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故七

張長老想了一下道：“我上次說到哪裏了啊？我好像忘記了”，文軒連忙說道：“您講到眉山劍客和丹青子比武那裏，後面的就沒講了”，靜欣也說道：“後面還有好多好多故事呢”，說罷便倒起手指頭算起了帳：“有個什麼和尚，這個您說過要出場的；還有崑崙派沒有出場，還有丐幫弟子也沒有出場，還有武林排位，還有北怪挑戰五大劍派，反正還有很多很多故事沒講完”。張長老見幾人記得這麼清楚，頓感老懷大慰，開心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記性真好，那我接着講哈”。張長老先回憶了一下，然後開始說道：“這不是眉山劍客和丹青子比完武了嘛，北怪把丹青子留了下來，安頓好之後，又把峨眉派的一個小夥子，按在了主持人的位置上。那個武當派的葉林青道長，也跟着眉山劍客去了，我估計他是去請教眉山劍客劍法了，北怪又把他的師妹，就是武當七子中的何林婕，讓她代替他師兄當了主持人。北怪這麼一通操作，台下又有人鼓噪了，北怪這次是充耳不聞，我跟燦榮長老，也當作沒聽到，隨他們鬧去。接下來那什麼三江會、莫家堡、萬箭山莊，和天澤幫的一些年輕弟子，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又上台來表演了一番。台下的一些人呢，也跟頭天一樣，他們又把那什麼山鷹幫幫主、司馬庄三兄弟、空耳和尚這些人捧了出來，學着台上的樣子，也搞起了比武大賽。這樣又跟頭天下午一樣，台上台下全是些花拳繡腿在表演。我本以為這一上午就算過去了，正想偷一下懶打一下瞌睡的，沒想到啊，到了快中午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夥不速之客”！張長老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見幾個小年輕正聚精會神的聽着，便接著說道：“這北怪不是請了江湖中的三百八十四個門派，前來蓬萊島開武林大會嘛，但是你們要知道，這江湖中的門派，哪止這麼一點啊，這伙不速之客，就是沒有下請帖的。本來嘛，就算沒有下請帖，你照樣可以來參加武林大會啊，又沒人不讓你來對不對？但這夥人吧，覺得北怪沒有給他們下帖子，是瞧不上他們，所以他們一闖進會場啊，直接就衝上比武台，把那些正在表演花拳繡腿的人，趕了下去，這一來事情就熱鬧起來了，台下也停了下來，大家都圍過來看熱鬧，都想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在天下英雄面前撒野。我和燦榮長老，當時都在打瞌睡的，這幫人衝上台來這麼一鬧，我們兩個也來了精神。一看來的人，我就想笑，我知道這回北怪這老頭，終於惹上麻煩了”，說罷看着幾人道：“你們猜猜來的人是誰”？靜宜幾人都搖搖頭表示猜不到，張長老嘿嘿一笑道：“沒關係，你們猜不到也正常，你們畢竟還年輕嘛，不知道來的這夥人當年的事情”，接着張長老就說道：“來的這夥人啊，他們是西北馬家堡的，自稱為“祁連群俠”，江湖上一般叫他們“西北群馬”，也有些人叫他們“祁連群盜”，這夥人當年在江湖上，那可不得了，別看他們武功不怎麼拔尖，但是他們什麼事情都敢幹！從來都不講什麼江湖道義！他們人又多錢也多，巔峰時期據說有數萬人，誰要是得罪了他們啊，這幫人那是死纏爛打的，花重金請殺手下江湖追殺令，是無所不用其極啊！他們控制了國朝通往西域的各處要道，專門打劫過路商旅，壟斷了國朝通往西域的商道，倒賣西域的各種奇珍異寶，還把國朝的絲綢瓷器茶葉等等，這些好東西往外倒騰。要是光攔路打劫、倒騰走私這些也就算了，頂多就是掙兩黑錢嘛。但是這夥人啊，真的是賊心膽大，在西北割據稱王稱霸不算，連朝廷派兵護送的錢糧他們都敢劫掠，事後還在江湖上到處炫耀，這是公然反叛朝廷啊！江湖中的很多人，見到他們這麼囂張跋扈，都離他們遠遠的，既不招惹他們，也不搭理他們。我估計北怪也是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所以沒有給他們下請帖”。幾人小年輕聽到來的人，居然這麼囂張，知道這回北怪確實惹上麻煩了，都有點小期待起來。

