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錢權色,一般人所求無非就這幾樣。

前兩個雁歸秋一個都不佔,可不是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了么。

宋安晨抬頭打量雁歸秋片刻,又自顧自地搖頭否決:“不可能!”

雁歸秋有些不服氣地問:“為什麼不可能?”

她難道長得不好看嗎?

雖說也沒到傾國傾城那份上,起碼也算五官端正秀麗,從小被人誇到大的“漂亮”總不能全是虛偽的恭維。

宋安晨說:“要是她真的因為臉喜歡你,直接告白不就好了,幹什麼玩這些欲擒故縱的把戲?”

換言之,她覺得江雪鶴不夠主動。

若是看中色相,便不該有那些瞻前顧後的遲疑。

圖色,直白點就是饞身子,成年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遊戲”,再像青春期的小女生一樣含羞帶怯的你來我往就有些畫蛇添足了。

雁歸秋:“……”

雁歸秋:“道理我都懂,但你為什麼這麼懂?”

宋安晨白了她一眼,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語重心長地說:“那種人我看得多了。”

唯一的母胎單身狗雁歸秋:“……”

宋安晨還在繼續沉思,她還是想不通江雪鶴怎麼那時候就對雁歸秋這麼有興趣,以及那些興趣到底體現在什麼方面。

雁歸秋給她提供了一個新的方向:“興許可能說不定她是真的喜歡我這個人呢?”

宋安晨:“隔着太平洋對你一見鍾情然後情根深種?”

宋安晨:“你自己信嗎?”

雁歸秋:“……”

“你就真的覺得她是那麼壞的人?”雁歸秋嘆了一口氣,覺得還是要跟宋安晨好好聊聊,“她有做過什麼壞事嗎,還是利用過身邊的什麼人去干損人利己的事?”

宋安晨卡住了:“……這倒沒有。”

不談商業上的能力與過度“仁慈”,江雪鶴在外面都是溫柔大度的好形象,零星一些人說她有心機,大概率也都是因為清一色的好評而產生的逆反心理。

但真要論起她做過的事,那還真沒有一件是損害到別人的。

她退出讓位給能力不如她的哥哥是事實。

母親要她出來澄清家族間不合的傳聞,她也沒有不聽從。

周圍的朋友也未因家世的起落而受到她的區別對待。

……

回頭看看現實,似乎是恰恰相反。

江雪鶴不僅沒有干過壞事,還是個很善於退讓的老好人。

與這樣的人相處,產生矛盾都能算作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宋安晨不由地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了?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雁歸秋說,“我很高興。”

宋安晨知道後面還有“但是”。

“但是,”雁歸秋說,“我想去相信她。”

不是“要”去相信,而是“想”去相信。

不是源於那些事實和證據才去相信,而是先給予了信任與尊重。

宋安晨聽懂了,她沉默了片刻,最後嘆了口氣,在對面坐下來,妥協了。

她說:“隨你吧。”

雁歸秋笑起來。

宋安晨按了按眉心:“虧我還幫你問了一大圈人……”

雁歸秋連忙將剛買回來的零食捧到她面前:“辛苦了辛苦了。”

宋安晨挑了袋薯片撕開,想了想還是不能就這麼被打發了:“不行,回去之前你一定得請我吃一頓好的!”

雁歸秋連連點頭:“一定一定。等你回去之前咱天天下館子,正好前段時間才試吃了一圈,有幾家還不錯,包你滿意。”

宋安晨滿意了一些:“這還差不多。”

-

某家餐廳內。

江雪鶴放下筷子的時候愣了會兒神,對面的朋友看了她一眼。

“怎麼了?”鍾和逸問,“吃得不開心?”

“沒有。”江雪鶴回過神,搖了搖頭,伸手碰了碰眼皮,說道,“眼皮跳,總覺得今天心裏不太踏實。”

鍾和逸半真半假地抱怨:“不是吧,一見面就覺得不踏實,那我直接走,叫雁大小姐來陪你?”

江雪鶴笑了笑,沒接話,起身說道:“我先去結賬。”

鍾和逸也沒有生氣,他跟江雪鶴認識多年,也是合作夥伴,算是少有的比較清楚江雪鶴本性的人,平日裏相處也比較隨便。

先前他在國外待了好幾年,這兩天才回來,多少有點重回故土的唏噓,這才厚着臉皮叫江雪鶴請吃飯。

當然更重要的是順道談談正事兒。

等到一頓飯吃完,談也就談得差不多了,後面聊的都是些私事,但江雪鶴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江雪鶴拉開包廂的門,去前台結賬,鍾和逸擦了擦手,連忙跟上去。

“晚上有安排嗎?”鍾和逸跟在後面問,“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來的。”江雪鶴說道,“你訂的酒店離這兒不遠,導航就可以找到,應該不用我再送了吧?”

