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切墩、殺魚佬、送外賣
海藍星,蘭那泰,輕邁,姚記飯店,后廚。
一個看起來20出頭的少年正在切菜,邦邦的切菜聲,聲音極有節奏且速度很快。
旁邊放着案板上放着幾個盆,裏面全都是切好的常用配菜。
菜盆旁邊還有幾個小盆,裏面放着切好的蔥、姜、蒜等調味料,這都是晚上開工后要用到的,要提前準備好。
常用配餐全都切好,王鎮將刀拿到水龍頭去沖洗一下,又將案板洗乾淨,這才甩了甩走上的水漬走了出去。
搬了把椅子坐在飯店門口,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5點多了,便打開微信發了語音通話出去。
“喂,佳佳,放學了?”
“嗯,正準備去食堂吃飯呢。”
“學校食堂的飯能少吃就少吃,那玩意就不是人吃的,不是讓你去學校附近租個房子嗎?”王鎮吐槽一句。
“沒時間嘛,還要上晚自習。”王佳佳回了一句卻沒提租房子的事。
“最近學習壓力大嗎?”
“很大啊,開學后搞了次考試,成績不怎麼樣。”王佳佳嘆了一口氣,一副憂愁的口氣說道:“才考了個年級第二。”
“好凡,點贊。”王鎮一臉揶揄地笑了起來,“我妹有清北之資!”
“沒辦法,到時候看兩個學校招生老師的表現了。”王佳佳一副苦惱的樣子說道。
又與妹妹扯皮幾句,王鎮這才掛斷通信,給妹妹轉了1000塊錢過去后,又給另外一張很行卡里存了2542,這一下,兜里的錢又都乾淨了,頓時感覺整個人精氣神都被抽走。
特別是這個2542,簡直讓王鎮深惡痛絕,每每想起就有一種暴虐在心底升騰,又不知道該如何發泄,壓抑了整整三年多。
三年多之前,王鎮還是省射擊隊剛剛選拔上來的天才苗子,更是有望進國家隊的,專攻手槍的,氣手槍10米、50米,家裏也貸款在省城給買了期房,一切看起來欣欣向榮。
結果,工地一場事故父母雙亡,工頭賠不起錢直接跑路了,家裏一下子就剩下王鎮和妹妹王佳佳。
碰到這種意外,沒辦法,原本王鎮想把貸款買的期房賣掉,結果,國家規定:在期房竣工交付、預購人取得房屋所有權證前,房地產主管部門不得為其辦理轉讓等手續。
所以,為什麼房地產商可以賣期房?
可以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2010年的光景,王鎮在省隊的工資雖然只有1800,但還可以供得起自己和妹妹吃飯,跟親戚借點錢先頂着貸款,等交房之後賣掉了再還。
結果,開發商沒錢了……!
都是賣完了的房子,貸款那也是都給了開發商的,那麼錢呢?
房子爛尾了,但很行貸款又不會停!
