第188章 打架要專心
巷子看着像是後街，比較亂，路上燈隔很遠才有一個。
江妍歆原來經常出去喝酒，沒少見這種地方，所以此刻憑對這環境的直覺，絕對得發生點什麼。
這裏沒有路人，又剛好是監控的死角，黑燈瞎火的，太適合……
“幹什麼的！這沒你的事趕緊走！”
剛走過拐角，前方就傳來一道警告的聲音。
江妍歆冷哼一聲，這不就來了。
旁邊立着七八個青年，看着年紀並不大，手臂肩頭紋着花花綠綠的圖案，看不太清，也不知道在哪裏學的殺馬特造型，是那種街尾瞧見絕對繞路走的標準小混混。
中間圍了一個穿校服的男生，從所處的位置來看，估計是正在受欺負。
江妍歆用牙把這裏的健胃消食片咬碎，沒聽他們話靠邊繼續走。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不是想管閑事。
主要是往回走她也不認識路。
那幾個人也懶得在乎一個小姑娘，想着等她害怕自己就會跑。
“最近手頭有點緊張，幫幫幾個哥哥唄……”
“是啊，你們家開商場的吧，能沒錢？”
“算了直接綁了叫他爸來贖人，不然就撕票！”
“快點兒，別怪我們下手不留情了。”
真是廢話多！
聽了一路的江妍歆實在忍不了了。
腳底正好踩中顆石子，彈珠大小，尖銳不平很合適，她毫不猶豫抬腳將它推在前端，用力往前一踢。
動作一氣呵成，平地瞬移，一腳進網，本場MVP！
突然覺得自己想法有點兒蠢，她低聲笑了笑。
不過有用就行。
意外的是，沒有按計劃打到那人。
耳邊傳來硬石子砸中軟肉的聲音，還伴隨着極輕的悶哼聲。
順着軌跡線抬頭看，她笑容僵在了臉上。
正前方沿路邊站着一個少年，頎長高瘦的身材，外穿深藍色中長款風衣，內搭白色襯衣，看着斯文規矩。
他右肩斜挎着黑色書包，大半張臉被黑色口罩遮掩，短髮下眉目清雋俊俏。
應該是學生，比她年紀要小一點。
這玩意兒……不是，這人從哪冒出來的！？
作為前社會一姐，江妍歆金盆洗手后首次遭遇了人生滑鐵盧？
或許是因為被砸中，男生左腿微屈，靠着右腿支撐停住。
巷角路燈靠右，散發出淡淡的光，光影並沒有延續到他那邊。
他深色的瞳眸里星光碎碎，卻也如同黑夜般寧靜與神秘，就默默地打量着她，眼中充滿了探尋。
像是一頭盯上獵物的獅子。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灼熱，江妍歆有種做錯事被抓包的窘迫感，沒由來的心虛，雙腳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擺放合適。
“對不……”
“還有同夥？今天的事不能泄露，先解決他們！”
江妍歆話還沒說完，就見男人身後豎起一條棒直衝黑衣男生後腦勺，她衝上前拉開他，手裏剛喝完的酒瓶擋了那木棍。
這傢伙……不知道躲？
難道被她石頭砸傻了？
江妍歆湊近看了看腦門，光潔平滑，也沒砸到腦子啊。
倒是眼睛亮晶晶的，很漂亮。
幾秒的空隙，男生懷裏扔進個包，就見少女隨便把頭髮盤在一起，迎了上去。
巷子裏聲音清脆響亮，“後面躲着，你可得給我作證，是他們先動的手！”
陰影下他雙眼微眯，看着少女嬌小的身影，晦暗不明。
果然如江妍歆所料，不過是幾個不學好的混混，架勢不多，力道也不夠。
打趴幾個她都嫌煩，哪來的臉出來混。
一輪結束，地上趴着的剛要爬起來，卻聽見有人報警。
路前頭站着個七八歲的小孩，光腦屏幕比他臉還大。
“對，警察叔叔這裏有人打架，還是幾個男的打一個小姐姐……他們都好凶，欺負姐姐一個人，你們再不來那個漂亮姐姐就要受傷了！！”
聽到報警她有些慌，畢竟剛關禁閉出來，外公要是知道她又惹事，再關禁閉她真的會瘋的！
不過這小孩真會說話。
“哎不是，破小孩你怎麼亂說話！”被打的混混們有些暴躁，拖着棍就要上前。
幸好江妍歆早猜到，攔在前面，一腳踢飛了木棍。
“哎嘿嘿——打架呢，專心點！”
幸虧她之前學了點亂七八糟的防身術，現在用起來還真是爽快。
“警察叔叔你們快來，他們要打我了，漂亮姐姐為了保護我受了很嚴重的傷，你們快點！”
不知道是嚇着了還是怎麼的，小孩喊得更大聲，還帶着哭腔。
江妍歆：……
星際欠你一個小金人。
幾輪下來，地上躺着的人呻吟，站着的人喘氣。
被勒索那學生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不過應該是安全的。
