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再出發
第二日。
徐靖久違的睡了個懶覺，直到日上三竿時，才迷迷糊糊的起了身。
一番洗漱之後來到正廳，卻發現顧瑤和許筠莛二人已然在廳內。看見徐靖從裏屋走出，坐立難安的許筠莛大鬆了一口氣，連忙向徐靖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顧瑤也不在意二人的一點小動作，只是招手道：“過來坐吧。”
徐靖連忙走上前去，問好後端正坐好。
“如何？你們二人想好了沒有？”顧瑤也不含糊，直接問道。
徐靖和許筠莛對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注視着顧瑤的雙眼道：“我們想清楚了，大嫂。我們要參見道盟大比。”
“嗯，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準備吧。下一次試煉是在一季之後，時間說長不長，希望你們能在這段時間中有些進步。雖然大概率不會出現能夠威脅到你們二人的魔獸，但萬事還是小心為上。”顧瑤淡定的點了點頭，向二人叮囑道。
“欸？好、好的，大嫂，我們知道了！”顧瑤這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卻是讓徐靖頗有些意外，一時間磕磕絆絆的回答道。
“怎麼？覺得我會意外你們選擇堅持下去？”看到徐靖錯亂的臉色，顧瑤忍不住輕笑着問到。
“沒有，沒有。只是......嘿嘿......”徐靖支支吾吾了兩句，最後只得是不好意思的撓着頭傻笑了起來。
“其實，你們能堅持下去，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顧瑤着，向二人解釋道：“別看你們那批人昨日那般凄慘，但等他們緩過神來，最後真正選擇放棄的，不會超過一手之數，畢竟能夠抵抗修行一道的誘惑的人，終究是少數。當然，這是在他們不了解世界戰爭的前提下，若是他們也知道這些，那選擇放棄的人倒可能會多上不少。”
“行了，你們二人昨日晚上回來的可不早，今日起的這麼晚，早就餓了吧？吃飯去吧。”顧瑤最後說到，揮了揮手，讓二人離去。
“大嫂，等一下！我們有兩個問題想問問您。”見顧瑤起身準備離開，徐靖連忙出聲道。
“哦？你們問吧。”聽到徐靖這話，已經起身的顧瑤便再度做了回去，悠然自若的回到。
“首先，大嫂您昨晚說，參與和其它世界的戰爭是每個宗門的強制要求，可是大嫂您已經在平輔城呆了這麼久了，也沒有見您離開過，這是為什麼呢？”徐靖深吸了一口氣，組織着語言問到。
“哦，這是因為我在平輔城也沒呆多久啊。”顧瑤有些好笑的說著，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向二人問道：“我沒有和你們說過有關壽元的事嗎？”
見徐靖和許筠莛整整齊齊的茫然着臉色搖頭，顧瑤一時間也是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乾咳了兩聲，向二人介紹道：“咳咳，沒事，我現在和你們說也是一樣的。”
“在我們蒼瀾大世界，沒有修為的凡人壽元不過數十載，年過八十者，已經是十分少見的了。而若是入了修行，得靈氣淬體，便可延年益壽，養氣期便能輕鬆過百，啟靈期可達一百五十年，凝魂期年逾三百，不在話下。”
“蛻凡三境的提升還不算顯著，可到了悟己三境，修士與凡人的差距，便逐漸巨大了起來：築基期極壽八百，金丹期極壽兩千，元嬰期極壽可達五千載。”
“至於更高的尋道三境，壽元已然萬載相計，足以坐觀滄海桑田。最後，便是渡劫期修士，極壽十二萬載，這也是新仙歷以十二萬年為一元的由來。至於更高的合道仙人期，自是然歷萬劫而不朽的存在了。”
看着聽得一臉神往的徐靖和許筠莛二人，顧瑤微微一笑，最後說到：“所以說，你們或許覺得我在這平輔城已經呆了很久，但對於修行之人來說，數十載光陰，不過彈指一揮罷了，我甚至連上一次所受的傷勢都還沒有完全恢復，自然還遠沒到被宗門催促的地步。還有什麼問題嗎？”
徐靖先是瞭然的點頭，在聽到顧瑤的追問后，猶豫了一番，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問到：“還有就是，道盟的這個制度延續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改變過。難道在這些年裏，就沒有人反對過嗎？”
“哦？你這個問題，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顧瑤這次是真的感到意外了，但還是向徐靖解釋到：“當然有人反對過，或者說，反對的聲音從來都沒有停息過才對。但那又如何呢？尊者們的意志若是會被這些零星的一言半語所動搖，那他們又怎能成就那至高無上的道果呢？”
“那就沒有人真正的用行動去反抗過嗎？”徐靖再次問到。
“呵，你別說，還真有過。”顧瑤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但這種可就和剛才的不同了。一些言語，以尊者的胸懷，從來不回去計較。但若是真的付出了行動，那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想想，歷史上在這件事上最出名的，應該就是清衍仙人了吧。”顧瑤思索着說到。
“清衍......仙人？”徐靖和許筠莛大驚失色。
“沒錯，清衍仙人。”顧瑤點了點頭，“第四紀時，清衍仙人不滿於道盟的做法，孤身一人獨闖道盟總部，試圖勸說尊者們放棄採用戰爭手段，而是用所謂的‘和平’的方式與其它世界共同成長。”
“然後呢？”見顧瑤說完后便不再言語，徐靖忍不住追問道。
“然後？沒有然後了。唯一知道的就是，清衍仙人從此再也沒有現身過。”顧瑤一臉平靜的說到。
徐靖：“......”
