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道觀又被圍了
凜冬時節,洛陽城迎來了新年裏的第一場雪。
除夕一大早,太平觀里的道士們,拿着掃帚、撮箕等工具,清掃道觀內外的積雪!
道觀的大門口,兩個小道士踩着長梯,手持着抹布,清洗道觀大門的匾額和木質對聯。
而後廚這邊,屋頂上炊煙裊裊,十幾個女道士有說有笑地忙着各自的工作,有洗碗涮鍋的,有生火添柴的,有清洗蔬菜的,有擀麵切墩的……
所有人都興緻高昂,幹得熱火朝天,畢竟今天是除夕節,李令月打破道士不過年的這條清規,吩咐大夥過一個熱熱鬧鬧的新年。
不多時,只聽「吱嘎」一聲,位於後院處的一間小屋的房門被宮兒推開,小丫頭穿着一身厚厚的道袍,從屋裏走了出來,然後站在門口,抬手朝裏面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緊接着,跟在她身後走出一個布衣老頭,那老頭留着花白的長須,肩上挎着一個木箱子,見宮兒如此客氣,連忙拱了拱手:
「王道長留步,勞煩轉告公主,那少年的傷勢已無大礙,只需再服上老朽開的兩副葯,便可痊癒!」
宮兒本就姓王,跟隨李令月來太平觀修道,對方稱呼她為「王道長」,倒也說的過去。
聽張大夫這麼說,她臉上一喜,連忙從袖中掏出一袋銅錢塞到對方懷裏:
「太好了,有張大夫這番話,我們就放心了,這大過年的,還讓你親自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我送送你!」
「無妨,無妨!」張大夫笑呵呵地接過錢袋,見宮兒抬手又做了個請的手勢,便也不再拒絕,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大門口,張大夫轉身還禮:
「王道長留步,老朽這就回去配藥,晌午之前,便叫小徒送過來,告辭!」
宮兒回了一禮,和善地說道:「不急不急,上次開的葯還剩了一些,今日是除夕,明日差人送過來便是!」
張大夫再次拱手:「如此,多謝王道長了!」
送走張大夫后,宮兒站在道觀的台階上,墊起腳尖,眺望了遠方的道路,嘴上嘀咕一句,然後轉身回了道觀。
不多時,宮兒手擰着一壺熱茶,走進了李令月的房間。
「公主,我給您送熱茶來了!」
宮兒一邊說著話,一邊拿起桌上的茶盞,倒了一杯茶水,然後走向李令月。
此時的李令月,身着一件青色棉襖,挽起的髮髻上斜插着一根木簪,她背對着身子,端坐在靠窗戶的書桌前,正在奮筆疾書!
她寫的是一封家書,收信人自然是李治夫婦。
自打她來到洛陽后,武后前前後後給她寫過三封信,內容無外乎關心她的飲食起居,提醒她不要招惹是非等等。
那段時間她正處在被四位變態師傅折磨之中,之後又忙着跟玉真子和李常孝等人鬥法,故遲遲沒有回信,這一拖,就拖到了新年伊始。
正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
李令月知道自己這些日子過的不順,但還是選擇報喜不報憂,沒有把自己當下的處境說與李治夫婦聽,簡單地拉了幾句家常后,在信的末尾留下了一長串新年的祝福話。
「祝阿耶阿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身體倍兒棒,吃飯倍兒香……」
寫完之後,李令月擱下毛筆,拿起書信展開仔細端詳,檢查有無錯別字。
正看得得意,「噗呲」一聲,宮兒在身旁捂嘴輕笑。
「公主,您這書信寫的着實有趣很緊,尋常家的子女,哪有在爹娘前面加"親愛的",呵呵!」
「臭丫頭,你敢偷看!」李令月斜眼瞪了她一眼。
「嘻嘻,奴婢以後不看便是!
」宮兒吐了吐舌頭,連忙將手中的茶盞遞到李令月面前。
李令月將書信收入信封中,用漿糊封裝好,然後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這才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下意識地問道:
「小寶的傷勢如何?找張大夫看了嗎?」
宮兒聞言,如實說道:「公主放心,方才張大夫已經把過脈了,小寶的內傷再用兩三副葯,便可痊癒。」
李令月點了點頭,看着窗外漫天的白雪,沉吟一下,對宮兒吩咐道:
「等過了年,你就辛苦一遭,送小寶去長安。」
「啊!」宮兒一臉茫然:「公主,小寶在道觀住的好好的,幹嘛要送他走啊,就算送他去長安,也不用派奴婢去呀,奴婢還要伺候……」
「閉嘴!」
李令月連忙制止宮兒的喋喋不休,沉聲說道:
「眼下李常孝已經坐穩了豫王的位置,沒人能動得了他,我擔心年關一過,他會捲土重來,小寶之前曾潛入王府行刺,被官府記錄在案,如果真要追究,我一個出了家的公主,拿什麼權力保他,唯今之計,只有未雨綢繆,暫且先送他去長安。」
「那也不用讓奴婢親自送他呀!」宮兒低頭嘟囔一句。
李令月伸手在她小腦袋瓜上敲了一下:「笨丫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都隨我出來大半年了,總得回長安跟你娘團聚一番吧,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回去敘敘舊。」
宮兒沒想到李令月這麼關心自己,內心感動不已,眼眶突地一紅,哽咽道:
「公主,奴婢不回去,奴婢要一直陪着您。」
唉,這丫頭也太容易動情了吧。
李令月手指揉了揉額頭,轉移話題道:「別急着拒絕,我放你回去,主要還是想讓你親自去跟我四哥傳個話,讓他替我安頓好小寶,這樣我就放心了。」
宮兒挽起袖子抹掉眼淚,好奇地問道:「公主,您既然想護小寶周全,只需在給陛下和娘娘的書信中提上一嘴,便可迎刃而解,何必要找四殿下呢?」
「唉,你不懂!」李令月嘆了口氣,一口將手中的溫熱的茶水喝盡,轉身往着窗外,悠悠地說道:
「我若是提了,他們非但不會保護他,相反,為照顧李家王室顏面,他們只會讓小寶死的更快。」
宮兒聞言,雖不明其意,但也不敢多問,主僕二人簡單收拾一下,正欲出門,一個小道士急匆匆地跑到房門口,手把着門框,氣喘吁吁地說道:
「觀……觀主,不好啦,外面來了好多官兵,把……把咱們道觀給圍了!」
「又被圍了!」宮兒下意思地嘀咕一句,突地想起了什麼,笑嘻嘻說擺手解釋道:
「你們慌什麼,定是三殿下和何將軍到了,他們來道觀自然會帶着兵馬,公主邀請他們來道觀過年,用不着大驚小怪。」
話落,小道士卻連忙搖頭否道:「不是的,對方人馬全都官刀出鞘,把咱們前門和後門都圍住了,不像是來赴宴的。」
宮兒當即雙手叉腰,氣呼呼地問道:「好大的膽子,這又是哪路人馬,領頭的是誰?來這兒幹什麼?你有沒有告訴他們,這裏是公主的道觀?」
那小道士被一連串的問題搞得有點發懵,只得含糊其辭地說道:「這個……弟子也不知道,師兄們把守着大門,讓弟子趕過來通知觀主。」
「這大過年的,官府是吃飽了撐着嗎,選在這個時候來道觀撒野!」宮兒一陣不滿,轉頭看向李令月。
李令月眉頭微蹙,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遂拿起桌上的浮塵,沉聲說道:
「走,隨我出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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