江妍歆也沒時間耗，再不走就該去局子裏喝茶了。
“今晚12點之前，去局裏報道，沒去的自己小心着點，畢竟……”
清脆揉骨的聲音在靜謐的空氣里極為突兀。
“去去去，現在就去！！”
等人散去，江妍歆才跑去看那小孩，遞顆糖給他，看他開心接着，一點兒也不害怕。
她頓時明白，摸摸他頭，笑說：“你剛演戲呢吧！趕緊回家，爸爸媽媽該擔心了。”
卻見他瞪大眼睛發問：“演戲是什麼？跟這個糖一樣甜嗎？”
這時候手機里傳來男人的聲音，“喂？兒子你不要怕，等着爸爸啊，馬上就到了，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放在他頭上的手默默收回，江妍歆尷尬的笑了笑。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屏幕上赫大的三個數字，都在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小男孩又喊:“你快點，來晚了就見不到漂亮姐姐了！”
真的報警！？
江妍歆腦子當局就像脫了發條的表，轉不動了。
這要是讓外公知道她剛出來就干回老本行，不得氣昏過去！
“乖啊，那邊姐姐的……”江妍歆指向遠處拿包的男人。
烏漆麻黑看不清，正好給了她發揮空間。
“姐姐的……爺爺受傷了，得趕快送到醫院治療，你乖乖在原地等爸爸昂。”
她飛快的跑到少年面前，背對着人朝他擠眉弄眼，用氣息解釋：“快走！那是警察叔叔家小孩，再不跑就要被請去喝茶了。”
痒痒的，還有些燙人。
黑夜正巧隱藏了某些心思。
太匆忙以至於她沒有察覺到靠近時身旁人的放大的瞳孔和不住的微顫。
她拉起人就走，裝模作樣說：“爺爺，咱小心，前面就要過馬路了。”
身後不久傳來警笛聲，估摸着人快到了。
季拓眼睛不眨地看着，整個空間裏傳盪着擂鼓般的震動聲，一下一下。
恍惚間，身後的鳴笛聲盡數消散。
他很清晰地感受到，從他胸腔傳來的，是心跳。
不過很快，他轉移了目光看向前路，嘴角拉平，無人知曉他不經意泄露的情緒。
天地間又恢復了一片寧靜。
猶如死水。
“姐姐！”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着脆生生的叫聲，很快衣角被人抓住，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江妍歆在心底狠狠地哭訴一番才轉身，擺開笑臉，“怎麼啦？”
“我不認識路，姐姐帶我一起走……”小孩哭喪着臉。
她心中大喊這拒絕，剛要說出口，看見小孩委屈巴巴的臉，又憋了回去。
這黑燈瞎火的，確實不適合把他一個人丟下。
她手還牽着“爺爺”，忽然放棄掙扎說:“那先跟姐姐送爺爺去買葯，然後我帶你找爸爸去好嗎？”
總不能多連累一個。
“好！”小孩笑的燦爛，蹦跳着走在前面，“我來帶路。”
回過神的江妍歆有些害怕，抱緊男生手臂當救命稻草，小聲說:“他……不是不認路嗎？”
男生嗯了一聲，沒說話。
有人帶路之後，很快繞出了後巷。
拐過路口再走，兩邊的店鋪逐漸多了起來，古式小鎮的建築，木質門面彩燈環繞，照亮了腳下的路。
路上人越來越多，小孩就像個移動地圖，直接導航把他倆帶到了最近的診所。
小孩滿臉笑意的站在門口等江妍歆他們走近。
少女邊笑邊從牙縫裏擠出幾句，“裝的像點，等會自己找機會離開，打架的事跟你沒關係。”
“嗯。”嗓音低沉，他想了想還是把問題憋了回去。
沒想到身邊男生意外的配合，壓低頭，倚靠着她，一瘸一拐兩步充作三步走。
包裹的嚴實，不細看其實看不出來。
季拓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聽話，或許是一時抽風。
進了門就被醫生領走，江妍歆牽起小孩的手，要走時扭頭透過玻璃牆看了他一眼。
正巧那人也在看她。
季拓讀懂了那一瞬間眼神的意思。
讓他保護好自己，早點回家。
季拓呼出一口氣，在那位老醫生找眼鏡的空隙，盯着左手腕出神。
關他什麼事。
【作者題外話】：稍等，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