“所以說，不要試圖去改變這件事，這整個蒼瀾世界所有的尊者一同，以絕對的偉力所達成的，絕對的意志，與它作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顧瑤鄭重地告誡道。
“那要是有新出現的的尊者不同意該怎麼辦呢？”徐靖小聲嘟囔道。
“你這孩子，不是一向很是聰慧的嗎，怎麼會想不明白這件事？”聽到徐靖的話，顧瑤一時氣短，伸出芊芊細指狠狠地戳了戳徐靖的腦門：“你是憑什麼覺得，尊者們會讓一個和他們意見完全相反的人，來到和他們相同的位置？”
徐靖：“......”
“行了，沒問題了吧？那就做自己的事去吧。”顧瑤揮了揮手，讓二人各自離去。
“哦，大嫂再見。”徐靖揉着被戳痛的額頭，和許筠莛一起站起身來，同顧瑤告別後，向外面走去，隱約間聽到身後顧瑤的自言自語：“這孩子的思維，怎麼感覺有點危險啊？”
徐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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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季后。
一座古老繁盛的森林中，一聲充斥着憤怒的虎嘯猛然響起，打破了林中的平靜，在林木間陣陣回蕩，幾乎要撼動整片森林。
向虎嘯聲傳來之處看去，便能發現在一片林中水泊旁，一隻首尾身長近四丈、肩高近一丈的斑斕猛虎正憤怒的咆哮着，四足下因憤怒而燃起的烈焰彰顯着這頭龐然巨獸的不凡。只可惜，一道長達一丈、斜貫了整個腹部的血涌不止的傷口，讓它看起來頗為狼狽，威風大減。
“該死！這居然都讓它反應了過來。”看着那本應將猛虎開膛破肚的攻擊，卻因猛虎機警敏捷的反應而只是留下一道傷口，程東陽不由得恨恨的罵道，猛錘了一下身旁的樹榦。
“不錯了，指望用一道術法將它偷襲致死本就不現實，這已經是很大的成果了。”一旁的徐靖安慰道，“不用藏着了，它已經發現我們了。”
說話間，徐靖、許筠莛和程東陽三人從樹上躍下，各自分散開來，隱隱將那猛虎包圍在水泊旁。
“吼——！”看見這三個在近幾日內數次前來打擾，如今還用偷襲的方式將自己重創的小蟲子，斑斕巨虎那簡單的心智中竟也生出了幾分沒有在之前把他們趕盡殺絕的後悔。
“動手！”徐靖一聲大喝，率先出手，八道深紫色雷霆快速的凝聚而出，向著猛虎電射而去，封鎖住了猛虎的各個去路。
猛虎一聲咆哮，足下的烈焰猛然擴展至全身，四足發力，騰躍之間，硬吃了兩道雷霆，在身上多出兩個血洞后，直向徐靖撲去。
徐靖顯然早有準備，早早運起雷影術，雷光乍閃下，輕鬆避開了猛虎的撲擊。隨後雷霆之眼在身前凝聚而出，刺目的雷霆向猛虎掃射而去。與此同時，許筠莛的御火術和程東陽的地刺術也一併發難，從四面八方向猛虎發起進攻。
面對三人攻勢的圍堵，那猛虎一聲咆哮，直接悶頭硬頂着許筠莛的御火術的火舌，閃避開雷霆與地刺，從各種術法的包圍中突出。
“啊啊啊！可惡啊！它就這麼看不起我？”看着眼前這曾在前幾日內反覆上演的畫面，許筠莛幾欲吐血，忍不住抓狂道。
而此時，那猛虎彷彿也想起了這個女子的攻擊對自己的傷害最低，竟直接掉頭向許筠莛衝來，想要把她當作突破口。
“又來找我？”看着這熟悉的發展，許筠莛大為光火，卻也只能在猛虎的前進路線上布下火獄，遲滯猛虎的行動，同時運起風行術快速閃開，另一邊的徐靖和程東陽也是接連施展御雷術和地刺術，嘗試轉移猛虎的注意力，三人一虎便這般在水泊旁周旋了起來。
在前幾日中，許筠莛因為主修的術法與猛虎同為火屬性而難有作為，程東陽的各類術法則是要麼前兆過於明顯、要麼速度過於緩慢，也難有建功，徐靖雖能有所斬獲，但所修的術法在面對這頭龐然巨獸時也是難以一擊致命，以至於三人不得不在糾纏許久后狼狽退去。
而今日，三人卻憑藉提前探明的猛虎的飲水路線，提前設下埋伏，由屬性相剋的程東陽出手，首次重創了這猛虎，取得了優勢。
不出所料的，在周旋了一刻多鐘后，猛虎已然快要難以承受那腹部的傷勢，迅猛的動作逐漸遲緩，撲擊的力道也漸漸減弱。
見此，三人臉上皆是浮現出一抹喜色。不過徐靖還是謹慎的提醒道：“打起精神來，它可能要拚死一搏了！”
