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學會反撩
本來氣氛已經足夠曖昧了，直播間的觀眾都差點忘了這倆才見面沒多久。
但沒想到營造氛圍的人是池亦真，破壞氣氛的還是池亦真。
大概是池亦真問得很誠懇，賀迢一瞬間竟然也被帶了進去。
倆人沒立刻站起來，反而都很凝重地盯着攝像鏡頭看。
【我感覺自己被顏值勒住了喉嚨。】
【我是新來的，請問這是新婚小情侶的敘利亞風格婚紗嗎？】
【我總覺得工作人員也想不到能激烈成這樣吧！！】
下一秒賀迢的手機響起，工作人員在那邊說：“不用賠，等一會我們會換上新沙發的，你們可以出去購置符合你們人設的物件。”
賀迢本來沒開擴音，看池亦真湊過來聽，急忙開了。
【e神是直男嗎？我總覺得他給我一種大直若彎的感覺。】
【這才多久，怎麼就被一個眼神馴服了？？？】
【我已經開始擔心e神陷進去了，而池亦真是個無情人嗚嗚嗚你看他笑得多開心。】
池亦真一邊站起來一邊拎起汽水打開，“那什麼時候走？”
“有要買的東西嗎？”
這種綜藝設置其實很不好發揮，如果讓尋常愛豆來，沒有劇本很容易出岔子，可能會出現過於放飛導致人設崩塌的感覺。
這也是為什麼張彌雅沒讓自己公司那幫小偶像參加的原因。
隔壁入住的是影后級別的李枕河，本來就身價很高，綜藝首秀爆點多，就算出現事故也可以用演技圓過去。
圓滑的人碰上完全不是一頻道的音樂人才會有看頭。
樓下那對要離婚的夫妻演是肯定會演的，但假裏有真，真里有假的。
大家也就喜歡看這種雞飛狗跳的准離婚夫妻趣事。
只有替補的這對實在沒有預設。
圈外人和邊緣人的組合，就算有對池亦真了解的觀眾，也是基於他之前出現的形象。
而賀迢，等於一個紙片人，落地還很難讓人有真實感。
這倆人正式投入前居然相處得最自然。
可能是顏值，也可能是池亦真的態度。
就算有人覺得他在演，下一秒又會自我推翻。
畢竟他從前的偶像劇都演得很木頭，木頭在綜藝里怎麼可能演技超群呢？
那是真的嗎？
是真的喜歡賀迢？
那也太快了吧！！
被釣得心痒痒的觀眾一上午就在池亦真和賀迢最後的定格里戀戀不捨地退出。
又等着下午的播出。
這種直播結束的空虛感導致這群人又轉移陣地，去催《我在筒子樓的日子》官微發物料。
催得最新一條微博全是一樣的討飯，討得理直氣壯。
官微：這才剛結束，嘉賓我們也不太熟悉，這要怎麼給物料嘛~
網友：多來點！！中午不是休息倆小時嗎！！多播一下會死？
官微裝死了。
池亦真走出房間的時候鬆了一口氣，外面的工作人員已經搬來了新的沙發。
正是秋高氣爽的季節，破爛筒子樓外面的樹葉都黃了。
整棟樓很熱鬧，除了來來回回的節目組員工，也有因為好奇來探看的小孩。
遠處還能看到趴着曬太陽的貓貓狗狗，不知道誰家在放戲曲頻道，能聽到咿咿呀呀的戲腔。
池亦真靠在欄杆，那瓶罐裝可樂捏在手上，隨着這腔調晃啊晃的。
賀迢把自己被檢查了的行李拿上來，問了池亦真一句：“你行李呢？”
池亦真：“嗯？”
隔壁是被圍着補妝的影后的李枕河，她看上去和自己即將要同居半個月的女朋友根本無話可說，倆人站得老遠。
歌手柳如眠似乎有點尷尬，乾脆坐在一邊打遊戲。
來往的工作人員看看這對，又看看那對，又聽着樓下還吵的真夫妻，頓時頭大了。
心想：還是這對男的最和平。
又忍不住多看了這倆人幾眼。
池亦真箇子在圈內其實是演員正常水平，不然也不能演偶像劇男演員。
就是賀迢有點太高了，加上身材和臉蛋優越，居然光站在一起就有外形的登對感。
更別提賀迢看着池亦真的神情溫和，完全沒有隔壁也是第一次見面倆人的尷尬。
不知道的還以為真的是一對。
賀迢：“不是私人物品要放進房間嗎？”
池亦真仰頭喝光了快樂水，滿足地眯起眼：“說我帶的衣服太不符合服裝模特的潮流時尚了。”
空罐子被池亦真捏得稍微扁了扁，下一秒又被他捏回了原型。他整個人狀態極為放鬆，完全不像那天夜裏的熱情似火，也沒有直播時候的熟稔。
他的距離掐得恰到好處，讓賀迢心生了一些失落，不過轉瞬即逝。
賀迢：“不是只帶睡衣和內衣就好了嗎？”
池亦真轉頭看了他一眼，秋風吹起他的頭髮。可能是因為真的拮据，這具身體的發質已經不太好了，又因為奔波沒好好打理，頭髮都有些略長。
池亦真隨便在腦後扎了一揪，風只能吹開他細碎的劉海，露出一雙極為生動的眉眼。
“是啊，穿什麼內衣都要管。”
池亦真嘆了口氣，“嫌棄我睡衣是舊t恤，其實還好吧。我們都住筒子樓了，睡衣次點也沒什麼。”
正好這個時候導演經過，男導演三十齣頭，是個手機屏保都是女兒的女兒奴，吐槽得有些刻薄：“你睡衣都破洞了，有對象的人會穿破洞睡衣和內褲嗎？”
池亦真失笑，無奈地喂了一聲。
賀迢：“什麼？”
池亦真：“導演，不用這樣吧？”
導演卻樂呵呵地沖賀迢說：“賀總要是結婚，會讓對象穿破爛的睡衣嗎？”
池亦真看出了幾分故意，對賀迢說：“導演誇張了，真不至於。”
