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一）

靜宜幾人正在黎瑞家屋外聊天，一個丫鬟趕了過來，稟告靜宜道：“齊王府派人來送禮，說要親手交給公主”，靜宜疑惑問道：“來的是什麼人”？丫鬟說不認識。靜宜便跟幾個女孩子說：“我先過去看看”，文軒鬧着也要去看看，靜欣和黎瑞便去了鴿房，看看玄鳳怎麼樣了。靜宜和文軒到了后府客廳，見客廳外站着好幾個人，齊王府的來福也來了，張媽正陪着他在客廳敘話。來福見到靜宜過來了，趕緊起身對靜宜行禮，然後說道：“齊王命小人過來，是有幾樣東西要交給公主，還有幾件事情，要當面跟公主交待一下”，說完命隨從過來，先拿過一個盒子，恭敬的遞給靜宜。靜宜一看那盒子，就知道盒子裏裝的，是今天上午齊王讓她看的那個冊子。靜宜心道：齊王兄倒是有心，自己當時一時之氣，拒絕了他的一番好意，沒想到他不計前嫌，仍然讓人送了過來。靜宜當即謝過齊王，收下了這份禮物，來福接着從隨從手中，拿過一個小盒子恭敬遞上，對靜宜說道：“這裏面是一張齊王府的腰牌，公主可憑此腰牌，隨時出入齊王府”，靜宜聽到是齊王府的腰牌，想了一下才接了過來，來福見靜宜接了腰牌，頓時如獲重釋。接着又從身後隨從手中，又拿過一個盒子，對靜宜道：“這裏是三千兩銀票，齊王爺聽說秦王府中，最近有人被打傷了，所以特命小人過來，送點薄禮慰問一下，聊表心意”。靜宜連忙推辭道：“齊王兄的這番心意，我們心領了，至於這銀票，你還是拿回去吧，替我謝謝齊王兄”。來福見靜宜不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轉頭看着張媽。張媽想了一下道：“哎呀，齊王也不用這麼客氣的了，王府中最近是出了點小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哪還能勞煩齊王爺挂念呢”。來福見張媽這麼說，便無奈的說道：“來之前齊王爺給小的交待了，說是務必要讓公主收下這份薄禮，否則王爺心中不安，小人回去也沒辦法交差啊”。來福說罷便把盒子往張媽手中一塞，張媽無奈只得先接了下來，又看了一眼靜宜，然後對來福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不給你添麻煩了，我先替七姑娘收下，以後再找機會還齊王一份人情吧”，靜宜見張媽說的在理，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來福見她們收下了禮，這才放鬆了一下，然後又對靜宜道：“齊王府中的護院，之前對公主多有不敬，齊王爺已經把他們全給打發了，希望公主不要介意。另外關於有人夜闖秦王府的事情，齊王也安排了人去追查，一有消息就會通知公主，還請公主放心”。這事靜宜其實早已經知道，隨即便謝過齊王，來福又說道：“齊王打算本月二十一日，去紫極觀祈福，想請公主一道前往，不知道公主可否同去”？靜宜聽到他這麼說，便連忙推脫道：“這個實在不好意思，秦王兄這邊最近還有點事情，我一時確實脫不開身，麻煩你回去告訴齊王兄，我這邊先祝他旗開得勝”，來福見靜宜這麼說，便也不好多說什麼，告辭回去復命了。張媽送來福走後，文軒急忙打開盒子，拿着齊王府的腰牌把玩了起來，看了一下覺得沒什麼意思，把腰牌塞給了靜宜。接着又打開另一個盒子，看到裏面是一本相冊，連忙翻看了起來，一個勁的問靜宜，裏面的人都是誰，靜宜便耐心的給她說了起來。

天志跟李隊長鬍扯了一通后，一時又無所事事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王爺的情況。剛到王爺的住處便碰見了天璇，天璇便問他道：“你這一下午跑哪去了？這都忙完了，你過來幹嘛”？天志連忙解釋道：“靜宜讓我出去辦點事，我這不是剛回來嘛，過來看看這邊的情況”。天璇疑惑的問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什麼事了”？天志連忙否認道：“沒有！我真的沒在外面惹事！剛才那個東陸人找上門來了，問我們要那根鞭子呢，不信你問師妹她們就是了”！