張長老歇了一口氣，接着跟幾人說道：“這夥人衝上比武台，先把人趕了下去，接着就跟天下英雄說：我們是馬家堡的，來這也不是想鬧事，只是想在天下英雄面前討個公道，為什麼這次開武林大會，沒人給我們馬家堡下請帖？這是瞧不上我們馬家堡嗎？我一聽到他們馬家堡的人，居然說起了公道，我就樂開了花，我跟燦榮長老說，這夥人連造反的事情都幹了，還要找別人討公道，這不是搞笑嗎？燦榮長老嘿嘿一笑跟我說，讓我別激動，還說咱們看看熱鬧就好了。我一想也對啊，他北怪才是這次武林大會的主導者，看他怎麼處理吧，我看熱鬧就好了，我就和燦榮長老不說話，坐在那裏當起了泥菩薩。北怪這個時候站了出來，他先是酸溜溜的說：久聞馬騰雲馬堡主，和馬家堡眾位英雄的大名，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一見，果然是風采不凡，諸位英雄中，哪一位是馬堡主，還請示下。北怪說的客氣，那些馬家堡的人，可就沒那麼客氣了，只見一個領頭模樣的人，站了出來很不禮貌的對北怪說道：你就是天澤幫幫主，江湖人稱蓬萊閣主的茅於四？聽說這次武林大會是你籌謀的？北怪見有人出來質問他，便說道：此次武林大會，是應天下英雄所請，由鄙人出面，少林丐幫武當峨眉等諸多門派，共同攜手舉辦，不知諸位英雄有何指教？那馬家堡的人也不回他的話，直接就問道：既然是承天下英雄之請，為什麼沒有人給我們馬家堡下請帖？難道我們馬家堡的人，算不得英雄？北怪聽到他這麼一說，便客客氣氣地說，要親見馬騰雲馬堡主，當面跟他解釋解釋。這馬家堡的人也真是囂張，直接就跟北怪說：馬堡主還在家，沒空來你這破島，你要是真的有心，自己親自去馬家堡請罪，行三跪九叩之禮，馬堡主或許還能見見你。他這一番話說出來，我和燦榮長老聽了都有點氣了，台上的那幾個主持人，原本也跟我一樣，抱着看熱鬧的心情，這下也有點坐不住了，台下也有人開始鼓噪起來。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說罷便看着幾個小年輕，幾人小年輕都看上靜宜，靜宜只得無奈的說道：“馬家堡的人，要北怪行三跪九叩之禮，這是把自己當皇帝了吧，要是北怪真的這麼做了，傳出去讓朝廷知道了，只怕會把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人，都看成是跟着馬家堡造反的同謀”，天志幾人聽了靜宜的解釋，這才恍然大悟，都噢了一聲。張長老嘿嘿一笑道：“小丫頭真聰明，一聽就知道這裏面的利害關係”。張長老接着跟幾人說道：“北怪聽到那人，當著天下英雄的面，要他行三跪九叩之禮，這下也有點掛不住面子了，說話也開始變得硬氣起來，仍是酸溜溜的說道：鄙人自幼熟讀聖賢之書，也曾當過兩任朝廷命官，即沐聖恩，又豈能向爾等謀逆之人，行那三跪九叩之禮！爾等須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爾等若是知趣，自行放下刀兵，鄙人倒可牽線搭橋，引爾等歸順朝廷。我當時聽到北怪這酸溜溜的話，我就知道，北怪這回是真急眼了，他居然還想着招安馬家堡的人，我也是服了他了。哈哈哈哈”！張長老這一笑，幾個小年輕也跟着他一起笑起來。張長老笑了一陣便接著說道：“馬家堡的人，聽到北怪的這番話，也不知道是沒聽懂呢，還是故意裝傻，那個領頭的人說道：你說我們馬家堡的人是謀逆，那你們這裏的人，又有幾個屁股是乾淨的？這人說著便開始翻老帳了，先是說三江會的人當海盜搞走私，又說莫家堡的人開賭坊放高利貸，說萬箭山莊的人開青樓逼良為娼，又說北怪當官貪污受賄，還說山鷹幫販賣私鹽，司馬庄私鑄兵器。這人就連少林武當這些名門正派，他都沒有放過，說少林、武當、峨眉、崑崙、崆峒、華山、青城這些門派，靠山吃山私占土地，還亂收香火錢。最後又說到丐幫弟子，說丐幫弟子中，有碰瓷訛人錢財的，有調戲良家婦女的，有偷摸拐騙的。我當時聽到他這麼一說，我登時火就上來了，丐幫弟子十幾二十萬，偶爾有個把人作姦犯科，這是難免的嘛，我們丐幫一向都是從嚴從重處理這種弟子的，從不姑息養奸！你不能因為丐幫中有人作姦犯科，就把帽子扣到整個丐幫頭上，對不對”？張長老說到這裏，也有點激動起來了，幾個小年輕也都激動的點了點頭，都說這馬家堡的人太囂張了。靜宜想了一下道：“這馬家堡的人，說話這麼囂張，敢當著天下英雄的面，揭大家的短，他們就不怕走不出蓬萊島”？張長老哈哈一笑道：“這伙馬賊，哪有這種腦袋啊，他們想問題，可沒你這麼清楚，不過是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要不然後面怎麼會被朝廷給剿了呢，朝廷剿他們的時候，還有好多江湖人物出面幫忙呢，我估計都是這事給鬧的”，幾個小年輕聽到馬家堡的人，後面被朝廷剿滅了，這才放下心來，接着聽故事。