畢竟很行是借錢給的你,反正很行不能虧,至於地產商的錢……這叫風險轉嫁,苦一苦……
王鎮也不可能指望親戚朋友一直借錢給你填這個無底洞啊,可不還貸款房子直接就被很行收走,那就血本無歸了。
沒辦法,王鎮從省隊退了出來,省隊很不捨得,但省隊也沒錢。
從初中開始就進入了體校的王鎮屁的學歷沒有,更沒有其他生存技能,打螺絲也供不起房子和妹妹,好在王鎮家的親戚平日裏雖然來往不多,但關鍵時刻確實伸手,最後到了蘭那泰投奔了這邊的一個親戚,后廚切墩加送外賣,一個人干兩份工。
……
時間:2014年4月1日22點18分。
地點:蘭那泰,輕邁,巴薩安別墅區。
人物:王鎮、鐮刀小隊和不配擁有姓名的配角們。
……
“阿鎮,巴薩安15號,送3份A2套餐,2份B3,3份B5套餐,4箱勝獅啤酒。”廚房外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知道了。”廚房內,王鎮眉頭皺了皺頭也不抬地回了句,嘴裏小聲罵了句‘那群狗娘養的王八蛋’,左手在旁邊的池子裏撈起一條魚像是甩鞭子一樣將魚頭砸在案板上,右手刀快速壓在魚尾上快速來回颳了幾下,左手翻面,右手刀再刮,隨後咚咚兩刀,一刀斬在魚鰓下面,一刀斬在魚屁股位置。
刀尖輕輕一轉一送一挑一撥,左右魚鰓一下全都挑了出來,刀尖再次朝着魚腹中一探一收,整個的魚膛內臟就被清理的乾乾淨淨。
把殺好的魚放進旁邊的桶里胡亂涮了幾下后直接丟在旁邊的盆里,這會盆里已經有快一盆的魚了,這是他半個小時的工作成功,殺一條魚也就30秒左右。
鮮紅的血從案板上流淌到案台上,又從案台上流淌到地上,最後順着地上的溝槽流進下水道,王鎮抬起胳膊用上臂蹭了下臉上被濺到的魚鱗和血跡,繼續機械一樣抓起一條魚。
…
一輛別克GL8緩緩停在一棟別墅不遠的路邊,車燈熄滅卻沒人下來。
車內,第二排上坐着的一個金髮男人趴在車窗上再次確認了下周圍情況后目光落在斜對面30米外的一棟別墅上。
“確認目的地門牌號15號。”
“重複一次,這次的行動目標是一個蘭那泰毒犯,名叫巴……”說著,金髮男人打了個磕巴。
“巴頌·乍侖,金毛。”一個聲音幽幽從副駕駛傳來,車內響起一聲低沉的笑聲。
“咳咳。”金毛咳嗽一聲掩飾尷尬,惡狠狠瞪了一眼嘴快的驢子,心裏安慰着自己,挺好,起碼大家很輕鬆后,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低聲說道:“任務目標是殺了他並且拍照做證據,根據情報,這是一棟三層別墅,目標身邊一般有10到15人的護衛。”
“都是毒犯,全部擊殺,不需要活口!”
全部擊殺這種兇殘的話從金毛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沒有一點的情緒波動,顯然殺人對他們來說稀鬆平常,這只是他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
王鎮處理好了一盆魚,將一桶血水倒在旁邊的下水道里后再次接上水,等着接水的時候又開始處理另一個大筐中的螃蟹,手中殺魚刀上下飛舞,十分有節奏感。
旁邊,一個胖子左手鍋,右手勺,一人操作3個灶口,還要時不時關注旁邊燉着的九個砂鍋,同樣忙的腳打後腦勺,廚房裏只有叮叮噹噹的聲音,吃夜宵的點到了,忙的根本沒時間說話。
此時廚房的門帘被掀開,一個40多歲模樣的女人走進來,一邊抓起旁邊的黑色皮套袖帶上,一邊說道:“阿毅,你去送餐,這裏我來,外面有綠豆湯喝點再走。”
“好的,舅媽。”王鎮放下手中刀,扯下套袖和身上掛着的皮圍裙,走到旁邊水槽打開水龍頭胡亂洗了洗臉上手上的血跡,濕淋淋的手在頭髮上擼了幾把,又把殺魚刀拿過來沖洗了一下插在後腰的刀鞘里,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廳內,一個年輕女人正從抱着餐盒朝着外面的破麵包車上送,桌案上被各色餐盒堆的滿滿的,A套餐是雙人份的,B套餐是單人的,加起來就是11人的夜宵。
“蓮姐,啤酒我來。”王鎮喊了一句。
“你先喝點水吧,看你頭上的汗。”蓮姐抬頭看了王鎮一眼笑着說了句,彎腰就搬起兩箱啤酒朝外走去。
“那是水!”王鎮嘟囔了句,抓起收銀台上的大水瓶咕咚咚狠灌了幾口,這才搬起一箱啤酒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