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老徐收了檢討，也沒為難蔣衡，還告訴他，晚上的罰站免了。

蔣衡立刻追問了句，“那邵寒夜呢？”

老徐瞪了他一眼，隨後鬆口，“他也回去坐着上自習。”

蔣衡笑了，“謝謝主任。”

早自習的會沒開很久，主要是老徐讓蔣衡帶着學生會各部門的部長，開展一次突擊檢查，碰到有玩手機的，一律當場沒收。

六七個人的隊伍從三樓的12班開始，一路往下查。

蔣衡帶隊，大家都沒鬆懈，挨個座位檢查，到一樓的時候，袋子裏已經有將近50部手機了。

一樓還剩兩個尖子班，有人提：“尖子班就不用查那麼細了吧。”

蔣衡說：“沒有特例。”

“好吧。”

二班基本都在學習，只有一個男生，從蔣衡打開教室門進去開始，就囂張的舉着手機，抬頭望向他們。

蔣衡順着男生的目光一看，正好落在了他旁邊的孟巧遙身上。

“開始吧，”蔣衡一人指了一排，下去搜，他剛要去男生那排，就被孟巧遙拉住了袖子。

蔣衡偏頭看她，“怎麼了？”

“蔣衡，咱倆能換一下么？我搜那排。”孟巧遙小聲道。

蔣衡點頭，“可以。”

“謝謝。”孟巧遙立刻過去了。

蔣衡走的她旁邊那排，搜查速度差不多，蔣衡到後排的時候，孟巧遙也已經到那了。

“你剛剛拽他幹嘛？”男生問。

孟巧遙冷聲道：“手機交上來。”

蔣衡沒回頭，他不知道孟巧遙和男生是什麼關係，也不感興趣，反正他這次的任務就是搜手機。

而且搜哪排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孟巧遙是學生會副主席，平時又很支持他的工作，蔣衡沒有理由拒絕一個隨手就可以幫的小忙。

從二班出來，孟巧遙偷偷跟蔣衡說了句，“他喜歡我。”

蔣衡沒懂，為什麼要告訴他，但還是隨口應了下，“嗯。”

一班搜的更快，看是蔣衡帶隊進來，班裏有不少人起鬨，跟着喊“蔣主席”。

蔣衡無奈的笑笑，趕快搜完，散隊，把手機都給徐主任送過去了。

蔣衡回座的時候，邵寒夜朝他吹了聲口哨，又叫了聲，“蔣主席。”

“學長。”蔣衡推了下眼睛。

邵寒夜笑了，“你別總用你那破眼鏡嚇唬我，我雖然害怕，但是我的膽子很大。”

“過於矛盾了。”蔣衡說。

邵寒夜點點頭，“我看你們出去就散了，你去趟主任辦公室，不至於這麼久吧，小風火輪？”

“沒，”蔣衡往外拿書，“又去了趟樓上，幫你問了下桌椅，還真剩了一套，但是得下課的時候再搬，要不有聲音，影響同學上自習。”

“給體育生定製的？”邵寒夜喝了口牛奶。

“是，”蔣衡看了眼邵寒夜“困”在書桌里的腿，“這回你就能寬鬆一點了。”

“你怎麼這麼好？”邵寒夜拄着下巴問。

蔣衡笑笑，“我順腿幫你問一下，有沒有剩的桌椅，就是對你好？”

邵寒夜“嘖”了聲，“你學習能力要不要這麼強啊？”

“就是這麼強！”孫榕及時回頭，“高考預定省狀元，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是是是，”邵寒夜笑笑，“能再問個問題嗎？”

“你說。”孫榕看他的眼神里多少有點警惕。

邵寒夜指了下旁邊的蔣衡，“為什麼，你是--”

“學委是吧？”孫榕就差拿鼻孔瞪他了，“這麼說吧，班長都是老周求着他當的。”

“你也看到了，他，一個心如止水，眼裏只有學習，十分不喜歡管閑事的人，最後能同意當個班長，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了，做人不要太貪心哦，小邵學長。”

邵寒夜笑笑，“那蔣主席呢？”

“那個是徐主任求的，”孫榕嘆了口氣，“老頭子們都不傻啊，就是苦了我，要在這大好年華里，為班級的學習事業--。”