天璇聽到東陸人來過，便不跟他扯那麼多，跟天志說道：“你把她們幾個找齊了，我去客廳等你們，問問那東陸人的情況”，天志哦了一聲，轉身去了鴿房。靜宜和文軒正在廳上看畫冊，見到天璇來到了客廳，兩人連忙收起畫冊，靜宜問天璇道：“師兄，王兄的情況如何了”？天璇笑道：“王爺這幾天恢復的比較好，再過幾天體內的毒就可以清了，你不用擔心”。靜宜聽到天璇這麼說，心情也舒暢了許多，又拿出加奈的那份書箋，告訴天璇加奈明天邀約的事情，請他定奪，天璇讓兩人等一下，等天志靜欣到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天志和靜欣頃刻間就到了，天璇見人齊了，就問幾人與那東陸人見面的情況。靜宜先把基本情況告訴了天璇，然後又說道：“我們問平賢郎和加奈的話，他們看似回答的隨意，實際上滴水不漏，我們是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問到，除了加奈的名字，他們說的其他信息，都無法證實真假”。天璇點了點頭道：“這也符合東陸人的風格，他們行事小心謹慎，做事比較嚴謹，你們問不到什麼，也是正常的”。見天志一副想說話的樣子，便問他道：“你有什麼發現沒”？天志嘿嘿一笑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天璇又問他怎麼查，天志便說道：“讓李隊長幫忙查啊！他跟鎮撫司的關係鐵得很，有他幫忙的話，這點事情應該不難”。文軒反問他道：“他要查當然不難，問題是他願不願意查呢”？天志便將李隊長答應去查那兩個東陸人的情況，告訴了大家，眾人聽到他居然能說動李隊長幫忙，也都驚訝不已。靜欣又告訴大家道：“我跟黎姑娘剛剛也商量了一下，她也說可以讓京城中的丐幫弟子，幫咱們查查這兩個東陸人的情況”。天璇點了點頭道：“有李將軍和丐幫中人幫忙，咱們倒是可以省不少心”。天璇又問幾人道：“你們覺得那個平賢郎，會不會是前幾天來偷藥渣的蒙面黑衣人”？他這一下把幾人都問倒了，幾人倒是真沒想到這個，三個女孩子都看着天志，四人中就天志跟那個蒙面黑衣人交過手，天志想了一下道：“應該不是，看身材不像，那個蒙面黑衣人，身材高大一點，這個平賢郎還沒我高，肯定不是一個人”。天璇點了點頭不說話，又拿起加奈的那張紙箋看了起來，他拿起紙箋對着廳外的亮光，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然後又把紙箋放在茶几上，端起一杯茶水輕輕的潑在紙上，隨即那張紙的四個角上，各顯現出一個花瓣樣的圖案。天璇招呼幾人一起過來看看，幾個人看完之後，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天璇又望着天志，意思是問他知不知道，天志想了想道：“這應該是東陸人的族徽吧”，天璇嗯了一聲道：“那你能認出，這是東陸哪個家族的嗎”？天志聽師兄這麼一問，臉上頓時現出尷尬的笑容，天璇嘆了口氣道：“回觀之後，好好看看那本東陸異志，到時我要親自考你”！天璇隨即告訴大家道：“這是東陸皇室的族徽，看來這個加奈，來頭不小”！幾人聽到加奈居然是東陸皇室貴族，都驚訝不已。文軒問道：“這個加奈，不會也是公主吧”？天璇笑道：“她是不是公主倒不確定，但絕非普通的平民百姓！在東陸能用這種印記的，肯定是大家貴族！她明天邀請你們見面，只怕是心中不服氣，想跟你們比較一番了”！靜宜聽到天璇這麼說，便疑惑的問道：“她有什麼不服氣的？我們也沒對她怎麼樣吧”。天璇笑道：“據那東陸異志上講，東陸人雖然看上去彬彬有禮，但其實大部分人都心眼小的很，這加奈既然是上流貴族，想必自視甚高，你們今天上午，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奪了她的鞭，她豈能就此善罷干休”？靜宜嗯了一聲道：“她會不會是故意給我們留下這張紙？想看看咱們對他們是否了解”？天璇讚許道：“靜宜說很有道理！也許她確實是在試探咱們，不然以東陸人的做事風格，不太可能把這麼重要的信息，就這麼泄露給我們。你們還有沒有別的看法？有的話都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一下”。