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歷練歸來，物是人非
清檸覺得這不是夢。
因為一切過於真實，且身為修士她竟不能主動醒來。
她也覺得這不是自己的記憶。
因為記憶的偏差已越來越大，明明像真實發生過，但她卻沒有任何印象。
畫面中的江辰，再次兌換了他的諾言。
接下來的三年，無論自己送來什麼，他都堅決不接受。見自己又是幾次身赴險地，且弄得遍體鱗傷時，江辰甚至還給她下了禁足令。
在此期間，江辰依舊在做“壞事”。
二師兄林慕白喝醉酒後，找到江辰肆意辱罵。
江辰一忍再忍，直至林慕白開始辱罵宗門，辱罵掌門和九衍老祖后，他才不得已出手將其揍暈。
趕來的蕭紅衣見狀，認為江辰是在毆打師弟。
江辰曾多次警告自己的小弟們，不得狐假虎威，不得打着他的旗號到處行惡。
有的小弟聽了，有的則沒有。
結果毫無疑問，小弟的所作所為，全部被算在了江辰頭上。
劍鋒有一名弟子與江辰發生衝突，這名弟子因任務離宗，卻慘死在外。
此事一度驚動了太上長老，宗門一番調查后，卻並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明明沒有證據，但所有人都認為是江辰做的。
理由很可笑。
除了江辰和那名弟子有矛盾外，便是事發當日江辰同樣離宗。
江辰百口莫辯。
唯獨虛空中的清檸知道，那日江辰離宗，是因為她修為遲遲不得寸進，因此離宗聯繫江家，讓江家尋找一些能改善天賦的天材地寶。
此後，江辰的惡名更甚，九衍宗弟子見到他，幾乎都是繞道走。
逐漸，清檸發現。
原本笑起來極其明朗的大師兄，在夜深人靜時，會獨自仰望天空，面上滿是落寂之色。
清檸很心疼。
她提醒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就是心疼的不行。
她不懂。
不懂江辰為何頻繁遭人誤解，不懂那些人為何不願給江辰一個解釋的機會。
更不懂。
明明有如此好的大師兄，師尊和其他師兄弟們，為何就是不願意相信！不懂得珍惜？
好在畫面中的她，雖同樣遇到了許多與江辰有關的壞事，但還是堅持了立場，認為自己的大師兄，絕不是這樣的人。
直至……
“大師兄真好！若非有你在，清檸這玉瓏靈草，就要被那幾個壞人給搶去了呢……”
這道聲音的出現，讓虛空中的清檸心中“咯噔”一下。
此時此刻，就算什麼都沒看到，但她已相信江辰絕不會如現實那般，奪她的玉瓏靈草。
她安慰自己。
既然記憶不同，那這事的發展也應該會不同。
她希望自己相信，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相信江辰。
因為這個大師兄，真的不一樣！
可結果……
“轟！！”
一道紫雷從天空劈下，醉酒林慕白動用所有浩然正氣，想廢掉江辰的修為，可最終，卻只是毀去了玉瓏丹。
“大師兄，能將玉瓏靈草還給我嗎？”畫面中的清檸，埋着腦袋詢問。
江辰無言以對。
花了許久時間，他才終於回道：“沒了……”
不是沒了，而是被毀了。
看着江辰被蕭紅衣斥責，看着畫面中哭泣的自己，清檸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以為自己不一樣。
她以為就算全世界都質疑，但她絕對不會懷疑畫面中這個正直的大師兄。
可這些，都只是自以為……
最終，她和其他人並沒有區別。
【這樣的大師兄，你想要嗎？】
金色大字再次浮現。
清檸依舊點頭。
【不，你不想】
“……”清檸這次沒有反駁。
她想。
她明明很想，明明做夢都想！可卻又是她自己，親手將如此正直的大師兄推開！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猛然抬頭，清檸質問道。
她不想再看下去了。
明明許多事都與她的記憶產生了偏差，可結果卻幾乎完全相同！
此刻的她甚至分不清現實和幻覺。
腦海里那令人厭惡的大師兄，也逐漸被畫面中的江辰所替代。
她開始質疑，質疑所有的事，甚至是自己。
她開始猜測。
猜測現實中的一切，是不是也是誤解？可她記憶中的江辰，又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迷茫，彷徨，每時每刻都在矛盾。
時而笑，時而哭。
她擔心再看下去，自己會瘋！
無奈，她的質問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畫面依舊在持續，清檸本能的想閉上雙眼，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做到。
好在畫面不再鎖定九衍宗，而是隨着她的外出而更換。
“這是……橫斷山脈？”環顧四周，清檸一愣。
畫面中出現了一個少年，救了身處險境的自己。
少年雖皮膚黝黑，但極具親和力，只要是看上一眼，就會讓人心生好感。
“你叫林風？”畫面中的少女問道。
“不錯！”少年大手一揮，聲音帶着幾分豪氣：“木秀於林的林，風必摧之的風！”
“所以你很低調？”少女又問。
“這位師妹，你理解錯了。”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是摧木的風，而非秀於林的木！”
“什麼意思？”少女不解，茫然眨眼。
“意思就是……”少年撓了撓頭，“哎呀，反正很牛逼就是了。任何擋我路的人，都會被我摧枯拉朽般擊潰！”
少女好像懂了。
這應該是一個很自信的人。
嗯，說話也挺有趣。
不久后，林風拜入了九衍宗，清檸依舊在外歷練。
而拜師后的林風，除了江辰外，深得師尊以及其他師兄妹的喜愛。
九峰的氣氛有了變化。
久而久之，眾人似乎忘記了自己有個大師兄，遇到事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是林風。
看着畫面中的自己，和林風走的越來越近，清檸不由皺眉。
她總覺得，事情有些詭異。
因為林風的運氣實在太好，甚至好過她這個有大氣運在身的人。
江辰明明沒必要和林風作對，卻一直在制止其他人和林風接觸。雖屢被嘲諷、打臉，但依舊在堅持。
清檸覺得，林風和江辰是天生的對立面。
林風就像光，所到之處能照亮所有人的心靈。而江辰則是暗，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但光與暗，又是誰定的？又為何不能改變？
難道被定為黑暗的人，無論怎麼掙扎，都註定要在黑暗中淪陷嗎？
“這不公平。”清檸呢喃。
畫面瞬間跳轉，已是數年之後。
那失蹤不肯回宗的她，終於回來了。還未進入山門，便見到了似等待多時的江辰。
“清檸師妹，這是悟道葉，能極大改善你的天賦。”江辰拿出一片生機盎然的綠葉道。
“師兄這是想彌補，搶奪我玉瓏靈草的事？”歸來的清檸詢問。
“師妹，這事我一直想跟你解釋，我並非想搶奪玉瓏靈草，而是中途出現了許多意外。”
“意外？既是意外，那就和大師兄你無關，你又何必送我，這在上域也是彌足珍貴的八品悟道葉？”
“……”
江辰沉默。
“哎。”
畫面中的清檸長嘆一聲。
她本就不是記仇的人，數年時間的歷練，也讓她成熟了不少。
“大師兄，我想通了，也長大了。”清檸端正神情，認真道：“你雖騙了我六年，但也照顧我了六年。兩者相抵，我們誰也不欠誰。此後，你依舊是我的大師兄，但別指望我再當一個工具人。”
“如果有選擇的話，我不希望你以這種方式長大。”江辰黯然道。
“如果有選擇，我同樣不想。”
撂下這句話，清檸徑直離去。
“師妹，這悟道葉……”江辰在身後呼喊。
“師兄自己留着吧，別誤會，我並非還在記恨你，只是這悟道葉，我已不需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