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第6章 第六章

江殊瀾暫時整理好心緒,先到了府門口。

“邢愈是誰?”

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整齊的隊伍中站出來,右腿半跪,拱手應道:“卑職在。”

“以後你們就是公主府的護衛。這些人聽你調遣,出了任何問題,你負責。”

“卑職遵命。”

江殊瀾看着眼前這些或眼熟或陌生的人,上一世剛出城便開始被追殺的記憶不斷湧現。這支隊伍是父皇暗中留給她的一道護身符,很多人都為保護她而受過傷甚至喪命。

這回,她希望這些人都不會再因她死去。

“本宮在附近遺失了一個錢袋,范大人今日來過,或許碰巧撿到了。你帶人去問問。”

“是!”邢愈利落道。

迅速交代完這些事,江殊瀾立馬往命人備好的馬車去,邊走邊和葉嬤嬤說:“嬤嬤,拿我的令牌去太醫院,請林謹太醫到將軍府。”

葉嬤嬤心有疑慮但仍立即應下。

守門的那名侍衛見她要離開,連忙重跪在地。

在他開口之前,一旁的葉嬤嬤攔住他道:“你放心,殿下沒有不管他們。”

“你和邢愈說說雲月公主為什麼要帶走那幾個人。”

葉嬤嬤知道,范明真是雲月公主的弱點,殿下派邢愈去范府就是為了帶回那幾名侍衛。

這些突然被調過來的禁軍應是殿下覺得可以信任的人。只是不清楚殿下為何會知道邢愈的名字,又如何確定他們是可信的。

葉嬤嬤未曾聽說太醫院有叫林謹的太醫。以往先帝和先皇后都更信任太醫院院使張太醫,公主的身體也一直都是他在照料,不知殿下為何不願再用他了。

公主成熟了不少,除了去接臨將軍那會兒,她的心思和情緒都不再輕易外露。即便是葉嬤嬤也很難看懂她的所思所想了。

守門侍衛也不太明白公主想做什麼。

公主府里原有的侍衛、侍女突然都被調去其他地方,他和那幾名被雲月公主帶走的侍衛就在最後一批中。

按公主的吩咐,他用令牌從禁軍營把亥字隊中所有戌時出生的人都調了過來。目前看來就是代替他們的。

只是殿下選人的標準有些奇怪。不僅他摸不着頭腦,禁軍那邊也說這麼選人其實跟抓鬮沒什麼分別,還是在實力最弱的隊伍里抓。

按照每季的考核成績,禁軍營由子到亥分了十二隊。亥字隊其實就是整個禁軍營中實力排在最末的一批人。

京都不少人都說唯陽公主如今的處境其實很尷尬難過。莫非殿下當真處處受限,才只能選這些護衛?

雲月公主身邊可都是從禁軍中經層層選拔而來的精銳,邢愈他們真能把那幾個兄弟帶回來嗎?

宮中。

“父皇,您怎麼能允許她調用禁軍呢?”

雲月公主江柔委屈而氣憤地問。

安頓好范明真她就進宮來找父皇,想讓他重重地懲治江殊瀾。但她卻得知江殊瀾剛調了一批新的護衛去府上,還是父皇親自允準的。

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男人仍認真批閱奏摺,耐心地答道:“她跟你都是已出宮開府的公主,憑令牌可以調用固定數額以內的禁軍當護衛,這是歷朝歷代的規矩。”

“不能設法讓她調不成嗎?”江柔一想起范明真受的罪就恨極了江殊瀾,“既然她要把府里的人都遣走,不正說明她身邊根本就用不着什麼人?”

皇帝看了看還在氣頭上的女兒,隱晦地說:“也可能是她發現那些人不能用。”

江柔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很快又底氣十足地說:“說難聽點她就是個前朝的公主,怎麼還這麼多事……”

“胡言亂語。”

皇帝放下筆,和藹道:“別做得太過分把她逼急了,她終究是你姐姐。”

“父皇……”

“你放心,朕讓人查過,她調去的那些人的實力都很一般,比不了你府里的護衛。若雙方有衝突,你絕不會是吃虧的那個。”

江柔這才覺得舒服了點兒,撒嬌道:“那父皇答應我,今日她折辱范明真一事,您得幫我出氣。”

“非要選他嗎?”皇帝蹙眉問。

“對,我就喜歡他一個,除了他誰都不要。”

江柔意有所指道:“難道父皇不疼我了,要讓我去和親嗎?”

既然江殊瀾沒服下那劑會變得痴傻的葯,那不如眼不見為凈,就讓她去和親好了。

皇帝明白女兒的心思,但他沒有給出什麼回答,只是提醒她:“范明真心思深沉,你不能過於相信他,凡事多想想。”

“父皇!”

“好了,紀懷光要來回稟軍情,你先回去吧。”

見她依舊習慣為了美而身着精緻卻單薄的裙衫,皇帝提醒道:“天冷,出門別忘了系好披風。”

江柔只好先作罷。

她隱約覺得,父皇似乎不太願意讓江殊瀾去和親。

江柔走後,內侍來稟報:“陛下,紀將軍已經在殿外候着了。”

皇帝筆下不停,淡聲問:“站着的?”

“回陛下,是跪着的。”

“還不算蠢,那就讓他跪着吧。”

皇帝放下筆,端起旁邊的茶盞淺飲了一口。目光掠過茶盞時,他眉間微蹙。

江殊瀾沒喝下毒茶,那半枚不知去處的虎符便終究是根扎在他心裏的刺。

先帝駕崩前把皇位傳給了他,可本該由皇帝保存的右半虎符卻憑空消失,只給他留下一個空盒子。

如今調兵遣將的兵符有一半在臨清筠手裏,那是先帝駕崩之前便交給臨清筠去應對邊關戰事的,他還未找到機會收回來。

另一半下落不明,最有可能是在江殊瀾那兒。

一擊不中,江殊瀾只要不蠢便肯定會有所防備。她今日突然主動接近臨清筠,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想謀求他那半枚兵符。

大啟軍只認兵符不認人,即使他是皇帝也只能調用京都的禁軍護衛皇城,無法調動大啟軍。

苦心籌謀良久,他坐上了龍椅卻仍不能安眠。既然兄長給他留了這麼大的隱患,也就不能怪他對他女兒不擇手段了。

江殊瀾心急如焚地到將軍府門口,來不及和守門的侍衛說什麼就跑了進去。一路上都有人和江殊瀾行禮,卻並未阻攔她。

她循着記憶里的方向,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臨清筠卧房外。

房門緊閉,門口無人把守也沒有任何人進出。江殊瀾竭力平息了一下呼吸,輕輕推開門。

屋內很安靜,還有濃重的血腥味沒散去。江殊瀾心口一緊,快步往床榻的位置走去。

藉著從窗外投射進來的光,她看見他蓋着錦衾躺在床上,呼吸聲很淺,幾乎讓她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江殊瀾無聲地走近,瞥見桌上的空葯碗,知道他已經服過葯了才稍稍放心了些。

這裏沒有照顧的人或是大夫在,應是已經緩過來了正在休息。但江殊瀾也注意到,臨清筠露出來的半張臉很蒼白,幾乎沒什麼血色,和墨色面具之間的對比太過刺目。

江殊瀾想靠近卻又無力邁步,美眸含淚,心中壓抑的無助與難過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上一世的今日是她毒發后掙扎於生與死的邊緣,而今竟是換了臨清筠身受重傷。

這是她重活一世帶來的變故嗎?

還是老天給本不屬於這裏的她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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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將軍不裝了(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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