鍾和逸琢磨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露出瞭然的神情:“有別的安排對吧,那就不打擾你們了。”

一邊說著,還一邊誇張地往旁邊跨一步,留出至少一米以上的距離。

“失策了,應該把雁大小姐一起叫過來。”鍾和逸後知後覺,想了想,又說,“萬一她要是誤會了,你就說我有男朋友了好了。”

看着他一副大義凜然又忍辱負重的模樣,江雪鶴眉頭跳了跳。

這位直男朋友教養不錯,對待女士也算比較紳士體貼,會很自覺地保持距離,而且比起男女那點事兒更沉迷於事業,作為合作夥伴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唯一的缺點就是有時候戲有點太多。

“我跟她還沒有在一起。”江雪鶴說。

“怎麼會?”鍾和逸還有些驚訝,“我可是聽說你們這段時間打得火熱,還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換個性別這個時候不都應該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嗎?”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江雪鶴從前台那裏拿回自己的卡,一邊轉身朝外走,“或許還不到時候。”

鍾和逸主動在前面幫她推開門。

春日的晚風還有些涼意,江雪鶴被吹得一個激靈,停了片刻才緩過來,朝停車場走去。

這一會兒腦袋倒是被吹得清醒了一些。

自從上次看完電影之後,雁歸秋還是有事沒事就去畫廊找她,但是卻再沒說過類似告白的話了。

也許是將江雪鶴的話聽了進去,開始更認真慎重地思考。

又或許只是單純擔心江雪鶴覺得她反覆把“喜歡”掛在嘴上顯得太過輕佻,所以才忍住了開口的欲|望。

江雪鶴沒好意思說這讓她多少感到了一些忐忑與寂寞。

在這之前,江雪鶴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患得患失的一天。

但主動權已經交到了雁歸秋的手上,如果對方想要轉身,她也再沒有追上去轉圜的餘地。

於是只能等。

或許也還是她太過於顧慮“面子”之類的東西,然而眼下的相處總得來說並不太壞,雁歸秋還要在雲華市待上至少三四年,未來她們也還有很長的時間去慢慢磨合。

感情之上的東西,終歸還是最傳統的時間更能給予人更多的自信與安全感。

“戀愛這種東西,還真是複雜。”鍾和逸感慨了一句,內心慶幸着還好他對這些事沒什麼興趣,一邊想着以後還是對此敬而遠之。

連江雪鶴這樣的人都能為情所困,確實擔得上一句“可怕”。

在幾秒鐘之後,鍾和逸抬頭看見不遠處鬼鬼祟祟的人影,不由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位——”鍾和逸壓低了聲音,提醒了江雪鶴一句,“紅色跑車後面,是不是認識你?”

停車場裏只打了幾盞大燈,跑車後面的人站在陰影處,看不太清臉,但隱約能感覺到她正盯着這邊看。

從嬌小的身形來看,那無疑是個女孩子。

看起來不像是做搶劫犯或者跟蹤狂的料——後者不太好說,但顯然不是什麼犯罪分子。

鍾和逸人在國外,但對國內尤其是江雪鶴身邊的事心裏門清,腦子轉了一圈,猜出個人來。

“不會是覃家那位小姐吧?”

覃向曦。

這個名字跳出來的時候,江雪鶴臉上的笑容都減淡了三分。

她很想當做沒看見對方,直接轉身離開,但偏偏在轉頭的剎那正好對上了對方的視線。

覃向曦眼睛亮了亮,便要朝這裏跑過來。

鍾和逸注意到江雪鶴的神情變化,有些驚訝:“你這麼討厭她?不會是為了避嫌吧……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江雪鶴說:“不是。”

即便沒有雁歸秋,她也並不喜歡覃向曦。

所有同時認識她們兩個的人都知道,覃向曦暗戀江雪鶴——直接說是明戀也沒有關係。

但凡有江雪鶴在的宴會,覃向曦總要想辦法湊上去,見了面卻也很少能聊得起來,就那麼站在一角,紅着臉盯着她看,對上了也只是結結巴巴地扯一些有的沒的的話題。

從她們不到十歲時認識起,到如今二十來歲,十多年的時間她的“喜歡”也未曾改變過。

很多人都不喜歡覃向曦的性格,卻也有更多人說她確實“深情”。

江雪鶴卻因此而感到越發的反感。

不是因為覃向曦的喜歡給她帶來了麻煩,而是那點“喜歡”太空。

江雪鶴是個對情緒很敏感的人,即便所有人都說覃向曦喜歡她,她也並不因此而動搖——

那點追逐的情緒,說是“深情”未免也藐視這兩個字了。

尤其是在遇見雁歸秋之後。

初次見面的人便懷揣着熱切又飽滿的真情,對比之下,那份多年的“深情”反倒虛偽得像是一個笑話。

說得難聽一些,江雪鶴一度覺得那不過就是覃向曦用來嘩眾取寵的手段,被那些流言裹挾着按頭去直面那份空洞的感情,她只會覺得更加討厭。

她知道自己對覃向曦有偏見,也清楚以覃向曦的性格和智商,大概想不到這樣吸引眾人注意的方式,但她並不因此就強迫自己對她改觀。

當然也並不准備費心與對方爭吵,叫對方難堪,再引來更多的麻煩。

當做普通的認識的路人那樣相處,偶爾見面客套地打聲招呼,平時眼不見為凈,互不干擾,那就足夠了。

這會兒碰上面,江雪鶴也不好擺出冷臉,只能維持着禮節性的笑容,朝覃向曦微微頷首,疏離地打過招呼。

覃向曦跑到她面前時才注意到旁邊的男人。

先前兩人離得並不太近,她沒有多想,這會兒一看江雪鶴一停,旁邊的男人也跟着停下來,朝她這邊看,臉上還帶着幾分看熱鬧一般的神情。

覃向曦臉色僵住,半晌才訥訥地問:“這是阿鶴姐姐的男朋友嗎?”

