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認購證到手
時間充裕，那林放也就不着急了。
於是他蹲在了工行門口，就想看看到底是怎麼買認購證的。
他可是記得要購買認購證必須持有上海居民身份證，這東西他真沒有。
可他確定這東西外地人一定能買到，要不然當年老爸也不會那麼捶胸頓足了，就是現在他還不知道他這個外地人需要怎麼才能買到。
等了半個小時，他一共就看到進去了三個人，其中兩個人買了，一個人買了一張，一個人買了兩張，而另一個人則根本不信櫃員推薦的話，只是跑來取點錢就走了。
看到這個情形，林放愈發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這次認購證的銷售成績一定不太好。
就在他準備還想繼續看時，忽然一個銀行的保安員從大門裏走了出來，讓林放疑惑的是，對方分明一出來就看着他。
林放有些疑惑，看到對方朝他走來，而邊上也沒其他人，他忽然就有種做賊心虛的站了起來。
果然，保安員就站在了他的面前，一臉警惕的問道：“同志，我看你在這裏蹲了很長時間了，還不停的朝裏面看，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林放頓時無語，他這是被當成圖謀不軌的人了。
他趕忙裝作一臉憨厚的訕笑一下說道：“大哥，我聽說你們這裏在賣那個股票認購證，所以就來看看。”
那保安員依舊警惕，點點頭：“你要買認購證？”
林放點頭。
“那你跟我進來，到櫃枱購買就行！”
說著就用眼睛盯着他，一隻手還按着警棍，一副你不買我就揍你的架勢。
林放也是被搞得哭笑不得，自己這叫什麼事啊，怎麼還能被當成壞人了。
他於是只好在保安員的跟隨下進了銀行大門，此刻裏面工作人員全都看着他。
林放滿臉黑線，自己今天要是不買怕是還要真被懷疑有什麼不良居心了。
“這個人說要買那個認購證！”保安員對窗口裏面說道。
聽到這話，距離最近的一個窗口的女櫃員詫異的看了林放一眼說道：“來這邊，一張30元，你要買幾張？”
不過所有人眼睛都就看着他，似乎就想看他能不能掏出錢來。
他此刻的形象實在不太好，衣服皺巴巴的，頭髮也揉亂了，挎着一個很舊的書包，怎麼看都不像是來買認購證的樣子。
林放知道這事不好解釋，就問道：“我聽說買這個認購證需要上海身份證，我是外地人，能買嗎？”
裏面那個經理詫異道：“你之前一直蹲在外面偷偷摸摸向裏面看，就因為擔心沒有上海身份證買不了？”
林放老實地點了點頭：“是啊，要是拿出錢來買不了，那要是被小偷盯上怎麼辦？”
眾人忽然有些想笑，財不露白的確是應該的，可這話說出來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是覺得挺好笑的。
經理忍着笑輕咳了一下說道：“咳，那個……原則上的確是需要持有上海居民身份證才能購買的，不過……”
他這個“不過”還沒說完，門口外忽然傳來吵鬧聲，等眾人轉頭看過去，就見一個三十五六的中年婦女一邊嘴裏罵著，一邊拉扯着一個差不多年紀，穿着藍色中山裝的男人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老人。
“你說的就是這裏對吧，趕緊把那個騙人證給退了！
3000塊呢，你不聲不響就拿存摺出來買了，你這是不想讓一家人活了是吧？”
說著走上來，連林放看都不看，直接就往窗口沖，嚇得林放連忙向後退開。
那女人從口袋裏掏出來一本認購證直接就拍在了櫃枱上。
“把這個騙人證給我退了！
3000塊錢，騙人吶！
我男人被你們給騙了，跟家裏商量都沒商量，你們真是想錢想瘋了，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我呸！”
那中山裝男人斯斯文文的，看樣子應該是個教師之類的職業，此刻滿臉尷尬，又羞又怒，卻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林放目瞪口呆，這是生生打斷自己的發財路啊。
他已經看出了上海普通百姓對這個東西的抵觸了，可沒想到會這麼嫌棄，“騙人證”都喊出來了。
林放看了一眼那本認購證，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認購證的真容，五六厘米寬，二十裏面長的樣子，看着其實就跟一本常見的票據本大小差不多，不過中間位置“上海股票認購證”幾個金色繁體大字異常明顯。
