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髮青年
牧野平靜的打量着這座大殿。
大殿地面通體由一種不知名的石料鋪成，光潔明亮。但其中所陳列的東西卻是寥寥無幾，除卻幾張高背椅之外再無其他，透露着一種衰敗的氣息。
在首位上坐着一名身穿灰色長袍，一頭白髮的年輕人，周身沒有任何氣息透露，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
“坐。”那名白髮青年指着一張椅子對牧野說道。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坐着，彷彿睡著了一般。
“你在城門口的舉動是故意做給某些人看的？”白髮青年聲音低沉，主動開口問道。
牧野點頭，算是承認，他那個舉動在他看來，只要不是太笨，都能夠看出有問題。
畢竟不會有人在這樣一個到處都是踏天期修士的地方出風頭。
“你需要什麼？”白髮青年坐直了身體，看着牧野問道。
“一部完整的心法。”牧野獅子大開口，以他的修為，只需要踏天境界的心法就足夠。
不過他另有打算，他要看看這個年輕人的底線是什麼，對他又有什麼要求。
“你這個要求太高，整個天地間完整的心法也不過是只有幾部而已，都孕生了一個聖地，我拿不出來。”白髮青年搖了搖頭。
牧野沉默，心中掀起波瀾，他完全沒想到一部完整的心法竟然會這麼難得。
“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一部第一境界內所有的心法，這是我的底限。”白髮青年再次開口。
牧野凝神靜聽，對於修鍊的這些境界，他除卻知道仙門，踏天兩個大境界之外，其他的都不了解，如今自然要好好聽一下。
“開天門，踏天行，越道三，斬三屍，從而超越自我，這些統歸為第一境界，至於第二境界甚至於第三境界，我也不知。”白髮青年解釋道。
“越道三，斬三屍，這又是什麼？”
“越道三也就是跨越道三之境，道三之境分為明道，悟道，掌道三個境界；而斬三屍則是每個人的道不同，斬卻的三屍也不同，不過統稱為斬天，斬地，斬自我。”白髮青年說的非常詳盡。
牧野點了點頭，對以後的路總算是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參加這次青年才俊排行，我需要你進入前三名。”說道這裏，白髮青年眼中露出奇異的色彩。
“我的修為不過是仙門三重天，並不算高，並且我不知道其他參加這個排行比試的人是什麼修為。”牧野感覺這件事情很困難。
“這你不需要擔心，參加這個排行比試，最高修為也只是仙門三重天，踏天境界的修士沒資格參與到其中。”白髮青年開口解釋。
“這又是為何？”
“仙門乃是修道第一秘境，在這個時候所展現的戰鬥力越強，後期的潛力也就越大，所以才會有這樣一個規定。”
聽着白髮青年的解釋，牧野深表贊同，他如今的戰力已經可以和踏天三重天的修士相比，若是他再進一步，進入踏天期，那麼他將可以傲視這一個大境界的其他修士。
“你最強實力能和什麼境界相比，若是太弱的話就不用參加，白白送死並非是智者之道。”白髮青年轉過頭來，看着牧野問道。
“可以擊殺一般的踏天三重天的修士。”牧野回答，經過前幾日與那五名八岳聖地弟子正面廝殺之後，他的戰力再次有了進步，若是此刻在面對那樣的情況，他完全可以不付出那樣的傷勢作為代價。
聽到牧野的回答，白髮青年眼中猛然爆發出一道精光，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大變，這個時候，他給人的感覺不再是一名有些消沉的青年，而像是一頭這幅的巨獸。
“很好，不過你應該不會介意我找個人試一下你的實力。”白髮青年眼中的精光慢慢消散，不過臉上卻帶着一種異樣的神采。
大殿之中再次走進一人，正是那名領着牧野進來的老者。
“古叔，麻煩你了。”白髮青年對着那老者點了點頭。
“公子哪裏話。”老者轉過身來，面向牧野。
身上沒有任何波動，但卻給牧野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
“小友小心，老夫要出手了。”老者提醒道。
牧野感覺到自己像是被一直巨獸盯上了，渾身汗毛直立，毫不猶豫的，他開始遊動起來。
老者看着牧野的動作，眼中露出滿意，不過卻並不留手，隨着他大手一揮，一隻巨大的手掌向著牧野拍來，將他周圍的一丈之地全部罩在其中。