這回換鍾和逸臉色一僵。

江雪鶴說:“不是。”

覃向曦似乎並不怎麼相信,神情介於鬆了一口氣和微妙的不甘心之間,又是一陣躊躇着揉捏着衣角,才又結結巴巴問:“那、那你們怎麼一起晚上出來……”

江雪鶴說:“吃晚飯。”

她的語氣冷了幾分,知趣些的這會兒也該知道閉上嘴了。

可惜覃向曦顯然不會。

覃向曦露出幾分受傷的神情,咬着牙眼眶都紅了,像是受了什麼委屈。

江雪鶴不為所動,只是盡量維持着平和的語調:“這麼晚了,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覃小姐還是早點回去吧。”

覃向曦沒有動,低着頭沉默,半晌像是下定了決心,抬頭看向江雪鶴,小聲說:“我、我有話想跟你說……你能、能跟我來一下嗎?”

說著她又連忙補上一句:“說完我就回去——我本來就是出來找你的,因為聽見有人說好像看到你在這裏……”

越到後面,她聲音越小。

江雪鶴心底卻咯噔跳了一下。

她好像猜到覃向曦跟她說什麼了。

鍾和逸還無聲地張着嘴巴站在一旁看熱鬧。

江雪鶴反應過來之後便有了決斷,點點頭應下來——

既然覃向曦終於想攤牌了,那她自然也就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徹底說清楚了。

“好。”江雪鶴說。

“真的嗎?”覃向曦猛地抬頭看向她,眼底映着亮光,滿是歡喜雀躍,像是小孩子終於可以得到中意的玩具。

換做陌生人,大概會忍不住為她的笑容心軟,但江雪鶴的心沒有任何觸動。

其實她本來就是這麼冷漠的人。

江雪鶴分神想着,臉上維持着得體的微笑,已經想好該如何去拒絕覃向曦了。

-

另一邊。

雁歸秋和宋安晨一塊從商場裏走出來,一人手上拿了個甜筒。

這個季節天還很冷,今天還有些降溫,但冷天吃冷飲確實有種別樣的刺激。

兩人出門忘了看天氣預報,也沒有多加外套,這會兒還很堅強地一邊抖一邊舔甜筒。

最後還是宋安晨先堅持不住,想說要不還是回頭找個商場避避風,逛一圈再打車回去。

然而沒走兩步,她腳步一頓。

雁歸秋正看着另一邊的花店,沒有防備,一不留神便撞上去。

“幹嘛——”雁歸秋轉過頭。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宋安晨伸手捂住嘴,一把拖到旁邊的小灌木叢後面。

“噓,小聲點。”宋安晨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等雁歸秋安靜下來,才微微蹲下一些,小聲跟她耳語,“我好像看到江雪鶴了。”

雁歸秋愣了一下,連忙站起來朝對面看,宋安晨一下子都沒壓得住她。

江雪鶴個子比較高,一眼看過去自然顯眼一些。

雁歸秋抬頭去看的時候,視線往下移了一些,才注意到她對面站着的是覃向曦。

兩人正站在商場背面的十字路口,旁邊是一座黑漆漆的小公園,只有路口邊立着兩盞路燈,周圍沒見什麼人來往。

雁歸秋這邊還隔着好幾米,但閉上嘴凝神去聽時,那邊的聲音也能夠很清晰地傳過來。

“我喜歡你很久了。”覃向曦說,難得一句話流暢地說完,轉頭又磕磕巴巴地補充,“是、是真的!”

這部分劇情這麼早就開始了嗎?

雁歸秋怔了怔,旁邊的宋安晨拉了她好幾下都紋絲不動。

覃向曦在細數她們認識的這麼多年裏,她感受到的江雪鶴的溫柔與善良,還有她對江雪鶴的各種在意與思念。

就連最近對江雪鶴很有意見的宋安晨也聽得格外認真,微微張着嘴,一副吃到瓜的震驚表情。

可惜雁歸秋還獃著,壓根沒有注意到。

全場最鎮定的人大概就只有事件中心的江雪鶴了。

她沒有打算覃向曦的話,安靜地聽她說完,在她絞盡腦汁補充更多的佐證的間隙里才開了口。

“抱歉。”江雪鶴說,“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並不是你。也不會是你。”

覃向曦很明顯地愣住了,大概是又要哭,江雪鶴下意識移開視線。

雁歸秋沒有來得及蹲下去,與她撞了個正着。

作者有話要說:dbq今天起來眼睛有點疼,不敢看屏幕太久,所以寫得很慢qaq

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足,總之今晚準備先早點休息試試,明天要是沒事了的話會雙更的,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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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備胎后,我和白月光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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