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狩獵鬼婆（一）
“給我一點兒時間。”
伊歐娜此時已經沉浸在了發現全新煉金材料的興奮里：“我相信它的這種特性還可以當做某種烈性的催化劑，完成我之前的一些尚不能實現的猜測……”
“哦，我非常歡迎您能留在浮石鎮，為你心愛的煉金事業做出更深遠的貢獻！您看，我將旁邊的那個鍛造工坊重新清理和裝飾一下，然後成為您私人的煉金實驗室怎麼樣？我敢保證，如果沒有你的邀請，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研究的。”卡爾殷切地看着伊歐娜，“至於實驗的經費，你需要的容器或是實驗材料，只要有圖紙，可以直接交給浮石鎮矮人區的那些矮人工匠們去製造，而其他素材，都可以由浮石鎮來提供。甚至是稀有的材料，我們也可以去路斯坎黑市採購嘛！”
“謝謝你。”
這一次，伊歐娜對卡爾的感謝相當誠懇。
至少比起那些只對點石成金術感興趣的貴族，卡爾的態度已經讓她十分滿意了。
“哦對了，你說窖園森林的材料可以隨意採集是真的嗎？正好，初期的實驗應該很需要那些植物。”伊歐娜又期盼地看着卡爾。
“呃……這……”
一道凌厲的眼神瞬間從背後鎖定了卡爾，盯得卡爾毛骨悚然，海精靈對此事顯然並不知情。儘管窖園森林原本屬於老嚼骨，夏彌娜也算是外來者，但是這是已經屬於巨龍的財產，哪怕善良如金屬龍，覬覦他們的財富也是相當需要斟酌的。
“怎麼了？”伊歐娜顯然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她忽然也玩心大起，眨巴着眼睛看着卡爾，“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嗎？還是……其實你是做不了主的？”
“咳，我需要問一下我們浮石鎮最重要、最美麗、最睿智的顧問，夏彌娜女士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你覺得一頭遠古青銅龍會吃這一套嗎？”夏彌娜冷冷地瞪了卡爾一眼，似乎絲毫不打算給龍崽子面子，“我答應幫你，可沒答應我會拿我自己的財產來支援你的事業！”
“那您有沒有德魯伊朋友……或者提供一些種子之類的……”
“沒有。”夏彌娜拒絕得乾脆利落，“除非……”
“除非什麼！”
卡爾像是抓住了一點兒火星，連忙抬頭：“你開口吧，我都答應。”
夏彌娜的視線直接繞過了卡爾，她邁着步子走到伊歐娜身邊。
海精靈眨了一下眼睛，屬於青銅龍的黃色豎瞳像是鎖定住了獵物一般：“我可以允許你去窖園森林裏獲取任何你需要的材料，但是我也需要你的幫助，小姑娘。”
這句話里夾雜着少許晦澀的龍語單詞，也讓夏彌娜的語氣變得愈發威嚴。
“您說。”
不知是不是釋放了龍威，此時的伊歐娜乖巧地像只小兔子。
“我需要……能夠每個月穩定供應的平衡合劑。”
“平衡合劑？”伊歐娜聞言一愣，“你說的是……”
這東西對鍊金術士來說是一種非常基礎的藥劑，其作用有點兒像蒙昧時代那些遊方醫生提出的“體液平衡理論”，通過藥劑的影響讓人達到所謂的最佳狀態，從而起到延年益壽的效果。
這東西在人類社會中是達官顯貴的最愛，那些無法觸及傳奇的脆弱生命如果長期服用這種藥劑，理論上可以讓壽命延長到兩百至兩百五十歲之間。
它的煉製幾乎沒有任何條件，材料也很簡單，唯一的難度是藥劑想要達到的效果越理想，就越需要長時間的“溫養”的過程。這種過程類似發酵，倒是不需要長期關注，但是否能創造出最佳的溫養條件，就是鍊金術師能力差別體現得最明顯的地方。
顯然，夏彌娜想要的是品質最好的那一種。
“可是，作為永恆種，您也需要……”
“這就別問了，肯定是給別人的。”夏彌娜嘆了口氣，“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對吧？”
“當然……”伊歐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明天就可以開始為您煉製，明年這個時候您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得到高品質的平衡合劑了。”
夏彌娜此時才露出微笑：“好了，這樣我們的合作就算達成了。你可以隨意進出窖園森林，我能保證你的安全。”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將劍灣上少有的禁地向這個初次見面的女人完全開放了。而這，是無數埋骨在林地之中成為植被養料的冒險者到死都沒有完成的成就。
“夏彌娜，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卡爾忽然側過頭向夏彌娜小聲問道。
“你說。”夏彌娜此時心情似乎很好。
“這東西是你買給帕恩的嗎。”
“為什麼這麼問。”夏彌娜面不改色地反問。
卡爾嘿嘿一笑：“儘管你們什麼都不願意跟我們說，但這並不妨礙我在腦子裏寫出一幕足以在頌光者劇院的黃金時段上演的劇本了。”
一道悶雷在空中忽然炸響，嚇了卡爾一大跳。
當然，夏彌娜的臉上依舊掛着笑容：“你真的想知道嗎？”
“現在一點兒都不想了。”
……
矮人工匠的速度是很快的。尤其是啤酒和工錢都到位的時候。
伊歐娜的煉金工房在幾天後就投入了運營，由於浮石鎮給了好價錢，建材和其他供料從四周的城鎮源源不斷被騾子拉了過來。當然，這也讓浮石鎮的金庫總是在乾涸的邊緣徘徊。
卡爾的解決辦法也很簡單。拉着泰婭和梅倫天天去桑博爾丘陵巡山。
是的，原本魔物邪魔盤踞的桑博爾丘陵成了卡爾橫徵暴斂的沃土。在龍巫教駐紮在黃銅堡的那些日子裏，不少獸人、地精、豺狼人等蠻荒部落經常會跟在後面襲擊商隊甚至城鎮，他們的巢穴同樣聚斂了相當的財富。
儘管對浮石鎮未來的規劃框架來說，似乎有些杯水車薪，但積少成多之下，竟然也讓浮石鎮暫時保住了收支平衡。
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帕恩趁着卡爾剛剛帶着龍妹“打獵”歸來，正在大廳中休息的功夫，不厭其煩地將每天的支出報告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