牧野正在快速遊動的身體忽然一滯，像是陷入了泥潭之中，再也無法快速躲開。
四周的空氣在此刻也彷彿變成了銅牆鐵壁，將他牢牢的困在中間，難以動彈。
牧野知道，這個時候他必須要拿出自己全部的實力，來抵擋眼前的這一隻巨大的手掌。
精氣溢出，化為金色光圈將他的身體團團包圍，一雙金色鐵拳緊握，蓄勢待發。
大手慢慢的拍了下來，牧野感覺到一種沉重的壓力隨之而來，幾乎要將他的身體壓倒在地上。
牧野低吼一聲，雙目圓睜，依舊忍耐着，沒有動作。
如今大手和他還有一段距離，在這個時候發出攻擊，並不能最大限度的將他的力量爆發出來。
壓力越來越大，堅硬的地面在這巨大的壓力下整個凹下去一寸。
而牧野的雙腿，此刻已經完全陷進地下，只剩下腰部以上還露在外面。
狂吼一聲，以他為中心的一丈之地的岩石全部炸開。
他雙腿發力，猛然躍起，一拳轟出，如同驕陽橫空，帶出一掛金色長河。
金色的拳頭在那隻大手下看起來是如此渺小。
但就是這樣一直拳頭，堪堪抵擋了大手繼續向下降落的去勢，甚至一度間被金色拳頭隱隱頂起了少許。
去勢已盡，牧野再次落在地上，上身衣物在那強大的壓力下已經化為粉碎，露出他變成金黃色的皮膚。
巨大手掌慢慢消散，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友體質番茄，肉身強橫，一身精氣更是旺盛，老夫佩服。”
“前輩客氣。”牧野連道不敢。不過卻也鬆了口氣，看來這老者並沒有察覺到他的體質。當然，這個問題在進入聚仙城之前他已經考慮過，畢竟在青雲洞之時，他從那幾個老匹夫口中得知他的這種體質只在一些秘辛上才有記載，這也是他敢於出手的原因。
這個老者給他的感覺太恐怖了，即便身上沒有任何威壓，也沒有強大的精氣波動，但只是隨意的一擊，就已經將他逼入絕地。
“不知前輩什麼修為？”牧野恭敬的問道。
“老夫不才，不過才剛剛悟道而已。”
“古叔，你感覺如何？”白髮青年的臉上再次變得古井無波。
“我剛才已經將修為壓制到踏天三重天頂峰，小友有反抗的能力。”老者回答之後，轉身離開大殿，走了出去。
“以仙門三重天修為硬抗踏天三重天，令人大開眼界。”白髮青年走了下來，口中讚嘆不已。
牧野對此並無反應，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他自然之道，若是剛才他力有不逮，現在恐怕不會是這種情況，這一切只不過是他的實力達到了而已。
“這是你要的心法，我先給你，古叔就在外面，他會帶你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白髮青年手上拿着一枚玉簡，交個牧野。
“多謝。”說完，牧野向外走去。
“小友跟我來。”老者站在偏殿外面，看到牧野出來，開口說道。
牧野緊跟其後，少頃之後，他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不知前輩能否告訴我這件事情究竟是因為什麼？”
老者微微閉目，緩緩開口道：“公子原本也是人中龍鳳，體質逆天，只可惜遭人嫉妒，被暗中下了陰手，一身修為盡喪不說，還落得一身病根子，根本無法再踏入修道一途。”暗嘆一聲，老者接着道：“但公子生性堅韌，並不認輸，他查閱古今，終於得知了一種丹藥，名為滅神丹，這種丹藥或許能夠讓公子重新踏上這條路，但更大的可能卻是讓他身死道消。”
牧野眼中有些震撼，總算是知道了他為何在白髮青年身上感覺到一種死氣的原因。
“這滅神丹材料十分難尋，也只有諸聖地才有可能煉製成功，而這一次的青年才俊排行的比賽，其中的獎勵就有這滅神丹。”說道這裏，老者轉過身來，眼含悲切，向著牧野說道：“到時候還請小友努力，進入前三名。”
牧野心中暗嘆，道：“你剛剛說過，這滅神丹讓公子身死道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確實是如此，但公子本性就是這樣，生於人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老者再次走在前面帶路。
“生於人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牧野喃喃自語，有些出神。
他在問自己，若是將他換成白髮青年，他會怎麼做。
這句話就如同是黑暗中的一道亮光，將他心中的陰鬱煙消雲散，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