張長老接著說道：“我當時一激動，就想衝出去教訓一下這夥人，還是燦榮長老攔住了我，讓我先等等看，看看北怪怎麼處理，我一想也對，先看看再說。北怪聽到這夥人這麼囂張，敢跟天下英雄作對，也就不再跟他們啰嗦，直接問他們，來這裏有何貴幹。馬家堡那伙人，太不講江湖道義了！北怪還在那裏跟他們商量，結果這夥人一言不發就動手了，只見他們十幾個人，一瞬間就把手中的刀，統統朝北怪飛擲而來，接着又朝北怪發射了一堆暗器。我當時看到這個場景，還擔心了一下北怪，結果北怪那老頭，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只揮動手中長袍當作武器，便把擲來的十幾把刀，統統給奪了下來，接着咔咔一下，那些刀便都斷成了兩截，那些射來的暗器，也被他的內功給震飛了。北怪又運起內功，朝着那伙馬賊就是雙掌一揮，那伙馬賊一下就摔倒了十幾個人，就前面那兩人，武功還算不錯沒有摔倒，可臉色也不大好看，估計已經受了內傷。北怪這一手露的漂亮，台上台下都是一片喝彩聲，就連山鷹幫司馬庄空耳和尚這些人，也都給北怪鼓起掌喝起彩來。我估計這些個人吧，之前看到北怪那個樣子，都有點輕視他了，這回北怪露了這麼一手，他們才算是心服口服。馬家堡的人在北怪手下吃了大虧，再也不敢囂張了，扶的扶爬的爬，一溜煙的全跑了！北怪待他們走後，又得意跟天下英雄說：鄙人與天下英雄一道，俱是安分守己之良民，不曾想這馬家堡眾賊，竟然污衊我等作姦犯科，若此事只關乎我個人聲譽，鄙人自然不予理會。可事關天下英雄，鄙人實在無法忍受，這才對其出手，小施薄懲以儆效尤，打擾了諸位的興緻，還請見諒，諸位英雄請繼續”。張長老說完停頓了一下，問幾位小年輕道：“你們現在覺得，北怪這人怎麼樣啊”？靜欣和文軒都說：“北怪這人感覺也沒那麼壞哈，就是好像哪裏有點不對勁，總感覺怪怪的”，黎瑞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天志想了一下道：“馬家堡的人，敢當著天下英雄的面，揭這些大門派的短，應該不全是在污衊吧。北怪這老頭，明顯是在向天下英雄邀功”。張長老點了點頭道：“也對，三江會、莫家堡、萬箭山莊那些人，也確實有干那些缺德行當，北怪貪污受賄那是整個江湖都知道的事了”，說罷便是哈哈一笑。靜宜想了一下說道：“北怪為人這麼圓滑，總喜歡說一套做一套得，這回開罪馬家堡，那是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實在下不來台，也是迫不得己的事情，事後會不會又玩什麼把戲”？張長老驚訝的看着靜宜道：“唉呀？這都讓你想到了？還真是不得了”！一番話誇得靜宜臉紅得低下了頭。張長老接著說道：“我一開始聽到他這麼說，也覺得北怪這人沒那麼討厭哈，後面開完武林大會，才知道完全不是他說的這麼回事！北怪這老頭後來真的親自去了馬家堡，給馬家堡堡主馬騰雲賠禮道歉，行三跪九叩之禮當然是沒有的了，但是卻讓自己的一個徒弟，跟馬騰雲的一個義女結了親，兩人一下又成了兒女親家！後面朝廷剿滅馬家堡的時候，他為了撇清關係，又當眾把他那個徒弟，給逐出了師門！唉呀，這個人吶，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幾個小年輕聽到北怪這麼做，都說北怪這也太無情無義了，就是把自己的徒弟當棋子在用！張長老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不過馬家堡的人，和北怪這老頭，一個囂張跋扈，一個奸詐狡猾，倒是絕配”！接着又叮囑幾個小年輕道：“所以這個做人吶，一定要怎麼樣啊”？幾個小年輕異口同聲的說道：“要謙虛”！張長老哈哈一笑道：“對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