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防

我之前還收藏了網友發的一張圖，上面有各種各樣的編輯語錄。

編輯：“寫啥重要嘛，你就只需要知道，日更四萬，傻逼都能賺錢。”

“土在熱乎也是下不了口的，不能指望沒人看的書字數多了就有人看。”

“記得把握進廠時機。找個電子廠上班吧。你寫的什麼垃圾玩意，也就是編輯不能罵人。”

我也該放棄啦。比起寫小說記錄生活這種浪費時間的事，不如多看會書，或者玩會遊戲。反正都一樣，對我所處的現狀都沒什麼改變。

“親愛的作家，祝您生日快樂，願您不忘初心，繼續前行。”——來自寫作軟件的祝福。

明天還要工作，早點睡吧。我註定是一個失敗者。

生日的一天都是在繁重的工作中度過的。（其實那種事情都無所謂）

重要的是在那天我早飯、午飯用的是父親給我買的麵包和辣條代替了。（久違是吃上了除了大米、菜肉、泡麵之外的食物）

看到了件趣事。當時我坐在電動車上，一邊吃辣條，一邊看手機。正午的陽光十分強烈，彷彿置身於煉丹爐中，被三昧真火熾烤。所以我也和別人一樣躲在門架下面的陰影里休息。

其他人倒也爽快，就這樣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工人果然不一樣，知識分子在廠里受到的待遇也非同一般。

在廠里休息卻享受不到空調的涼氣，是因為他們屬於社會上最低等的人類。

我默默注視着這一幕，不由的替自己感到慶幸。（這種人如果死了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不一會戴白帽的領導來了。他戴着眼鏡，長着張肥豬臉，驚奇的看着我，厚嘴唇一張一合的顫動，說道：“你在這幹嘛？你應該去辦公室休息——趕緊去，別在這裏休息。”

我點了下頭，剛騎車，心裏想着惹不起，這些人權利真大，連這些瑣事也要管。（在中國永遠也缺少不了這樣的傢伙）

在我準備去趟廁所，然後接着回到這裏吃辣條時，看到那位領導用腳踢着倒在地上，已經睡着的人。

“不要在這睡”豬臉領導一面說一面趕走了趟在地上的人。那工人身上髒兮兮的衣服格外顯眼，就算被人踢了下但也不以為意。（不管在哪裏，人們都喜歡整潔乾淨的人）

要是能拍下這一幕，發到網上……我撇過頭，騎上車離開。自己可不願承擔引發輿論後果。（也會有海運重工的的帖子吧？麻煩）

戒為良藥，我把這本書翻了會，全當個樂子人在看。什麼戒色需要堅韌無比的精神、崇高的信仰以及做運動操等等。我壓根不想戒掉，心理就和抽煙的人正高興地抽煙一樣。

哪怕是有什麼危害，比如記憶力下降、小便尿不出來、臉色黝黑、長痘長黑痣、發育不良、相貌變得猥瑣齷齪、腦子全是黃色話題……反正我滿不在乎，就算是說得全對，而且還在我身上一一明驗了。（死性不改）

七月的天氣可真熱，蟬鳴漸遠，都傳進家門裏了。依稀還記得去年夏天學車的經歷。

平常的生活里可少不了父母的八卦時間。

早上九點醒來剛吃完一桶泡麵，刷了會貼吧，看了會小說，輪到午飯時間，肚子還不餓。先是父母兩人輪流叫我去吃飯。

我發現，泡麵把我的肚子撐得滿滿的了。

拒絕之後，我感嘆語言表達真是好用。

“吃飯了！”

“不餓！”

“你馬上上班就餓了！快來吃……”

他們還是不依不饒讓我吃飯。我置之不理。12：35分鐘后，我才起身去空調房裏吃飯。

“三個女大學生被殘害了……”

剛進房，我就感受到了空調的冷氣……以及聽到了父親的喃喃自語，還是一句奇怪的話。

真是舒服，我心道。隨後走到窗檯，坐在椅子上，放下碗，看着面前的兩盤菜，一盤西紅柿雞蛋湯，一盤毛豆炒肉。

我靜靜坐在原地吃飯，旁邊就是父母。

忍不住好奇心，我一面吃，一面問，“你說什麼？”

“蛋蛋的學校有三個女大學生被騙去緬甸了。”（蛋蛋是我哥的小名，這個蛋本來是元旦的旦，因為他是在那天出生的）

“已經有七天失聯了，大概那些女生的器官全被掏出來賣掉了。不少人都被殘害了。”

聽着父親說著不着邊際的想像，我的臉色沒有變化。

也是，別人的死活和我無關。

“虧他們還是大學生，儘是聽信了別人說去國外一夜暴富，結果被騙過去割肉了。那裏還吃人呢，上學上哪裏去了？天下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事情。”