導演點頭：“是誇張了，但真的不能用。沒看我們發的初始設定嗎？好好推敲哈。”
池亦真：“這又不是真的拍戲。”
導演欸了一聲：“國內第一真人騷團隊不是白說的，小張總要求很高，我們也要求要高。”
池亦真無奈地從了：“那我等會去買。”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追文：“這是節目經費吧，能報銷嗎？”
導演靠了一聲：“你怎麼如此摳門？”
也不知道捏了什麼腔調，竟然詭異地和背景里的黃梅戲對上了。
池亦真被逗笑開了，賀迢就站在一邊默默地觀察他。
池亦真：“沒辦法，討生活嘛。”
導演拍了拍他的肩：“沒事，好好合作，總會好的。”
池亦真歪頭看了眼賀迢，笑着問：“我們賀總覺得呢？”
他突然的轉移話題讓賀迢的目光火速轉移，賀迢慌亂地嗯了一聲。
池亦真：“報銷嗎？”
導演：“不報銷，不是有一千塊嗎？”
池亦真：“那是啟動資金啊。”
導演：“從裏到外的啟動資金不對嗎？”
池亦真一時間無法反駁，只能看着導演大搖大擺地走了。
他哭笑不得了好一會，又拿手機看了節目組的十五天日程規劃。
雖然說是自由發揮，但也有硬性規定，就像遊戲npc發佈任務一樣。
遊樂場、動物園、水族館三選一去一次。
這都什麼情侶活動啊，怎麼還有接對象下班的。
賀迢現在是個擺攤賣燒烤的，我是個模特這也沒辦法時間重合吧？
池亦真看得認真，下一秒一個手機伸過來。
池亦真：“？”
站在他身邊的男人生得極為英俊，但跟桀驁不沾邊。社恐倆字簡直焊在腦門，池亦真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早上賀迢跟個黃花大閨女一樣了。
換位思考一下他也會很痛苦。
結果還把人當成了男公關。
男公關竟然是知名遊戲公司ceo兼遊戲直播大佬。
四捨五入池亦真的確要付錢。
池亦真：“收款碼可以設置收款數的，我能分期嗎？”
賀迢看他盯着自己的手機屏幕看，都能看出神情有些悲哀，急忙拿回來一看。
池亦真嘆了口氣，他點開自己的餘額。
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窮的真實感了。
彷彿一夜回到十五歲，養父母病故，自己被迫去賺錢養活自己的時候。
這本小說的作者寫文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參考我了？
怎麼我穿進來還是家破人亡，一無所有啊？
他的難過其實不太明顯，畢竟這人來人往的。
池亦真在原世界雖然不喜歡出席一些場合，但不代表他沒有分寸。
十五歲的走投無路他不得不克服自己對鏡頭的恐懼去演電影，知道機會難得。
但脫敏的效果不算很好，頂多是影視鏡頭脫敏。拍海報的時候還是痛苦萬分，一結束他就頭痛欲裂恨不得死了。
身體都能生出莫須有的痛處，彷彿當年的刀扎在了自己身上。
賀迢有點後悔自己設置手機屏幕二維碼組件的時候沒調好。
他基本不加人微信，工作有工作的號，私人的號加的人屈指可數。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解釋了一句，“我們不加微信怎麼發消息？”
池亦真掃了他的碼：“節目組好摳，都不給發工作手機。”
賀迢鄭重地嗯了一聲。
路過的工作人員瞟了眼走廊那邊的花絮老師，心想還好不是收音的。
這多尷尬啊。
池亦真：“那天。”
他看了眼身邊的人，又壓低了聲音：“我是走錯房間了，不好意思啊。”
賀迢垂着眼，他天生濃顏，就是氣質不太濃，但傾聽的時候別有風味。
又讓池亦真想到那天夜裏對方難捱的喘息。
怎麼有人床上床下兩個樣啊，這還沒徹底搞呢，真的搞了他豈不是要爆炸？
這個歲數還如此清純，不應該吧？
池亦真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有些露骨，甚至從上到下，中間還停頓了一下。
賀迢往他那邊靠了靠，遲疑地問：“那你本來要找的是男公關？”
他不由得想到網上的猜測，說池亦真是走投無路。結合池亦真的說法，可能是因為要拿遺物被人套路了。
池亦明是他的大哥，相依為命的大哥的遺物能讓池亦臻明知道是火坑還往下跳。
如果那天沒有走錯房間，他會發生什麼呢？
也會對別人那樣不吝讚美嗎？也會愛撫和親吻不迭嗎？也會嗚咽出聲噙着眼淚推拒嗎？
可能是第一次的化學反應，賀迢突然生出了點奮不顧身。
想保護眼前這個人。
池亦真搖頭：“別的原因，今天早上我不太清醒，對不起。”
他還有種睡了良家男人的羞愧，絕對是賀迢反應太青澀了。
賀迢：“沒關係，反正我們還要睡半個月。”
池亦真：“啊？”
賀迢眉頭舒展，垂眼給池亦真的微信改了個備註。
並將了對方一軍——
“不是嗎？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