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李大人(六)
又見阿影時她給的芽茶,不是茶中極品,也是難得,茶香獨特,茶味清悠,茶韻雋永。
茶香繚繞里,唯王小南清新乾淨又帶着幾分真摯的容顏入了我的眼,還有臉上綻放的那抹頃刻間讓我不忍拂去的笑花。
給了她一杯又一杯,乾脆肆意的喝法,竟是完全不懂得品茶之道的人嗎?而我,竟也覺得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妥。真性情的人就該有真性情的喝法,自覺歡暢就好。
這般真性情的人,她說出的“虧”必是真覺得虧到沒邊沒緣了。而她說出的“喜歡”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直言相問,她也不躲不閃。
與我相處,是覺吃虧。只是,為何我也沒覺得自己佔到了什麼便宜?
對我的喜歡,也不過是對美好事物的嚮往罷了,和喜歡阿貓阿狗並沒有不同。
和一直以來縈繞於心的答案一樣。
勾唇輕笑,我自嘲着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人心諸事總是喜歡揣測上幾分,漸漸地忘了,有些人事,黑或白,是或非,坦蕩明了。
就好似眼前的王小南,喜歡我這“好看的人”,便會坐在我的邊上,和電話那端該是親昵的人,嬉笑吵鬧,淋漓快意。
也會突然的想要……如她此刻這般——無知無畏的笑,快樂開心的活,不去想那些總是壓在心口的,快要透不過氣來的煩亂事。
我是覺得寂寞了嗎?在王小南這樣熱鬧歡快的人面前。
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小南你這朱墨不明的傢伙!
低眼輕笑,我為自己這一刻好似被眼前之人感染的傻裏傻氣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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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再不想見,也是要見的。我已經努力很多年過這樣的生活,卻依舊難以習慣。
陳木,丰神矍鑠,精明銳利的商人。一凡一再的保證,絕對是十分正派又不難纏的人。
可是三番兩次,他讓我黔驢技窮。在他的眼裏心裏,除了酒還是酒。
一籌莫展,又不甘放棄,就是一凡竭力斡旋,還是收效甚微。
沒曾想,轉機會出現在王小南出現以後。
那是高濃度白酒,不是水。傻子一樣的她卻像是在我面前喝茶一樣的給了就頭也不抬眉也不皺的喝下了肚。
傻子王小南,我說了很多次的“不需要”你又沒放在心裏了,是也不是?
不需要你豁出去的來喝這場酒,也不需要真心誠意相待的合作以這樣嬉鬧不嚴肅的方式開始,更不需要你……也學會心機手段,曲意逢迎!
一阻再阻,阻不斷她的堅定妄為!
一氣再氣,我終還是拂袖而去!
一凡拉着我的時候,我依舊抑不下的火氣。
一凡說,“陳木不過是看小南酒量好,心下歡喜,請她喝點酒,無傷大雅的事,你又怎麼會惱到連基本的禮儀都不顧的跑了出來?”
我質問他,“那是一點點嗎?是一點點嗎?而且,那是非要灌酒才可以解決的事嗎?是我們之間正當明面的合作,和她王小南又有什麼關係?誰要她來喝酒?誰要她來多管閑事?”
一凡像要把我盯出個窟窿來的盯着我,又掛起笑容說,“對啊?是誰讓她來的?不就是你嗎?你讓她來她才會來吧?和你有關係和她才會扯上關係你不知道嗎?那孩子喜歡你,我都看出來了你沒看出來嗎?是啊,確實不是非要喝酒才可以解決的事,可是你還不懂嗎?這是這麼多天周旋下來陳總要的台階,順着給他下了事情就完了。你明明比誰都看得清楚,只因為來的是小南,就不能冷靜以待了嗎?阿琳,你在心疼她,你在捨不得她,你也是喜歡她的吧?”
像是被一道破空而下的雷給劈着了,我完全聽到了一凡說的話,又完全不知一凡到底在說些什麼。
李一凡,你什麼都不懂,胡言亂語,就該被亂棍打死!
被一凡拖着回到酒桌,一片狼藉里,她笑得燦然的臉清晰地印在我的眼裏。
一步步地走向她,幾紙被她攥得緊皺的合約塞在我的懷裏,還有她一頭歪過來的柔軟身體。
眼裏儘是霧,已是醉得很了。
扶着她的時候,她淺淺細弱的呢喃落入了我的耳中,“李大人,來了啊!好了哦!”
一瞬間,我的心柔軟得不像是自己的。
醉了的她,安靜得像個極美的娃娃,順滑柔軟的發,細細乖巧的眉,小巧挺立的鼻,因醉酒而略顯艷澤水潤的唇,細弱微長的頸,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都無法讓人築起心防的人。
這樣乖順無害,聰明又沒有稜角的人,喜歡她是多麼順理成章的事。
一凡也許說對了。我是喜歡她的,我想,沒有人會不喜歡這樣的她吧?
溫柔着拉起了她,她也是一聲不吭地跟着我回了酒店,若不是努力站直還總是趔趄的迷糊模樣,我會錯誤的以為她並沒有醉倒。
低下口吻輕柔地哄着她脫下不知何時沾上酒漬的衣物。
她卻怎麼也不肯。瞪大迷濛着的眼一臉戒備的看着我。
像最初——我想要她待在我的身邊,她極力推拒時防備的眼神。
我的心裏無端的冒起了火。
我就是這麼讓她不能信任的人嗎?真真是……太可惡了!
不管她的百般阻撓略顯粗魯地剝光了她的衣物。
大概是累了倦了又或是酒意來襲,她像個稚子一般,閉着眼,翹着不滿的唇,赤~裸~光~溜地倒向我的懷抱。
伸出手真真切切地觸碰到她的肌膚,膚若凝脂,柔滑嬌嫩得讓人嘆息。
只是這樣的白皙細膩里,胳膊上那道已凝結成疤的印痕也格外的刺目。
撫上疤痕,碰觸摩挲,我輕喃低語,“疼嗎?該是很疼的吧?王小南,水燙一下都會尖叫的你,對我怎麼就一句喊疼的話都沒有呢?”
她哼唧了聲,嵌在我懷裏的嬌軀顫了顫,該是冷的。
推着她往裝了溫水的浴缸里躺,她揪着我的衣服怎麼哄都不肯躺下去。
稍稍用力掰開她緊攥不放的手,我卻一個重心不穩,跟着跪了下去,膝蓋着地,手卻不受控制地滑向了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