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他，惟手熟爾
林柯並沒有急着催問，而是靜靜等待。
畢竟對於他來說，脫籍之事極為重要！
雖然在他看來，三六九等的劃分極大地堵塞了上下流通的路，是一種非常不利於底部階層的制度，他很不喜歡。
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果他不脫籍，他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去改變了。
而此時，齊尚書思量了一會，又才看了看林柯的“父親”，見其沒有任何錶示，深吸一口氣對林柯沉聲道：“取消賤籍這個事，我答應你了！”
林柯看着齊尚書緩緩作揖說道：“多謝前輩，只要您答應了後面兩個條件，晚輩自然會幫助您完成賭局。”
齊尚書皺着眉頭擺了擺手，說道：“別急，我也有條件，你必須一年內三次比試全勝我才能給你取消賤籍。”
林柯的的父親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既沒有阻止齊尚書，也沒有臉色無任何變化，甚至看都沒看向任何人。
“晚輩知曉了，即便不為您的輸贏，為了我自己，我自會全力以赴。”林柯語氣堅定。
齊尚書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詢問道：“說說你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我……”林柯剛張開嘴巴正要說話，就被打斷。
“等等！如果你他么接下來要是要求明天就要入朝為官，後天就要當十二部尚書，那你就不用再說了。”齊尚書開口提醒。
林柯聽到齊尚書的暗示后，心中明了齊尚書這是再給他划底線，讓他悠着點提條件，別真無所顧忌的隨便提。
林柯當然懂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所以微笑着說道：“當然不會，前輩多慮了，我的要求絕對合理。”
“那你趕緊放。”齊尚書明顯鬆了口氣，不可置否的擺了擺手。
林柯點了點頭，緩緩開口：“晚輩第二個條件是，不管以後去哪裏學習，我都想要每天都有時間劈柴……還請前輩為我準備足夠的柴木和柴刀。”
齊尚書：(_)？
以後想每天幫劈柴？
還有這種好事？
這孩子該不會是傻了吧？
齊尚書有些無語：“你確定？”
“集中一點，登峰造極。”林柯淡然回復。
“登峰造極？”齊尚書挑了挑眉，有些觸動。
林柯輕聲道：“我持柴刀劈木，木置於地，以鋒劈之，既分，左右重量無二，無他，惟手熟爾。”
“惟手熟爾？”齊尚書愣了愣，隨後目露精光：“這個條件我答應了，下一個！”
就連一旁林柯父親的眼神都有一絲絲變化。
而林柯聽到齊尚書說答應這個條件，面露喜色，對着齊尚書作了一揖表示感謝。
等他起身後這才說道：“晚輩第三個條件是，將我劈柴院中的梅樹，移到我要去學習的地方。”
“這個條件有何深意不成？”齊尚書想了想開口詢問道。
林柯看了一圈二人的反應，見父親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淡然古井不波。
他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梅之風骨，映照吾身。”
林柯說著深深吸一口氣。
“梅花都不曾因寒冬冷風而不開花，很多次大雪時的梅花依舊盛開，晚輩感觸頗深，所以內心多次告訴自己，要樹立這種堅毅的精神，時刻驚醒着自己不可因飽暖、安逸、富貴以及懶惰而懈怠、放縱自身。”
林柯停了下來，看了看自己父親和齊尚書的臉色變化。
自己父親依舊如初。
而齊尚書則是眼神光芒不斷，滿臉笑容。
林柯看似猶豫一下，繼續說道：“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是……這顆梅花是我母親在世時栽種的，我對林府最割捨不下的就只有株梅樹了。”
林柯的話就是故意而為，就是想往自己父親心上扎。
不過那個男人好像什麼事情都影響不到他的心境。
這樣也好……林柯內心一定。
既然“林柯”父親果然與“林柯”形同陌路，那他也可以毫無心理負擔了。
而齊尚書聽了林柯的話，先是高興，但聽到後面時則是眼神複雜，不過嘴上還是大笑道：“好，後面我會給你把梅樹移過去的……”
“你的三個條件我這都答應了，沒有其他問題了吧？”
林柯微笑着點了點頭。
“好了，就這樣，那你先回去準備吧。”
林柯聞言後轉身準備離去，但抬頭左看看右看看，想了想又轉過頭。
看着那齊姓中年人叫了聲：“前輩！”
齊姓中年人正要和林柯的的父親說話，被林柯一聲前輩叫的打斷，轉頭向林柯，笑着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林柯笑了笑道：“前輩，剛才你叫晚輩過來的太急，晚輩並沒記住路，麻煩前輩叫人給我帶一下路。”
齊姓中年人愣了愣，隨即笑了笑，抬起已經放在桌子上的手，揮了一下，並且嘴上還說道。
“走你！”
來了！
超凡力量！
林柯心裏在腹誹，厲害了就不能好好走路呀？讓我飛過來飛過去的，沒想想我受不受的了。
但林柯很快就發現自己多慮了，他這次看清了，自己是怎麼離開的，自己好像是被一個吹起的氣球包裹着，飛上天空。
林柯看着眼前很多場景快速掠過，自己飛越了很多地方，有小湖，白色琉璃瓦的亭子，有鮮花盛開花園，有忙碌的僕人等等。
當他感覺到腳踩到地面后，發現自己竟然站在梅樹院子中。
林柯落地後有些錯愕的環視周圍，最後齊尚書好像說了句走你？
不是應該是有句詩嗎？
還是說不念詩也行？
亦或者超凡力量也有區分，不同的力量是通過不同的方式展現出來的？
他靜靜站在院中仰望天空一動不動，思索着今天的一切。
此時的天空夕陽西下，滿天紅霞在入目處佔據絕大部分。
和曾經所在的那個二十一世紀的天空不一樣。
那個時候林柯也經常站在樓頂仰望天空，相比那時的天空，這裏的藍，讓林克覺得更乾淨一些。
而在這樣乾淨的藍天下，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是不是和上個世界一樣，黑與白並存，骯髒與乾淨同在。
林柯收回視線，想到了剛才那個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的父親。
他沒有任何憤悶或者其他情緒，畢竟他不是“林柯”。
不過他也能略微想到林柯父親冷漠的由來。
當然了，既然有了這種出去的機會，那就不用再多在意林府了。
劈柴劈柴！
想到這裏，林柯來到柴扉前小凳子上坐下，繼續以往的工作——劈柴。
“啪……”
“啪……”
小院只剩下砍柴聲不斷響起。
……
第二日正午時分。
齊尚書忽然就出現在林柯住的院子裏，讓正在劈柴的林柯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就反應過來。
“見過齊前輩。”
林柯站起身作揖行禮，而後隨手拿起腳邊的布囊，將柴刀順勢塞入包裹縫隙，說道：
“晚輩已經收拾好了，齊前輩，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