靜欣想了一下道：“我看她今天下午的樣子，倒是挺可愛的。不過她心眼確實有點小，她捉了玄鳳不說，我想拿過來，她就偏偏不給我”。天璇疑惑問道：“她捉了玄鳳？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沒聽你們說過”？天志聽到天璇這麼問，心想：糟了，這事沒跟師兄說。當即搶先說道：“我們上午見這加奈有點可疑，就把玄鳳放了出去跟蹤她，結果沒想到被她發現了，居然把玄鳳給捉了，也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方法，師兄你知道嗎”？天璇面帶慍色的看着天志道：“是你出的主意吧！讓你多看看書，你偏不聽！那東陸異志上寫的很清楚，東陸人擅馴鳥獸！別說是一隻小鳥，就是只猛虎，他們都能馴服”！天志聽到天璇的這一番訓斥，馬上低頭認錯道：“師兄我錯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讀書”。靜宜見天璇責怪，便連忙說道：“是我讓靜欣和文軒放鳥出去跟蹤的，卻沒想到被加奈給識破了”。天璇見靜宜這麼說，馬上溫言道：“你們對東陸人不了解，難免會打草驚蛇。這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就是讓他們知道了，咱們傳遞消息的方式罷了，以後多注意一點吧”。天志嘴上不敢說什麼，心中卻道：師兄真是厚此薄彼。

天璇又追問道：“你們還有沒有隱瞞什麼事情”？天志不待幾個女孩子回答，馬上搶說道：“跟東陸人的事都說了，對了師兄，我們明天去還是不去”？天璇笑道：“當然要去！不去怎麼知道他們想幹嘛呢”？文軒一聽到天璇答應了，頓時喜上眉梢。天璇又正色對幾人道：“你們明天上午一起去，不過要做好準備，東陸人擅長使毒，你們千萬要小心，不要着了他們的道”。靜宜疑惑的問道：“他們難道會對咱們使下三濫的手段？咱們與他們無冤無仇的，他們幹嘛要這樣”？天璇面色凝重的對幾人道：“他們明天會不會使下三濫的手段，這個誰也不知道，但是東陸人與我們紫極觀，並非無冤無仇！東陸人對咱們紫極觀，其實覬覦已久，一百多年以來，他們曾多次派人，暗中打探我們的消息，雙方其實結下了不少的梁子”。幾人聽到天璇這麼說，頓時都默不作聲，大家都沒有想到，背後還有這麼多的事情。天璇見幾人都沉默不語，便接着跟幾人說道：“東陸武林流派繁複，也不是每一派都與我們有梁子的，主要是伊賀一派與咱們有結怨，其他幾個大派，像飯筱神道流、柳生新陰流、伊藤一刀流、宮本二刀流這些，雖然和我們也有過一些衝突，但都不是什麼大事”。文軒一聽到天璇說起這些事情，馬上興奮的追問道：“師叔，你能不能給我們說說這裏面的故事”？天璇笑道：“這裏面的事情比較多，一時半會也跟你們說不清楚，總之你們要記住，跟東陸人打交道，千萬要小心謹慎，切不可掉以輕心”。幾人聽到天璇這麼說，齊齊應了聲：“好”！文軒見沒有故事聽，頓時有點不開心的感覺。靜宜想了一下，告訴天璇道：“東陸人還送了一根百年人蔘，師兄要不幫忙看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天璇讓靜宜拿過來，檢查了一下道：“這人蔘沒問題，確實是上等的百年紅參，估計要上千兩白銀吧，看來這東陸人，出手很大方啊”。靜宜幾人只知道這是名貴的藥材，卻沒想到這麼值錢，靜宜連忙說道：“這麼貴重的嗎？我以為也就值個幾十兩銀子呢！那我們還是還給他們吧，咱們也不用欠他這份人情”。天璇笑道：“這個你自己看着辦吧，對了，據說那東陸人，馴有一種烏鴉，跟玄鳳差不多，一樣可以通風報信跟蹤窺探，你們以後行事多注意一下吧”。靜欣聽到天璇這麼說，哦了一聲道：“怪不得玄鳳一直說黑鳥黑鳥的，原來欺負它的是烏鴉啊！加奈她怎麼能這樣呢？我現在覺得她一點都不可愛了”！幾人聽到靜欣這麼說，都開心的笑了起來。幾人正在討論明天赴約的事情，丫鬟過來請幾人吃晚飯，天璇便讓幾人吃完飯再商量。

