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豆子
自蓮箬上回送過飯後,就一直沒有出現過了,楚蓮動本以為那女人會天天來。
但這幾日除了來給他們看傷口小徐先生和一個送飯的侍女,就沒能再看見第三個活物。
天天和宋既白共處一室,楚蓮動每天和人大眼瞪小眼,要不就是看着那人悠閑自在的讀書作畫。
這就顯得她自己很沒文化。
楚蓮動舔了舔右邊那顆格外尖利的犬齒,用餘光關注着那端坐在窗邊作畫的人。
她還記得第一天那次醒來時是和這人同床共枕的……
她還從來沒和男性睡過同一張床,現在不僅睡了,還天天都在同一個房間裏待着。
但是在意的人好像就只有自己,為什麼宋既白能像個沒事人一樣,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總不能是宋既白有經驗吧……
不對不對不對!
這個想法才冒頭楚蓮動就立馬否決,宋既白從小在松林里待着,能見到的人除了醫谷一些偶爾會過來探望的前輩,最多的就是師傅仇秋暝和師兄江零序。
有個鬼的經驗!
更何況除了第一天,後面兩人雖然待在同一個房間卻沒有再有任何逾矩的行為,一個睡床一個睡軟榻,中間用一個屏風相隔。
男男女女,正經又不正經,要命了……
宋既白着墨的筆尖微頓,他能感覺到背脊挺直的少女駐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每每看過去時又偏偏抓不住。
他清淺的眸子垂落在畫紙上,紛落桃花逐水飄零,一模糊不清的身影藏匿於桃林之中,青色的裙擺隨風揚起,如墨青絲交錯相織,雖無面貌,可窺風華。
他的筆尖停頓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畫上那條髮帶。
楚蓮動一直關注着他,自然也看出來他的糾結,不禁有些好奇,畫畫還能糾結什麼?
好奇心是個很磨人的東西,如果不能滿足,就會讓你一直心癢難耐,楚蓮動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但她沒有讓這種情緒困擾自己多久,直接坦然地湊到宋既白身邊,光明正大地看。
楚蓮動本來想着調侃兩句,當看到畫中內容時卻一下子啞了嗓子,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不是喜歡我嘛,
為什麼要畫舒禾……
楚蓮動猛然想起,那天殷練雪隨口的一句問話根本就沒有答案,記住的人只有她自己。
你喜歡她?
楚蓮動滿腦子都是這句話,問的人不在意,被問的人也不在意,反倒是她這個聽的人放在了心上。
“你……”
她的表情很複雜,有點懷疑自我,又有種看渣男的目光,心裏亂糟糟一片,人家喜歡誰關她什麼事,又不是住海邊,管那麼寬幹什麼!
愛喜歡誰喜歡誰,喜歡八百個都跟她沒關係!
反正……自己又不喜歡宋既白。
楚蓮動竭力忽視自己心中悶悶的不爽感,連帶着吐出的話也帶上了刺,陰陽怪氣道,
“當真是一片情深,我留下來反倒是委屈你了……”
宋既白本來見她來這邊看畫心中還有些惴惴不安,聽見這話他一頭霧水,
“哈?”
楚蓮動輕咬着臉側內里的軟肉,莫名帶着火氣,對着宋既白就是一頓嗆,
“裝什麼小餅乾?你別想了,想也沒用,還是乖乖在這待着吧!不能和你的畫中仙待着,只能和我楚蓮動待在一起,失望死你!”
說完就氣沖沖的回到原位,還不能摔門而去,畢竟現在是被軟禁的狀態,更氣了。
宋既白瞪着眼睛一臉懵,
什麼畫中仙?
什麼失望?
不失望啊,他明明挺開心的。
生氣了?
為什麼?
他看看畫又看看人,心中突然有種不可思議的想法,
“你是不是……”吃醋了?
“咕咕,咕咕……”
宋既白剛想問的話被奇怪的聲音打斷了,楚蓮動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只見一隻小小的灰撲撲的小鴿子,正瞪着一雙黑豆眼萌萌噠的看着他們。
它的胸脯有一撮白毛,像個紳士的圍領,小腦袋一歪似乎有些疑惑這兩個人類怎麼還不過來把它抱進去。
楚蓮動心口猛地中了一箭,整個人雙眼放光,什麼臭男人畫中仙全部拋到腦後了。
她幾步跑到窗邊,怕把小鴿子嚇跑了,小心地伸出食指輕輕摸了摸它的胸口的白毛。
那小傢伙也不躲,咕咕咕地叫着,挺起胸脯驕傲得不行。
楚蓮動把手攤開,那隻小鴿子很通人性的蹦噠進她的手心中,還抖了抖翅膀,露出了小巧纖細的腿上綁的東西。
楚蓮動心疼壞了,哪個黑心的竟然還雇傭童工,她解開小鴿子腿間綁的布條緩緩展開:
宋小友莫怕,仇兄已出山,正在前往豐都途中,老夫先行一步,小豆子就留給你了。
小豆子?
楚蓮動抬眸看着乖乖站在自己手心中的童工小鴿,被萌一臉。
她將紙條遞給了宋既白,一邊逗弄着小豆子,一邊在心中沉思。
這湖心小築守衛都是吃乾飯的?不是號稱固若金湯嘛?竟然能讓信鴿飛進來?
這信不出意外就是終機前輩寫的,仇兄應該就是仇秋暝了,宋既白的師傅要來?
那可是劍道宗師啊,整個燕朝現如今還活着的一共就三位劍道宗師,秦家家秦陽,綠隱門燕不回還有就是醫谷的仇秋暝。
劍道大師或許你可以憑藉閱歷與年歲達到,但想達到宗師之境是覺對少不了天賦的。
殷練雪有天賦,但他還太年輕,如今已達半步宗師,另外半步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單就如今的他而言,對上在宗師之境已經待了十多年的仇秋暝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勝算。
他們馬上就可以離開了?
楚蓮動總感覺事情不會如此順利,但總歸仇秋暝此次前來的消息,算是給他們吃下了顆定心丸。
宋既白自然也能想通這其中的原由,只是不知為何卻攥着布條久久不語。
他下意識抬手按在了自己心口的那團被衣物掩蓋的深紫,跳動的觸感異常清晰,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別的什麼東西的。
宋既白忽然有些難過,
“師傅他,出山了啊……”
要命了要命了,才發現自己埋了好多線,暈,這得寫多少字才能完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