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狩獵鬼婆（五）
“此話怎講？”
見那邊的糕點即將售空，伊歐娜趕緊拉着卡爾轉進了巷角：“與那種粗劣的藥劑不同，這種糕點顯然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直接傷害，而是直接控制人的精神。”
伊歐娜拉着卡爾從拐角處探出個頭，那些已經吃完糕點的人，就像沒事兒人一樣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些酒客依舊走進了酒館，弔橋的看守賣力地將橋又放了上去。
那個維尼夫人，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伊歐娜縮回腦袋略一思索，直接將剩下的最後一塊糕點直接掰開。
隨着伊歐娜的動作，那糕點散發出的陣陣香氣幾乎瞬間就被一股濃郁的腐臭味所取代。這糕點裏面的肉餡是一種漂亮的嫩紅色，與那惡臭味很不搭調。
“這是什麼東西？”卡爾用劍尖挑了一點兒肉餡湊在鼻子前聞了聞。龍類的嗅覺跟其他生物很不一樣，細緻入微的鑒別能力讓卡爾直接反胃道，“他媽的！這是類人生物的骨粉和腐肉碾成的餡兒！”
“很正常，劍灣童話里的吃人巫婆就是以這些鬼婆為原型寫的，雖然我相當懷疑那些作者是不是真的見過夜鬼婆恐怖的一面，但傳說倒也描述得大差不差。”伊歐娜將糕點丟在了地上用皮靴踩碎，隨後拍了拍卡爾，“知道接下來怎麼做嗎？”
“讓導師或者芙蘭莎來把鬼婆收拾掉唄。”說著，卡爾就從懷裏掏出了紙鶴。
“什麼意思！”伊歐娜伸手按住了卡爾，“叫她們幹什麼？”
“我知道鍊金術士很厲害，但是你既然說她們能在以太位面折躍，如果沒有真正的空間魔法或者神術，我們也追不上鬼婆啊。”卡爾茫然地看着伊歐娜，“難道鍊金術也有辦法突破位面的桎梏了？”
“呵……”伊歐娜聽了卡爾的話神秘一笑，拍了拍皮甲上那些特製的鎖扣，“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我是在路斯坎的黑市中摸爬滾打中生存下來的，是在布雷根傭兵團的訓練中堅持下來的。你以為按照卓爾對毒劑的熟悉程度，那天他們害怕的是我煉金葯嗎？”
說話間，伊歐娜解開兩個皮扣，兩把匕首應聲彈出。其中一柄較短，通體呈墨綠至黑色，另一柄則是純銀製成，長度已經接近短劍。
“說白了，煉金，也只是個愛好而已。”
皮甲襯托着伊歐娜傲人的身姿，看得卡爾忽然有些恍惚，他晃了晃腦袋，低聲道：“你難道……有把握將夜鬼婆這種來自妖精荒野位面的生物一擊斃命嗎？”
“和他們來自什麼位面沒有關係。之前為了搜集一些罕見的煉金材料，我甚至去過幽暗地城的顱骨港。”
聞言，卡爾立刻停止了質疑。敢一個人在幽暗地城探索的，不說個人能力超群，至少也可以稱得上是瘋子了。
……
夜幕已至，德沙林河兩岸只剩下了零星的燈火。駁船匠酒館在夜晚並不營業，加上圍牆內隨處可見的建築廢墟，河西暗遠遠望去更加凄涼蕭瑟。
幾隻夜鴞撲棱到了枝頭，盯着那兩個黑色的身影。
“沒問題吧？”伊歐娜將鉤索纏在手臂上，回頭看了一眼卡爾，“德林沙河幾十尺寬，這一段水流湍急，掉下去可沒得救了。”
“龍有龍解決問題的辦法。”卡爾看了一眼細如髮絲的銀色繩索，又看了看腳底下咆哮的德林沙河，吞了口唾沫。
“你不會是打算把那幾個守着弔橋的平民宰了吧？”
“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呢？”卡爾腳尖輕點了一下地面，一些不受控制的魔法氣流將他的身體晃晃悠悠地托舉到半空。
終究對魔法只是粗通皮毛，像飛行術這樣的三環法術，如果沒有莉莉安或者希雅幫忙，卡爾一個人釋放起來還是有些搖搖晃晃的。
看着卡爾這副姿態，伊歐娜直接又從袖口裏拋出了一根繩索，纏住他的腰，然後雙手同時用力一拉。
被拋到對岸抓住石壁的鉤索猛地一抽，卡爾只覺得眼前的景象飛速變換，不出一息功夫，啪——得一聲，伊歐娜雙腳蹬地，便已經抵達了對岸沃灘村的土地上。
此時，沃灘一片寂靜，只有村中央架着的篝火上掛着一個巨大的湯鍋，裏面的雜蔬燉菜翻騰着並不怎麼誘人的氣泡，幾個沃灘的民兵正圍坐在篝火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絲毫沒有察覺到卡爾與伊歐娜的蹤跡。
“不要製造出什麼太大的動靜，這裏名義上還是領主聯盟的轄地，要是鬧出其他的人命對我們可沒好處。”卡爾半蹲在一幢低矮的土房的牆角，壓低聲音道，“一會兒你先用羅盤把那個鬼婆的具體位置挖出來，然後直接給她一刀，拿了爐石我們就跑。”
雖然伊歐娜對這個決定沒有什麼意見，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既然對領主聯盟很多成員的所作所為都感到了不滿，為什麼還那麼照顧他們的感受？再說，你無論在沃灘做了什麼，我有一萬種方法讓衛兵和探員查不出任何東西。”
“這是一頭善良的色彩龍珍貴的良知。”卡爾毫不臉紅地說到。
整個沃灘村順着河谷之上的相對平坦的山坡排列，在北邊兒最高處，是一座老舊的修道院，修道院圓頂的正中央，一枚已經生鏽、腐朽的洛山達聖徽搖搖欲墜。
一條古老的、覆蓋著落葉和苔蘚的青石小徑一直通往修道院大門，可以看得出來，這條小徑已經很久沒有人光顧過了。
摸着小徑一路向上，教堂一片死寂，洛山達的雕像豎立在大門正前方，此時已經爬滿了藤蔓。
“你也能在黑夜中看清東西？”
“煉金合劑甚至能讓我飛起來，區區黑暗視覺……”
伊歐娜帶上了一副漆黑的手套，而後將手輕輕在教堂虛掩着的門環上抹了一把。塵埃沾滿了她的手指。
“應該不是這兒吧？看起來好像很久沒有人在這兒居住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