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語的吳雨
“既然大家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什麼時候我能和謝爾頓見一面，或者說，和我自己見一面？”
見馬斯克準備離開，莫南便乾脆把自己的疑慮一股腦地拋了出來。
對方已經把自己給摸了個底兒掉，自己若沒有什麼表示，豈不是一直要被牽着鼻子走？
然而莫南的話，並沒有讓馬斯克表現出什麼特殊的表情。
“不着急，莫先知，一口氣把謎底揭曉完，故事可不好往下講下去哦。”
馬斯克本都已經走到了車間大門那裏，突然好像想起來什麼，扭頭又補充了一句。
“滬上的工廠會下一筆訂單，並提供些必須的原料過來。組織雖然不能為先生提供幫助，我個人還是很樂意幫忙的。”
馬斯克背對着莫南，揮了揮手后，就徑直出了門。
瀟洒得一塌糊塗。
而工廠那邊，隨着馬斯克的離去，厂部卻已經吵成了一團。
“新老闆呢？”
“這不是瞎搞么？特斯拉可是咱們最大的客戶，他當世界首富是個鄉下來的小老闆嗎？”
“就是，一車間的五十台機械臂可都已經等着交貨的，我看那個特斯拉的董事，臉黑成那個樣子，估計這筆訂單是涼了。”
“聽說，隔壁老闆可是收了周家不少產業，會不會人家本身也是有背景的人物……”
“周什麼家，都倒了台的大樹，肯定阿貓阿狗都能啃上兩口。這位可是世界首富，就算是榮家的太子爺見到，不還是要客客氣氣的。”
……
一時間，厂部裏面眾說紛紜，只不過看眾人嘴上說得嚴重，臉上卻一臉落井下石的表情，似乎眾人對這個突然降臨的新老闆，並沒有太多尊重。
“哎，哎，都小點聲，老闆來了。”
扎堆在厂部門口的眾人，雖然心裏並不怎麼服氣，不過面子上，還是要對這位昨天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了幾十億把廠子買下來的新老闆，表現出適當的尊重。
莫南自然已經從視頻裏面見識了這一切。
地處常州的這個廠，位置就在自己量子通信器廠的旁邊。
跟自己買那個量子通信廠不同，這個機械人廠，股權關係極為複雜，在場的許多資深員工，都是手裏握着股權的老闆。
自己雖然以一個很難拒絕的價格把前任老闆的股份全部購買了下來，不過對於一家上市企業來講，自己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個大股東而已，並沒有一言而決的權利。
知道馬斯克肯定會來見自己，所以莫南便臨時打亂了廠裏面準備詳盡的接待計劃，刻意讓在場的這些小股東們，把矛盾在一開始就爆發出來。
自己沒那麼多時間折騰，收購這個廠一是為了見馬斯克一面，二是為了這個廠裏面三車間的全自動生產線，至於其他的，自己並不太在意。
與其後面整天煩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還不如在事情開始之前，就把問題解決在萌芽裏面。
這是莫南的計劃。
“大家好，我是莫南。對，就是隔壁那個小廠的老闆。”
沒有刻意準備狂拽酷炫的出場，莫南就座着仇榮開的觀光車，就這麼直接衝進了正交頭接耳的人群裏面。
揮手制止了那個應該是助理或者秘書想表示歡迎的動作，莫南一點也沒啰嗦：“我宣佈，從現在開始，所有生產全部暫停，全廠生產計劃進行調整。”
“哎，我們一車間的五十台機械人馬上就封裝了，你就算是老闆，也不能說停就停啊。”
“就是，這可是價值幾千萬的大單，到時候發不下來工資，難道廠里這麼多兄弟都跟着一起喝西北風去？”
幾個穿着廠服的人當時就吵吵起來。
莫南很快就通過謝爾頓查到了那幾個鬧得正歡的人資料。
都是廠裏面的元老，技術和股份自然是有的，還有一個乾脆就是大學城某個以機械人聞名的某個學校派來的獨立董事，手裏的股份也只比莫南少一點而已。
剩下的還有不少人，雖然並沒有像那幾個股東那般有恃無恐，不過看臉上的表情，也是寫滿了不服兩個字。
“那筆訂單，我已經通知特斯拉取消了。”
莫南示意那個從一開始就在很努力地維護秩序的小助理，去確認一下有沒有收到特斯拉的迴文。
不大會兒的功夫，小助理就抱着個筆記本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老闆，特斯拉回發文了。那筆五十台機械人的訂單已經取消了。”
“你瘋了！”
“有錢也不是這麼霍霍的！”
“我要在董事會上彈劾你！別以為你是老闆就可以為所欲為！”
最後一個發出威脅的，自然就是那個獨立董事，身為獨立董事，本身就有監察公司的權利和義務，加上又是僅次於莫南的大股東，說話自然比較有分量。
更何況，他還是前任老闆的表弟，跟自家表哥在廠裏面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本來等着老闆退休之後，還指望自己能坐上老闆的位置，誰知道天降了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莫南，硬生生的把自己鍋里的肉給搶了去。
