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第13章 13

“好吧,這是我朋友,姓欒,你叫她阿欒就好了。”

面對江雪鶴的笑臉,雁歸秋還是敗下陣來,順道還強調了一句:“她上周剛剛跟第五任前男友分手,就去旅遊散心了,不然開業那天我就叫她來捧場了。”

朋友,阿欒,直的。

澄清要素相當明確。

江雪鶴視線略微掃視過旁邊的女孩兒。

身材很嬌小,粗略看過去大概只有一米五幾,跟雁歸秋差了大半個頭,表情活潑靈動,抬頭看過來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看上去年紀並不是很大,一眼掃過去像是高中生,或是大一新生。

但江雪鶴很快認出來,這位是欒瑛華,欒家的大小姐,也是先前接風宴上她母親想巴結卻沒等到人的那位。

欒大小姐也就是長了一張娃娃臉,實際上年紀比雁歸秋還要大一歲,比江雪鶴小三歲。

不過她的性格倒是跟外表差不多,看起來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兒。

知道她身份的卻沒人敢小看她。

欒家歷史悠久,屹立不倒,其實並不高調,在商界也沒有呼風喚雨的張揚,卻很有不與人抱團巴結討好權貴的底氣,因為他們本身就背景深厚,家族當中各方面的勢力盤根錯節,遠不止商界這點影響力。

沒人敢得罪欒家,但想討好到這家的人卻也不容易。

與雁歸秋這樣“隨意”的態度,在不相熟的外人看來,也是很不可思議的。

阿欒莫名覺得有些冷,伸手攏了攏外套。

江雪鶴收回視線,禮貌地打過招呼,朝畫廊的方向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欒大小姐果然如傳聞中那樣對各類藝術品充滿了興趣,視線一轉,眼睛當即一亮,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

江雪鶴鎖了車,落後一步跟雁歸秋一塊往畫廊里走。

“你怎麼沒有跟她一起去?”江雪鶴問。

雁歸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旅遊的事,先前她提過原先跟朋友約了一起去旅遊結果因為對方忙而沒能成行的事,沒想到江雪鶴還記得。

“當時約的是另外一個朋友。”雁歸秋說道,“阿欒是上周自己臨時起意,就直接走了。”

阿欒性格跳脫,行為不可預測性太大,平日裏她偶爾也會像這樣對雁歸秋搞突襲,但其實很少能長時間地跟她們待在一起玩耍。

畢竟是大小姐,平時總能時不時地遇見一些突發事件,有時候走到一半又被叫回去,也是挺糟心的。

雁歸秋朋友多,約在一起旅遊的通常是另一撥人。

“你還有多少個好朋友?”江雪鶴笑了笑問。

“也沒幾個。”雁歸秋無辜地眨了眨眼,“最要好的也就這麼三個,還有一個等她有空帶過來給你看看。”

“真令人羨慕。”江雪鶴說。

“朋友精貴不精多麼,又不是批發大白菜。”雁歸秋安慰了一句。

“我不是說你。”

“嗯?”

“我是說她們。”江雪鶴看向前面已經跑進店裏的阿欒,“她們跟你關係真好。”

一見面想也不想就能往人身上撲。

更不必說宋安晨這位發小,從記事起相識,已經很難再有什麼超越其間的厚度了。

江雪鶴遲了二十多年。

雖然嘴上說著能遇見就是緣分,但看見與雁歸秋早就關係親密的人,她還是會覺得有些羨慕。

甚至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嫉妒。

雁歸秋愣了愣,面對江雪鶴直球一般的話語,一時有些不知該怎麼回,想了半天,還有些結結巴巴地說:“以後我們關係也會很好的。”

江雪鶴笑了笑,推開了畫廊的門。

阿欒已經在前面的小展廳里逛了一圈,小何正跟在她身後給她介紹牆上掛的畫,阿欒聽得還挺認真,不時點點頭,也看不出來是真感興趣還是隨口附和。

聽見門口的動靜,阿欒轉過頭,視線在一前一後進來的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就落到了雁歸秋身上。

“阿秋!我想吃西瓜!”阿欒非常自然地指使道。

“這個天哪有西瓜給你吃。”雁歸秋無語。

“現代科技無所不能。”阿欒理直氣壯地說道,“肯定有地方賣的,這家不行你再換一家嘛。”

雁歸秋眉角跳了跳,看了眼旁邊的江雪鶴,嘆了口氣,又把跨進來的那隻腳撤回去:“行行行,那我出去看看,你在這兒等我,別搗亂。”

阿欒連連點頭。

小何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前台電話響起來,江雪鶴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去接電話,這邊由她來招呼,小何如蒙大赦,一溜煙跑遠了。

空蕩蕩的展廳里只剩下阿欒和江雪鶴兩個人。

江雪鶴猜到她是有話想對自己說,然而阿欒只是背着手又在畫前轉了幾圈,最後停在角落的一幅畫面前,點了點下面標的名字。

“我想要這一幅畫,可以幫我抱起來送到家裏嗎?”

