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各自心思
夜晚，明月高懸！
宰相府內，吳秋雨緊閉雙目，在他面前，有吏部尚書曹文傑，禮部尚書郭啟，刑部尚書鄧萬年三人。
吳秋雨輕聲道：“是我小看了咱們這位陛下，我原本以為，她年紀小，學的都是書本上的仁義禮智信，數月佈局，眾口鑠金，加上我對其影響，能夠讓她直接將陳瑾那老賊拿下，沒想到，卻是功虧一簣！”
禮部尚書郭啟搖頭道：“可惜了，若是將其拿下，無論查案結果如何，咱們都有一萬種辦法使其無法重回監察司統領之職，如今雖然陛下允許重查當年劉洪之案，可這麼多年過去，哪裏是那麼好翻案的？”
吳秋雨看向鄧萬年，意味深長道：“鄧大人，這次查案，你還得多多上心啊！”
鄧萬年馬上應道：“吳相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話雖如此，鄧萬年卻起了別樣的心思。
其實他算不得吳秋雨的嫡系，甚至從某種角度而言，他們是政敵。
六部尚書，想要再進一步，那就是入閣為相。
吳秋雨的位置，可以說是無數文官的終極目標，別人要想上位，自然得讓他倒台。
只是說，這次唐清玄登基之後，表現出對吳秋雨極大的信任，包括吳秋雨帝師的身份，這些加在一起，讓鄧萬年感到了畏懼。
因為吳秋雨對皇帝的影響力，有些太大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吳秋雨聯合多人說準備上書參奏陳瑾之時，六部之中，吏部，禮部，刑部三部尚書響應！
這等號召力，堪稱恐怖。
可是，數月佈局，最終結果卻是皇帝沒有同意！
此時鄧萬年眼中，吳秋雨對皇帝的影響力，似乎...也就那麼回事！
而陳瑾...縱橫朝堂數十年，死在其手上的朝中大臣不計其數！
是一般人嗎？
吳秋雨話里的意思，是讓他往死了查陳瑾！甚至他聽出話里暗示構陷的意思！
這件事情，可不是一開始說好的。
鄧萬年內心其實是不情願的，在他看來，此事無異於讓他去和陳瑾拼刀，最後成功了，大家一起有好處，可要是失敗了，陳瑾說不定就要記恨自己。
他如何願意？
只是眼下依舊顧忌吳秋雨，面上答應下來罷了。
具體如何，還要去看情況！
三人又聊了一會，吳秋雨起身送客！
等到所有人離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人來到吳秋雨面前。
正是吳秋雨之子，吳毅，他低聲問道：“爹，可是不順利？”
吳秋雨眼中閃出了憤怒，咬牙道：“咱們那位陛下，當真好樣的，原本以為她醉心武道，心思單純，加上為我之弟子，扶持上來之後，我可獨霸朝綱，正因如此，我才在暗中出了大力，幫她登位，沒想到才三月，便已初現崢嶸，不聽擺佈！尤其是這關鍵時刻，只要拿下陳瑾，我在朝中威望便會徹底樹立，可是這次失敗，不只有多少人要生出其他心思！”
吳毅低聲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慢慢辦！”吳秋雨強行壓制心中的憤怒，沉聲道：“事情沒有惡化到最後一步，既然她同意去重查劉洪案，便是機會，劉洪枉死，那是一定的，誰叫他當年惹的先帝不快？只是這件事情，是陳瑾為先帝背鍋，但是事到如今，若真是查出他冤枉劉洪的證據，話可就不是那麼說的了！陳瑾一死，陛下沒有合適的人接手，監察司就是個擺設，到了那時，還不是我想怎麼擺佈就怎麼擺佈？”
吳毅小聲道：“今日下午，定川知府遣家人前來，說他們少爺今年入京趕考...他拿來五萬兩銀子，孩兒收下了...”
提起這事情，吳秋雨默然片刻，道：“小事情，這件事情，為父跟那禮部尚書郭啟打聲招呼便是...”
這種事情，對他這個級別的人來講，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郭啟本就與他是一黨，如何敢不聽他的？
但是另外一邊，郭啟家中，卻已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去，把那些不相干的銀錢，都退了！陳瑾這個老賊，是屬瘋狗的，被他咬住，不死也要脫層皮，他既然沒有被撤，便絕對不能肆意妄為！”郭啟拿出厚厚一沓銀票和名單，對家中管家說道。
他是禮部尚書，負責恩科之事。
消息剛剛確定，就有人偷偷找上門，試着走關係塞錢！
一開始，郭啟也與吳秋雨一樣，以為陳瑾倒台，是必然之事，所以他對監察司的敬畏，已然不在。
宣佈消息兩個月的時間內，他赫然收受數十萬兩銀子！
可是萬萬沒想到，一向對吳秋雨頗為敬重的唐清玄，竟然會在對陳瑾之事上，沒有聽從！
他此時對那陳瑾，更是顧忌！
要知道，陳瑾立於朝堂數十年，執掌監察司，扳倒的宰相，也有三人！
他們口中的劉洪，正是其中之一！
而六部尚書，侍郎，地方官員，更是不知有多少栽跟頭在陳瑾的手上。
眼看皇帝沒動陳瑾，他的膽氣立刻萎靡了七分！
管家拿着銀子，躬身退出。
而在此時，陳瑾府內，陣陣悠揚的琴聲傳出。
陳瑾坐在院子裏，他年事已高，此時鬚髮皆已花白。
而他面前坐着一年輕女子，正是他的女兒陳曦。
這陳曦一身白衣，月光之下，散發出一股出塵恬靜之美，她雖口不能言，但是卻可如常人一樣聽見聲音。
陳瑾為了她，曾四處求醫，但是卻無一人知曉這陳曦是為何不說話，要知道，不管在哪個大夫的檢查中，陳曦身體都與常人無異，可是偏偏，就是無法出聲！
陳瑾看着女兒，眼中閃過寵愛，笑道：“曦兒這琴藝是越來越好了，甚是了得，為父聽了，當真是心情舒暢啊。”
得到陳瑾的誇獎，陳曦臉上也流露出笑容。
卻見她隨手一揮，一道道火紅氣勁從其手中迸發。
在空中凝成字體。
“多謝父親誇讚。”
陳曦隨是天生啞女，但是修鍊天資亦是不凡，對體內氣勁掌控，更是出類拔萃！
光是這一手化勁成字，同齡人中，便少有人能夠做到。
這時候，一個下人走了過來，在陳瑾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陳瑾對女兒笑道：“你且早些休息，我去處理一些事情！”
陳曦抱着瑤琴，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