果不其然，徐靖話音剛落沒多久，那猛虎再度咆哮一聲，原本已經退卻至四足的烈焰再次燃遍全身，猛然發力，直向許筠莛撲去。
“小心！”徐靖瞳孔微縮，大喝道。
許筠莛微眯起雙眼，風行術一刻不停，在林木間輾轉騰挪，同時，火獄施展而出，試圖封堵猛虎的路線。另一邊，徐靖也施展出了同款的雷獄，在許筠莛的火獄后再添了一層保險。
就在二人緊張的注視猛虎，試圖預判它在突破阻攔后的行動時，那猛虎令人難以置信的在火獄和雷獄前調轉了身形，轉而向一旁的程東陽撲去，其動作之敏捷，比先前更甚，完全不像是一隻身長數丈的巨獸。
可徐靖和許筠莛1看見這一幕，卻並未慌亂，反而在嘴角勾起了一抹淺笑。
“等的就是你！”程東陽直面猛虎，巍然不懼，一聲大喝。下一息，數道一尺粗細的水流從猛虎的必經之路上爆射而出，在猛虎反應過來之前，死死地將其纏住。那水流與猛虎身上的烈焰碰撞在一起，卻並未有蒸汽產生，而是一陣陣的靈力波動自接觸之處席捲而出，任憑猛虎如何掙扎，仍舊將它束縛在原地。
“受死吧！”徐靖大喝道，一道隱隱間閃爍着金光的雷霆在他身前緩緩凝聚。那猛虎彷彿感覺到了危機一般，再度咆哮着，瘋狂的掙扎了起來，身上烈焰與水流的碰撞愈發激烈，陣陣的靈力波動幾乎快要實質化。看着猛虎的拚死掙扎，程東陽咬緊了要關，努力的維持着術法，面色漸漸蒼白了起來。
“去！”數息后，徐靖身前那加持了破靈術的雷霆終於凝聚完成，隨着徐靖的一聲大喝，向著那不斷掙扎的猛虎電射而去。
難以動彈的猛虎彷彿預感到了一般，發出一聲撼動山林的咆哮，下一息便被閃爍着金色光芒的雷霆貫穿了頭顱，隨後掙動的身軀戛然而止，最終轟然倒地。
再等待了十多息，確認那猛虎再無動靜之後，程東陽如釋重負的解除了術法，來不及擦一擦額頭的密汗，便同徐靖、許筠莛二人一起，歡呼了起來。
三人原地興奮了好一陣，才逐漸平息了激動的心情。許筠莛走到猛虎的屍體旁，戳了戳那足有數尺大的虎頭，撅着嘴嘟囔道：“什麼嘛，這一次我啥也沒做成，純純打了一回醬油。”
這話說的程東陽摸不着頭腦，徐靖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摸了摸許筠莛的腦袋，安慰道：“這也不能怪你啊，誰讓這猛虎剛好是火屬性的魔獸呢，你這不是被克制了嗎。別生氣了，下一次讓你大發神威，好不好？”
“哼！還那我當突破口！直接硬接我的御火術！”許筠莛仍舊不滿，怒氣沖沖的踹了幾腳虎頭，才算是消了氣。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快到試煉結束的時候了，我們快回營地吧。”徐靖看了看天色，同二人說到。
於是，在許筠莛施展出漂浮術，減輕了那巨虎的重量后，三人便抬着那龐大的虎屍返回營地去。抵達營地后，自是引得眾人一陣驚呼，誇讚云云不提。
另一邊，仍舊是一間寬敞的房間內，以白髮老者為首的眾人仍舊觀察着光屏上的學員們，顧瑤這次卻並不在場，只有菲爾一人。
“這一批學員的表現，可比上一批學員好多了，這第三次試煉，竟然有二十多人堅持到了最後。”一位女子出言感嘆道。
“畢竟他們裏面有顧院長的兩位超規格的學員，還有一個靈力親和度過80的程東陽，上一批學員里，也就一個人能稱的上是種子學員。”另一位男子接口道。
在眾人感嘆了一番后，看着光屏上身上亮起白光的諸多學員，菲爾出聲說到：“諸位，試煉既然已經結束了，那我就先行離去了。”
“好。”白首院長點了點頭，出言應到。
菲爾對院長回了一禮，便徑直轉身離去。
“真是，顧院長果真排場大啊，一個侍女都這麼我行我素。”待菲爾離去后，一人不滿的出聲道。
“侍女？你還真信她是侍女了啊？”另一人不由得出聲嗤笑道。
“怎麼？這裏面難道還有說法？”先出聲的那人不服道。
“呵，要我說，說是侍女，但大概率是追隨者吧。”后出聲的那人道，“仙宗金丹期核心弟子的異族追隨者，能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這......”先前那人一時無言，房間內竟就此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