上方中央位置是“1992”，金色大字下面則是用黑色小字印刷着：股票承銷機構：申銀證券公司，萬國證券公司，海通證券公司，然後就是財務代理單位，中國工商銀行上海市分行一串繁體字。
而那個代表着後來抽籤號碼的一連串票據號碼就在右下角位置。
印刷質量在這個時代算是很精美了，林放也是眼睛精光閃動。
而櫃員顯然是被嚇到了，完全沒有了剛才面對林放時的鎮定自若，只好求助的看向身後的經理。
那經理歉意微笑道：“這位同志，這東西都是實名登記出售的，一旦出售信息都會及時上報總部，所以是沒法退的！”
“不退？想訛錢是不是，信不信我去告你們！
立刻給我退了，不然我馬上報警讓公安抓你們！”
經理連續勸說了半天都沒用，不但沒讓女人和老人打消主意，反而情緒更加激動了。
至於那個男人，在爭辯了兩句就被直接鎮壓了，後面乾脆蹲在一遍什麼話都不說了，只能一臉無奈的等着事情結束。
眼看女人情緒越來越激動，就連身後的老人都想要衝過去罵人了，經理緊張的額頭汗水都下來了，林放向前踏出了一步。
“那個……這位大姐，你看能不能這樣，銀行似乎的確不太好退，要不你們把這本認購證賣給我吧？我給你們錢！”
一下子，現場頓時就安靜了，每個人都看向了林放。
那女人可不管到底能不能退，她就是不想買，能賣出去把錢拿回來也成。
原本憤怒的臉上一下子就湧上了驚喜：“真的？”
林放點頭：“嗯，你們要是同意的話，我就買，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不過我需要讓那位經理幫我檢查一下認購證有沒有損壞之類的問題！”
女人大喜，連忙道：“我們同意，同意！這騙人……認購證保存的很好，一點破損都沒有，隨便檢查！”
女人似乎也不想是個混不吝，只是性格太潑辣了而已，心情好了，說話立馬就變得無比熱情。
那經理看到事情突然解決了，也是連忙說道：“沒問題，我願意幫忙檢查認購證狀況！”
說完趕忙就從櫃枱裏面走了出來，林放分明看到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接下來事情就非常順利了，經理檢查過那本認購證的確完好無損，林放也馬上從書包里掏出來一疊錢數出三千付了錢，徹底將那一本認購證收入手中。
女人拿着錢，和老人連連道謝，最後拉着男人離去了。
男人離去的時候神情很落寞，臨出門時還留戀的回頭看了一眼，臉上滿是無奈和沮喪。
“同志你好，我是萬國證券的經理，我叫黃銘！怎麼稱呼？”
既然林放已經掏錢買下了整整一本認購證，那此前他們的懷疑自然就不攻自破了，剛剛還幫他解了圍，因此黃銘的態度異常的好。
林放同樣報以微笑：“原來是黃經理，我叫林放，樹林的林，放學的放！”
“林先生你好，剛才實在是對不住，還希望不要見怪！”
林放笑笑道：“沒關係的，之前的確是我表現的有些太怪異了，不怪你們！”
剛才林放付錢的時候可是掏出來了整整一疊錢，他自然一眼就看出那差不多是一萬塊。
林放身上帶着一萬塊來買認購證，肯定不會只是為了買一本而已。
比起那些他們費盡口水才花錢買一張兩張的顧客，他現在哪裏還不知道林放已經是超級大客戶了，頓時臉上的笑容都無比燦爛。
“林先生，我剛剛看你似乎還有不少現金，既然是專門來買認購證的，那不知道是否還需要購買？”
黃銘笑的愈發燦爛了。
林放笑笑：“嗯，我的確還想買，只是我不是上海本地人，沒有上海居民身份證！”
一聽還是這個問題，黃銘頓時笑到：“上面原則上是必須持有上海居民身份證購買的，不過困難都可以克服的嘛！
大家都是支持國家經濟發展，這個我還是可以幫忙解決的！”
說著就問道：“不知道林先生還需要幾本？”
林放其實很想一次性買好，可此刻他發現很多人都看着他，於是那種財不露白的心思再次浮現在了心頭。
他於是苦笑道：“我倒是很想多買，可身上的錢也就夠兩本了！”
黃銘卻是笑着道：“沒關係的，量力而行就是！那我就給你拿兩本過來！”
說著給了裏面櫃員一個眼神，後者馬上就將兩本認購證放在了櫃枱上！
林放也不含糊，馬上將剛才剩餘的錢拿了出來，數出了十張，然後將剩下的遞給了黃銘。
“黃經理，你數一下！”
至此，三本認購證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