吃過晚飯，幾個女孩子都往黎瑞家而去，天志也想一起過去，但又怕文軒擠兌，靜宜見他一副想去又不好意思的樣子，便對他說道：“師兄，我們一起去黎姑娘家，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吧”。天志聽到靜宜開口相邀，連忙興奮的應了聲“好嘞”，說罷屁顛屁顛的跟在幾個女孩身後。幾人到了黎瑞家門口，沒想到曾家兄妹和黎家兄妹，都早已拿着刀劍在那裏等着了，見到靜宜一行人過來，曾圓圓連忙上前說道：“七姑娘，你們來的正好，師父昨天教我們的三招，我們練了一天，現在我們演練一下，你們幫我們看看練的怎麼樣”。靜宜笑着說好，於是黎家兄弟先上場展示了一下，他二人從小就跟黎叔習武，雖然練的是軍營常用的刀法，但總歸還是有點底子的，兄弟二人把這三招使的是剛猛有力，劈、砍、撩、掃、斬均像模像樣的，一看就知道進益不小。接着便是曾圓圓，她拿的是把劍，這三招刀法在她手中使出來，卻又是一番景象，本來張長老是一招一式教的，她居然能自行體會，把這三招連貫了起來，她這三招使的是行雲流水渾然一體，確實已經算是領悟了這三招的精髓。黎家兄弟見了，拍掌連聲叫好，靜宜幾人也相互看了一眼，大家都知道，這曾圓圓的學武天賦確實比較高。接下來就是曾祥貴了，他這三招使出來，眾人都沉默不語，前面幾人使出來的，不管高低都算是刀法，他把這三招刀法使的，倒像是石匠在鑿石頭一樣，一板一眼的，雖然力道十足，卻總給人一種生硬的感覺。尤其是最後那招八方迎客，本來是要快速換手的，他使出來卻是一下一下的，根本就是在強行換手，完全失去了這招靈動的精髓。曾圓圓見他把刀法使成這樣，氣的是怒目圓睜滿臉通紅，也不知道心裏面罵了多少句“真笨”！曾祥貴使完三招之後，低頭對大家說道：“我知道自己使的不對，可我這人比較笨，練了一天也只能練成這樣，我以後一定會加倍努力的”！大家聽到他這麼說，連忙安慰他，讓他不要放在心上，以後勤加練習就好了。天志攏着手想了一下道：“曾兄弟，我看那招八方迎客，你不如不要換手了，這樣你再試試看怎麼樣”？曾祥貴聽到天志這麼說，頓時愣了一下，然後疑惑的問道：“可是師傅是這麼教我們的啊，不換手的話，這招怎麼使”？天志對他說道：“張長老教的當然是對的，但是這招本來就比較深奧，你先從簡單的學起，先不換手，等練熟了之後，再來練換手的用法”。說罷拿過曾祥貴手中的刀，放慢節奏用不換手的方式，把這招八方迎客使了一遍，曾祥貴看到天志使的這一招，確實簡單了許多，臉上頓時流露出感激的表情，天志怕他一次記不住，又慢慢的把這一招再使了一遍。天志接着把刀還給曾祥貴，讓他按這個方法再練練看，曾祥貴接過刀想了一下，然後按天志教的方法，把這一招使了出來，果然比剛才流暢了許多！大家見到他有了進步，都給他鼓掌加油，天志也鼓勵他道：“好樣的，你再多練幾遍，速度再加快一點就更好了”！曾祥貴聽到眾人的鼓勵，也更加努力的練了起來，連着把這招使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快，果然把這招使的像模像樣。天志見他練的熟了，又讓他把三招連貫起來練，見曾祥貴一時領悟不到，便又接過刀，學着曾圓圓的樣子，把三招連貫着使了出來，曾祥貴看的是心曠神怡，心裏是佩服不已，接過刀也把三招連貫着練，黎平黎安二人，在邊上看了之後，也跟着練了起來。曾圓圓見三人都在練習，也不敢偷懶，四個人一時練的是虎虎生威。見到曾祥貴終於領悟到了這幾招的精髓，大家都很開心，文軒笑道：“哎喲，沒想到天志師叔，這麼會教徒弟啊！你打算什麼時候開館收徒啊”？天志笑道：“不是我教的好，是人家自己努力，我可不敢收徒，要是收個整天說話噎人的徒弟，怕是要被人氣死了”！靜宜幾人知道天志是在暗戳戳的說文軒，都低頭抿嘴淺笑，文軒聽到天志話中有刺，不甘示弱的回懟道：“花心大蘿蔔，噎死了最好”！天志一聽到她這麼說，差點要跳起來，正準備還嘴，靜宜連忙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天志只好把快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從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文軒見他不還嘴了，也得意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