正所謂奪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所以這位獨立董事先生的表情難免有些猙獰。
而在場跟着一起鬧的人，也多都是前老闆的嫡系，反而是那些老老實實上班的中層領導們，齊刷刷地選擇了在一旁吃瓜看戲。
“哎，大家別急，可能老闆有自己的打算也不一定。”
小助理有些着急了，雖然無權無勢，只不過前任老闆把一眾財務和秘書們帶走了個乾淨，厂部除了那些搞後勤的大媽，就只剩了她了。
眼看老闆們吵起來，一眾領導又都在看戲，所以這勸架的活計就落到了她頭上。
只不過一個小助理的話，自然也就沒人在意她的感受，依舊自顧自的在那兒吵着。
“熱，去會議室吧。”
就在小助理把求助的眼光投向莫南的時候，卻只聽到了莫南輕飄飄的一句話。
雖然已經接近傍晚，夕陽卻依舊毒辣得緊，只不過在厂部門口站了一會兒，莫南的額角就已經見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出來。
“去就去，我就不信，你個小年輕還能從天上變出錢來。”
那位正囂張的獨立董事，看莫南滿頭大汗的樣子，以為他受不了壓力，已經慫了，便很倨傲地哼了一聲，也沒管莫南說什麼，轉身就帶着一幫自己人進厂部去了。
“哎，老闆，他們一車間可是生產的主力，又跟輕工學院那邊有關係，要是真鬧崩了，廠裏面生產恐怕就組織不下去了。”
小助理一臉緊張地跟莫南解釋着這些。
新老闆看着人還不錯，小助理以為他不懂得廠裏面水多深，趕忙在一旁勸誡着。
“昨天忙着簽合同，都忘了問了，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居然有人站在自己這邊說話，倒是讓莫南高興不少。
只不過自己昨天只不過匆匆過來簽了個合同，並沒有注意到這個躲在人群後面的小助理。
“啊，我叫吳雨，是廠辦的助理。就是現在廠辦就我一個人了，老闆有什麼事情安排我就好。”
小助理聽見莫南的招呼，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意味。
雖然廠裏面那幾個老闆吵得厲害，不過真正關注新老闆行動的也只有小助理一人而已。
在其他人不是想着怎麼給自己爭奪更大的權利，就是在吃瓜看戲的時候，就只有小助理吳雨一人注意到，馬斯克離開的時候，那隱約的笑容是瞞不住人的。
“老闆是想着借這個機會，把這些人都開出去嗎？”
跟在莫南身後，小助理吳雨小心翼翼地問了起來。
“哦，你居然看出來了？”
莫南沒有太過遮掩自己的想法，所以行事便極端了些，不過一個小助理居然這麼輕鬆地就看了出來，實在有些出乎莫南的意料之外：“怎麼，有想法？”
“啊，不是我看出來的。是昨天下午，我師傅離職的時候提醒我的。”
吳雨也老實，莫南只不過隨口問了一句，就老老實實的交代了。
“你來廠里多久了？昨天怎麼沒跟着她們一起離職？”
莫南對她是怎麼看出來的並不關心，不過若是有想法，莫南還是挺開心有人能幫自己照顧廠裏面這一攤子事情的。
“來了三個月了。主要是離家近，工資也還可以。再說了，這不是老闆初來乍到，總歸需要點從龍之臣的不是么？”
小助理倒是老實，一頓一頓地跟莫南交代着。
“廠里事情摸熟了沒有？”
莫南本來準備讓小舅子過來盯着這個廠，不過若是有個坐地戶幫忙，自己也能更放心一些。
“廠辦這邊的工作都做過了，就是生產那一塊還沒接觸過。”
小助理也是個通透的人，自然聽出來自己應該是賭對了，不免臉上露了不少笑容出來。
“生產不懂，就不用懂了。”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了會議室那邊，會議室大門緊閉着，只有嗡嗡的交頭接耳聲從裏面傳出來。
“哎，吳雨，你去準備24份辭職報告，等下直接拿過來。還有股權轉移書，也準備7份。”
在進門之前，莫南刻意地停下了腳步，轉身跟吳雨安排了一句。
會議室裏面的交談，早就被謝爾頓給傳到了莫南這裏，所以莫南自然知道會議室裏面，到底有幾個人準備造自己的反。
吳雨雖然不清楚莫南為何如此篤定，不過既然莫南已經安排下來了，自然要照辦，點了點頭，應了下來就去了。
等吳雨準備好了材料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家新老闆還在外面站着，正在跟什麼人打電話。
“呦，這麼快就回來了，剛好沒耽誤看戲。”
看見吳雨回來了，莫南掛了電話，笑呵呵地跟她打了個招呼，轉身一把推開了緊閉的會議室大門，也不管裏面正吵得跟菜市場一樣，眼睛都沒眨一下地就走了進去。
吳雨不知道這位看着挺和善的老闆，怎麼辦事如此莽撞，一時無語，只能低着頭默默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