“當然。”江雪鶴點了點頭,“一會兒去前面寫一下地址就好了。”

“那就麻煩你了。”阿欒看起來還挺高興的。

前面小何剛掛了電話,說是之前幫一個客人代訂的畫框到了,但對方過兩天要出差,抽不開身,希望能幫忙直接送到公司。

“那就辛苦你走一趟了。”江雪鶴看了眼時間,“送完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今天可以提前下班。”

“謝謝老闆!”小何忙不迭地點頭,簡單收拾了東西便出了門。

阿欒坐在櫃枱前面的高腳凳上,扶着吧枱轉了個圈,也跟着揮了揮手,等到江雪鶴將櫃枱上的東西都收拾好,記下她的電話和地址,阿欒才停下來,微微前傾着身子,伸手撐住下巴,湊過去看紙上的記錄。

“我支持你們。”阿欒冷不丁地說道。

江雪鶴筆尖一頓,一個數字便標錯了號,她抬頭看了阿欒一眼。

“這裏寫錯了,不是7,是2。”阿欒指了指最後一個數字,注意到江雪鶴的視線,抬頭看見她臉上略顯訝異的神情,吐了下舌頭,露出一點惡作劇成功的愉快表情,“不是跟你開玩笑哦。”

江雪鶴重新提筆,將7改成2。

該說不愧是雁歸秋“最要好”的朋友嗎?

江雪鶴轉念一想,又不再覺得奇怪。

雁歸秋這樣的人,越是關係好的朋友越該懂得尊重,即便心底真的有些擔憂,也絕不會當著她這個外人的面說出來叫她難做。

“你覺得我是在跟你說場面話嗎?”阿欒一眼看穿了江雪鶴的想法,“沒有哦,我是真心覺得你一定很厲害。”

“為什麼這麼說?”江雪鶴問。

“畢竟是阿秋看中的人嘛。”阿欒理所當然地說。

她撐着下巴仔細打量着江雪鶴的臉,不可否認,這位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一眼叫人心生愛慕也是常理,那也可以叫做“見色起意”。

不算什麼貶義的形容,但放在雁歸秋身上就有些耐人尋味。

江雪鶴是漂亮,但要說傾國傾城禍國殃民會蠱|惑人心,那差別就有些大了。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一見鍾情和過分順利的進展,宋安晨是自然而然的擔心。

而阿欒想的是,江雪鶴身上一定有更厲害的地方她沒有發現。

對於雁歸秋,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盲目的崇拜。

“欒小姐跟歸秋是怎麼認識的?”江雪鶴有些好奇地問。

“救命之恩。”阿欒沒有隱瞞的意思,一邊伸出三根手指,“三次。”

比起另外兩個朋友,阿欒跟雁歸秋認識最晚,大概是在剛上高中的時候。

阿欒比雁歸秋高一級,但作為正經的豪門大小姐,從小上的都是私立學校,雁歸秋高中恰好是跟她在一個城市。

一次是拐賣案,一次是校車事故,兩次都牽連到了兩所學校的學生,雁歸秋也在其中,冷靜理智得不像是十五六歲的青少年,一次幾乎直接將人|販|子忽悠進了警局,一次冒着爆|炸的危險沖回車上,將受傷的阿欒背了出來。

阿欒也曾經陰暗地懷疑過她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背景而故意演戲接近她,然而雁歸秋壓根沒記住她的臉,在阿欒走過去的時候還有些不耐煩。

那點遷怒並不針對於她,好久之後阿欒才注意到雁歸秋瞪的都是她的同學——那個叫覃向曦的。

就好像那些災禍都是她引起的似的。

當然這是阿欒後來的猜測,雁歸秋並沒有直白地說出來過。

阿欒走過去向她道謝,第二次時才私下裏隱晦地向她提及自己的身份,雁歸秋這才露出恍然的神情,上下打量了她許久,最後冒出來的一句不是恭維,而是不冷不熱的招呼。

“哦,欒總的小女兒,我聽說過你。”