父親的吐槽實在夠無聊的。我還是比較在意的是，自己眼前，碗中白瓷表面上黃色的斑點是咋來的。

“蛋蛋也長大了，不聽父母的話，暑假要到廣西了。”

我默不作聲，但興趣使然，父親的話如同一個誘餌，無疑是勾起了我這條魚。

“蛋蛋就打了通電話，說是坐飛機去。父母怎麼勸也沒用，他就是不回家。大大和大媽都急死了，現在都開車找他去了。”父親冷着臉道。

“這能找到？”母親問道。

“開車的話，只需三天時間，全國哪個地方都能到。”父親信誓旦旦道。

吃完了飯，我還是忘不了這件事情。轉念一想，在離開家上班前問了父親，“蛋蛋多少歲了？”

“有24吧。”

“18歲就是成年人了吧？”

“大學生出門經驗少，要是被人騙到國外不是被賣了就是被殘害了。”父親自顧自的說道。

我問母親：“我爸是多少歲出遠門的？”

“你爸16歲就去江西那去打工了。”

是啊，父親學到手藝，19歲就輾轉來到山西。他明明家住揚州。

“以前和現在的治安比如何？”

母親卻說：“以前治安是比現在好。”

笑話，在以前偵查手段落後，監控沒有流行之前，案件頻出，怎麼可能治安好？簡直胡說八道。我苦笑一聲，不與傻瓜論短長。

我詢問父親：“你覺得大學生的腦子和你比如何？”

“他聰明有什麼用，那些女生還不是照樣被騙到國外了？”

“你是覺得蛋蛋跟豬一樣蠢？會相信一夜暴富的鬼話？”

“是。哪個人不信，你以為呢？現在的錢有那麼容易來的？”

我已經懶得和父親爭論了，看着倔強的父親陰沉下去的臉色，我心道，多說無益。

印象中有22歲的男子在公交車上被綁架的故事。他被人打斷四肢，淪落到乞討，乞來的錢全部上交給綁架者的事情。

真實性不提，24歲的男生，也過了男性法定結婚的年齡了。男性22歲，女性20。

關注的焦點全錯了。但我可以肯定，再過幾年，家裏的那些所謂是哥哥姐姐的人將會結婚，我是很期待啦，但反正我也不會前去祝賀的吧？遲早會見到的。

肛門好痛。這種感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異常悶熱，不僅疼痛難忍，又麻又辣還又癢。果然工作時一直坐着會罹患重病。

在電梯裏看到一則告示：我在商場時丟失了蘋果手機，裏面有重要資料，通過衛星定位發現手機在這附近，請持有者歸還，聯繫方式如下……

這部遺失在商場的手機已經被人撿到還帶回家了。但這樣大張旗鼓張貼告示，一定會打草驚蛇。

根據撿到手機的幸運兒，他（她）看到手機時拾回家的做法來看，可推斷幸運兒的心眼小，絕對不是一個好人。

一般這種情況應該是交給警察處理。按理來說，我也同樣是壞人，遇到這樣的好事，定會拿去賣掉換錢的。但那位幸運兒不夠果斷，或許是良心過不去，留着一直沒賣。

所以就給了失主可趁之機，人家找上門來了。

遺失的手機大概率會歸還給失主。

光是失主可以定位這一點就足夠致命了。

登門拜訪也不錯，這辦法是我靈光一閃想出來的。

也許幸運兒會抱着同歸於盡的想法，將手機深埋於地底，亦或者，乾脆毀掉那部手機。這就是“告示”的壞處。

勞累了一天，父親帶我去餐廳時透露了一個消息。

“你好日子到頭了，馬上要去開車了。”

“今年？”

“嗯。人家打電話給我了，叫你開4號車，跟着老何，我開150噸的車。”

我面無表情，問父親：“你猜下幾月？”

“不超過一個月。”

他如此斷言。

說實話，我的內心毫無波動。

吃過飯，他又問我，“以後你想幹什麼？”

“等死。”

我還是一如既往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你還年輕啊。”父親倒對這個答案十分不滿。

“我們生命的價值都是一樣的。也許你明天被車撞死，我後天也被撞死。”

父親還提到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去烤肉自助餐店，“可以盡情吃到飽”他這樣說道。

“不去。”

我果斷拒絕。

“多吃點飯，難怪你這麼瘦，哪能養胖呢？”

“你咋這麼瘦，要不喝啤酒吧，幫助胃部消化，就能變胖了。你媽也喝呢，她不是也胖了。”

我很滿意這具身軀。很慶幸自己沒有變成印象中討厭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