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沈忱怔怔地看着樹底下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禮裙,長長的捲髮披散,精緻白凈的臉在微弱的夕陽里也格外明亮。
那一雙眼,烏黑幽深,此時正目光灼灼地往上看來,如同火焰一般燃燒。
那一瞬間,彷彿被點燃,不知哪來的熱度一直從他的心底漫上來,順着血液流動蔓延,熱意一直涌到他的四肢全身。
咚,咚,咚。
心跳一聲一聲,他甚至能聽見血液跳動的聲音。
意識到自己怔望了一會兒,他不由自主輕咳了一聲,道,“所以你現在想溜出去,是想要去繼續去研究你的......”他斟酌了一下,用了她話里的詞,“‘愛好’?”
“對,我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但現在不是出不去么。”江郁聳了聳肩,
“現在看樣子天色也不早了,估計再過一會兒宴會就要開始了。”
江郁從樹樁上起身站起來,她躬身拍了拍裙子上沾的塵土,拿過一旁有着誇張羽毛裝飾的帽子,看了一眼,又認命地重新戴上。
轉過身來,樹下少女寬大的帽檐下露出一點白皙的下頜,紅潤的嘴唇張合,
“我準備回去了,你要一起嗎?”
沈忱注視着她,眼神幽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實要想出去,還有一個辦法。”片刻后,沈忱抿了抿唇,他開口道。
他自己平時的出口,只要足夠謹慎,的確能繞過所有人。
......
聽他說完出去的辦法后,江郁花了很大勁才忍住了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你不早說”。
手指攥緊又鬆開,她給自己順了兩口氣。
回頭看了一眼逆光中的少年,這個人他自己知道出口也不走,估計是不會跟自己一道出去了。
沒關係,她自己走。
江郁轉身朝他所說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後像是突然想來什麼似的,回頭看來,還不忘了沖他揮了揮手,“多謝了!關於出口位置......還有你的建議。”
“以後再見請你喝可樂!”
說罷,她便一手拎起裙擺,一手摁着帽子,向他說的出口跑去。
餘暉中,看着少女逐漸跑着遠去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里,沈忱才收回視線。
隨着夕陽的消逝褪去,空氣中的絲絲寒意也悄悄襲來,冷暗的夜色慢慢爬入了樹林,樹葉的簌簌聲與這夜色呼應一般,慢慢變得吵鬧起來。
他垂下頭。
手慢慢撫上後頸的腺體處,那裏從剛才開始就逐漸變得滾燙難忍。
血液好似在沸騰。
愈演愈烈,宛如灼燒着,讓他的意識都開始有一些混亂。
呼吸都變得紊亂,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信息素正在逐漸失控。
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應該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的易感期,到了。
沈忱用力單手一撐身體,跳下了樹。
厚厚的落葉堆疊,軟綿深陷,踩得更不踏實。
他一手撫着後頸,步伐不穩,搖搖晃晃,一步一步往家中主樓的方向走去。
現在他得趁沒人發現,自己還勉強有餘力剋制的時候趕緊回到家裏,找沈修年拿抑製劑。
第一次易感期,他沒有把握自己能控制好自己正在身體內瘋狂肆虐的信息素,不引起混亂。
......
沈修年此時,正在宴會前廳招待客人。
沈家的宴會前廳典雅別緻,以白色格調為主題的宴會佈置品味非凡,請了一些全身塗成白色,裝扮成古代雕塑的模特,捧着純白的繡球花漫步其間,宛如回到了百年前,更能體會到主人家的別出心裁和藝術修養。
現在是主宴開始前的前宴,來來往往賓客觥籌交錯,人們個個面帶笑意,各自端着酒杯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互相聊着天,好不熱鬧。
沈修年作為沈家的管事人,混跡這種各大家族宴會場合多年,早就對各種社交話術駕輕就熟。
侍者前來找他的時候,他正在和江家第一美人mega,江純雪說話。
風度翩翩,戴着金框眼鏡的他溫文爾雅,不知是說了句什麼,惹得對面的美人嬌笑連連,江純雪膚色勝雪,一襲白色長裙,更顯得整個人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一般。
就算是曾為人妻,曾經名動帝星的江家mega也依舊清純動人,神情宛如二八少女。
見侍者不合時宜地靠近,沈修年有些不悅地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侍者湊近,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待聽完,沈修年眉頭一跳,側過身,他滿臉歉意地與對面的江純雪賠禮,
“抱歉,我需要失陪一下,是阿忱那兒出了些事兒,得要我去處理。”
“沒關係,”美人巧笑盈盈,很是體貼,“沈忱的事兒當然重要,你快去吧。倒是我們家阿郁,宴會都開始了還沒個人影兒。正好,我也得去找找她。”
沈修年點下頭,又向江純雪再度保證很快就會回來后,這才與侍者離去了。
江純雪端着酒杯,看着沈修年離開的挺拔背影,不由得伸手撫了撫自己因為酒精有些微熱的臉頰。
剛想再去侍者那兒拿杯酒,這時,一回眸,她正巧看到了一旁打扮地金光閃閃的陸祁路過,便喊住他,
“阿祁,你看見江郁了嗎?”
正使出渾身解數想要開溜的陸祁:“......”
陸祁:“啊,這個,我沒看到她。”
聞言,江純雪一臉失望,“宴會都要開始了,阿郁到底跑哪裏去了。明明這對她來說是一個大好的露臉機會......”
“......是啊,江姨。江郁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陸祁卡了一下,隨即義正言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您放心,我這就替您去找她!找不到,我就不回來!”
說罷,賭咒發誓完他一轉身,邁步離開也鑽入了人群中,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穿得那樣一身金燦燦還能一眨眼消失在人海里,也是讓人沒想到。
江純雪留在原地,手還在空中伸着,片刻后,她有些遲疑地收回手。
“找不到就......也不回來?”
**
凌晨。
枯坐了幾個小時的陸祁蹲在地下競技場的實驗室里,他盯着面前的光腦屏幕,表情一言難盡。
他已經打了十個電話,發了三十多條消息了。
江郁,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正在參觀機甲競技場痴迷忘我的江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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