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紫薇星降 第八十四章誰在言過往
看着眼前只具其形，不具其神的身影，蒼天元難得的浮現出了一抹輕鬆之色，問道:“物是人非？難道是我變了？”
面對此人，蒼天元不再稱自己是“朕”，而是用了“我”代替，顯然此二人之間的關係絕非君臣那麼淺顯的。
話語落下，身影此時坐到了地上，單手撐着下巴，蒼天元不用看也知道，他定然是用嘲諷的目光在從頭到尾的仔細打量着自己。
短暫的沉默后，身影說道:“陌生，陌生到令人作嘔！”
蒼天元眼角一抽:“如此不留情面，真是令我傷心，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朋友？現在的你可是一國之君，我又如何當得起？”
蒼天元眉頭微皺:“我本來不是這樣的人……”
聞言，那身影瞬間出現在蒼天元面門之前，冷聲道:“住嘴，我沒興趣看你拙劣的表演，欺騙欺騙那個傻子就夠了，想來欺騙我，真以為自己能夠掌控一切了？”
“強行將我喚醒，所為何事？”
蒼天元淡然一笑，抬起手像是透過空氣般穿透了身前虛幻的身影，而後又縮回了手，說道:“這可不該是對待好友的態度啊！”
“你我之間，只有君臣之禮，不存那讓人作嘔的情誼！”
蒼天元眉頭微蹙，搖頭道:“為了一個不珍惜真心的女人，何苦來哉？”
“你錯了！”
“朕何錯之有？”
“剛愎自用錯其一，狂妄自大錯其二，心比天高錯其三，不知悔改錯其四，不仁不義錯其五……”
“算了，我不想再說了，你這一生犯下的錯，簡直多到我要用本子才能記得住！”
蒼天元聽着這番話，面容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沉聲道:“原來朕在你的眼裏如此不堪，莫非過往一切皆是虛妄？”
“哈，你看你，稍有不如意便換了一副面孔，都說女人變臉快，你又何嘗不是呢？”
那虛幻身影的話音剛落，蒼天元便倏然起身，自己乃是九五之尊，帝國之君，豈能與女人相提並論？
冷聲道:“朕給了你足夠的情面，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竟還出言不遜，真當朕沒有脾氣嗎？”
“嘖嘖嘖，我好怕呀，我都有些怕你那可笑的嘴臉，差點就讓我信以為真了！”
“不過，不到星君境，縱有再多怒氣，你又能奈我何呢？”
蒼天元面色微滯，苦笑着搖頭坐回龍椅:“罷了罷了，你這一生何其艱苦，死了至親，又死心愛的女人，姑且讓你佔一次便宜吧！”
“你這混賬！”
蒼天元咬着后槽牙，冷笑道:“你也是個混賬東西！”
此言一出，兩人俱是愣了一下，隨後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兩人的大笑聲在天合殿中回蕩，許久之後兩人才止住了笑聲。
“說吧，強行喚醒我，總不能是要與我鬥嘴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還要接着閉關！”
蒼天元聞言面色劇變，片刻后，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沉聲道:“有收穫了？”
“我不告訴你！”
蒼天元怒極，一巴掌拍在龍椅的扶手之上，怒道:“你這個混蛋！”
“嘿！”
看不清那身影的表情變化，蒼天元無奈的擺了擺手:“罷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此次把你喚醒，實屬無奈之舉，我遇到麻煩了！”
“你也會遇到麻煩？”
蒼天元面露苦澀:“我不是神，亦不是仙，若是修至傳說中的帝君之境，或許就真的沒有麻煩了。”
“帝君境？你可真敢想，說吧，我倒是來了興趣！”
“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蒼天元嘴角一抽，強忍着想打死他的衝動，貌似也打不過他。
“事情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蒼天元洋洋洒洒的說了一堆，那身影靜靜地聽着，到了最後，他忍不住的揶揄道:“稀奇，稀奇啊，你也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時候！？”
蒼天元無奈搖頭:“這一次，確實我不如人了。”
“我在明，對方在暗，調查來調查去，竟發現算是內部之間的爭鬥。”
“但奇怪的是，這些事情都是接二連三發生的，先是八部，后是申邢，七院，長寧，三弟，六弟，如今又是方鈺，這些事情太過於巧合，環環相扣，且沒有半分破綻，有一個突破口，卻是沒那個實力，朕不免懷疑，這是有人在借刀殺人！”
沉思良久，那身影凝聲問道:“那個突破口是何人？”
蒼天元頓了頓，想起了江瑤，想起了自己那個未曾謀面的兒子，搖頭道:“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雖有幾分本事，但背景透明，還入不得我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調查此事？”
蒼天元笑着點頭:“只有十日時間，再久恐怕要出亂子，你乃是虛無之體，感知是常人的無數倍，想要調查此事，於你而言，不難！”
“你不覺得是在殺雞用牛刀嗎？”
“此事沒那麼簡單，影子出去至今，仍未帶回長寧，難保影子不會生有異心，長寧的安危以及此事需要你盡心！”
身影那無形無相之體在此時似乎有些波動:“長寧是誰？”
蒼天元沉默片刻，緩緩道:“是她的血脈！”
“她又是誰？”
“緒言！”
原來此人名為緒言。
蒼天元面色一沉，說道:“往日情分，你又何苦揭我的傷疤呢？”
緒言身影閃爍不停，聲音好似從四面八方傳來。
“是誰在言過往？”
“你這樣的人，也會念及舊情？”
緒言譏諷的話語讓蒼天元眉頭緊鎖，好半晌后才開口說道:“誠如你所言，朕不仁不義，薄情寡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可那並非朕之所願，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朕同樣如此。”
“有時候，並非是朕無情無義，朕不是玄鐵做的，與常人一樣有心，有肝，也有感情，登基稱帝，初時也不過是為了保命而已，朕沒有任何過錯！”
“錯的是那些要將朕趕盡殺絕之人，錯的不是我！”
蒼天元語氣顯得有些激動，若是有外人在此，定會被他的話語震驚得開不了口。
一國之君，竟也會如此為自己開脫。
聞言，緒言沉默半晌，悠悠說道:“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