如果不是知道這人才上高一,年紀比自己小,阿欒幾乎恍惚以為面前站着的是父親的哪位舊識,居高臨下地打量她一圈,然後露出屬於長輩特有的一點矜持的慈愛。

阿欒忽然覺得這人挺討厭的。

回去之後旁敲側擊地問起父親,才從他語焉不詳的誇讚之中聽出來,這位大概是個挺厲害的人物——不是因為家庭背景,而是因為她本身的能力。

第三次,也是她們真正熟悉起來是阿欒高中畢業之後,因為一些矛盾離家出走,出了門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恰好那段時間雁歸秋私下裏跟欒家有些來往,阿欒只見過她幾次,一時衝動之下便敲響了她家的門。

出乎她意料的是,雁歸秋不僅沒有把她趕出去,也沒有通知欒家來抓人。

阿欒在雁歸秋家裏住了一個多月,吃吃喝喝睡睡起來打打遊戲,再抱怨幾句主人家的飯菜不和胃口,雁歸秋雖然時不時抱怨她太麻煩,但最後也還是任勞任怨地把她照顧得挺好。

開學之前,雁歸秋要回學校補課,阿欒這才生出了一點麻煩到別人的自覺,收拾收拾包裹回了家。

預想中的爭吵沒有出現,父親好像知道她去了哪裏,照常打了聲招呼,一場矛盾消弭於無形,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但那之後父親再也沒有逼迫女兒去犧牲些什麼。

很久之後,等到兩人關係變得好起來,阿欒偶然間從喝多了的父親那裏聽見一聲“可惜”,又說到當年雁歸秋給欒家白打了一場工,才換來了阿欒的自由。

能讓父親徹底放棄聯姻的想法,這場白工的分量顯然不止是話里輕飄飄的那一點,但雁歸秋從來沒跟阿欒提起過。

那會兒她們甚至才只是點頭之交。

阿欒也沒直接去問雁歸秋,後來倒是跟她開過玩笑,問她,對自己這麼好不會是暗戀她吧。

她自己其實也不太相信,對雁歸秋也沒有那樣的想法,本就只是一句玩笑,原以為一向也挺會插科打諢的雁歸秋會順着她的話調侃幾句,唯獨沒想到雁歸秋很認真地澄清了。

雁歸秋厭惡用親人朋友作為獲取利益的籌碼,阿欒上門對她而言像是一種隱形的求助,她本就不討厭阿欒,反而因此有些同情她,至於那些與欒家交換的東西,對她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

之後她毫不猶豫地從雁家脫身,也證明她確實並不是很在意能不能幫自己獲取更多利益。

幫阿欒一把,對她而言只是舉手之勞,遠上升不到深刻的感情的程度。

雁歸秋不是個死板的人,但唯獨沒在感情上開過玩笑。

“你是第一個。”阿欒對江雪鶴說道,“宋安晨也說她是第一次聽見阿秋說喜歡一個人。”

但比起憂心忡忡的宋安晨,阿欒對此樂觀積極得多。

“能喜歡上一個人,以後或許就不會再那麼寂寞了吧。”阿欒說。

江雪鶴不太確定她在說誰。

論起朋友數量,她自然遠不及雁歸秋——這樣的人也會寂寞嗎?

阿欒沒有再深說下去,那些往事裏她也只挑了拐賣和車禍的事說,至於後面的也無非就是雁歸秋對她挺照顧的,時常收留離家出走的她,照顧着照顧着阿欒有時候也能面不改色地叫“媽”了——雖然是互相嘲諷和抱怨的性質居多。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雁歸秋說的話也不假。

“不孝女”對於雁歸秋鐵樹開花的戀情舉雙手雙腳贊成,就差沒當場做個ppt來全方位展示一下她的優點以及跟她在一起的種種好處了。

饒是江雪鶴也有些招架不住,眼角微跳,勉強維持住笑意,說:“那真是我的榮幸。”

阿欒忽的停下來,認真地看着江雪鶴,說:“阿秋對朋友都很好。”

江雪鶴“嗯”了一聲。

她以為阿欒接下去要說,這是雁歸秋的性格使然,加上認識得久,已經成了習慣,希望她不要太介意。

或許還要加上一些澄清,朋友只是朋友,絕沒有任何超出界限的關係。

江雪鶴對此當然會表示理解。

從來就沒有談個戀愛就要把朋友踢到一邊的道理。

但阿欒對她說:“所以,她會更對你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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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備胎后,我和白月光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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