“榕榕，吃不吃布丁？”趙芷然掏着書包。

“吃！”孫榕立刻回頭。

蔣衡已經進入學習狀態了，邵寒夜又拄着下巴，盯着他的側臉看了很久。

做完一張卷子，蔣衡分給了他一個眼神，“還看？”

“嗯，”邵寒夜笑笑，“不想動。”

蔣衡無情提醒，“距離月考還有十五天。”

“月考，”邵寒夜繼續道，“大型考試么？”

“是，”蔣衡看他，“c市的六所高中聯考。”

“哦，”邵寒夜嘆了口氣，“牛逼。”

蔣衡笑笑，“現在可以學習了么？”

“我還是覺得，”邵寒夜保持姿勢沒動，“看你，心情會更好一點。”

蔣衡點點頭，“但這意味着，你會在十五天之後，每分每秒，都活在痛苦裏，老周絕對會通知你家長的。”

“”邵寒夜坐正了身子，“你好狠。”

“下課我去取桌椅，你在教室里學習吧，”蔣衡說，“而且你去也取不了，我刷的我的臉。”

“沉么？”邵寒夜問。

蔣衡擰開了瓶牛奶，“你是在質疑我的力量嗎？”

邵寒夜笑笑，“沒質疑，那你去吧，肌肉少年。”

“分開抬吧，”老師說，“走兩趟穩當點。”

“好，”蔣衡先抬了桌子，結果剛走到三樓就被人攔住了。

“蔣衡？”男生問了句。

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蔣衡抬頭看清了男生的臉。

是早自習查手機的時候，二班的那個男生。

“是，”蔣衡先把桌子放下了，“有事？”

男生輕蔑一笑，“有沒有事，得你自己定，我就是來警告你一下。”

蔣衡慢慢蹙起眉頭。

“孟巧遙，我女朋友，”男生放狠話道，“離她遠點。”

“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和她拉拉扯扯，我保證，你的事，絕對不會少。”

蔣衡是個喜歡做利弊分析的人，就比如在得知邵寒夜是黑老大后，他會適當聽話，降低自身對邵寒夜的威脅，以遠離危險。

但現在，他確實有點不想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邵寒夜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

蔣衡把桌子往前一踢，抬手指了下自己的腦子，笑笑，“這裏有問題？”

真爽啊，蔣衡在心裏感嘆。

男生的眼裏閃過一絲錯愕，顯然是沒想到，蔣衡還有這樣的一面。

但很快，他就恢復了狠厲，“你他媽找死？”

蔣衡的心臟也跳的很快，他已經很多年沒直面過危險了。

邵寒夜當時的黑老大威脅只存在於他自己的幻想，和真正直面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而且，這人叫什麼名他都不知道，更是不了解這人的底線在哪，萬一暴怒起來，又會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

但現在，顯然也不是能後悔的時候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態度更硬。

“你找死？”蔣衡抬頭瞟了眼攝像頭，結果發現沒亮。

怪不得這人把他堵在這。

這邊的樓梯學生下課很少走，這麼半天，旁邊也沒人經過，現在監控還壞了，真要動起手來，只會更麻煩。

“我他媽--”拳頭剛一抬起，蔣衡往後迅速的退了一步，然後回頭朝男生笑了下，立刻轉身飛奔下樓。

“你他媽跑--”男生的怒吼被蔣衡拋到了身後。

“跑什麼？”邵寒夜在廁所門口拉住了蔣衡，“有人追你？”

蔣衡喘着氣，這次的速度要是他平時的四倍，“沒，我就是，鍛煉身體。”

“啊，鍛煉身體啊，”邵寒夜把他往旁邊拉，“來來來，你抬起頭來看看我。”

蔣衡又猛吸了幾口氣，抬頭看他，“怎麼了？”

邵寒夜指着自己，“是不是傻子？”

蔣衡笑了笑，“不是。”

“好，”邵寒夜幫他整理領口，“那你現在告訴我，為什麼上樓取趟桌椅，最後呼哧帶喘的跑回來。”

“我--”

“蔣衡！”剛剛男生的聲音響起，“有能耐，你他媽就一直跑。”

“卧槽？”邵寒夜剛往前邁一步，就被蔣衡拉住了胳膊。

“他誰？”邵寒夜指着剛剛男生在的位置問。

“他，”蔣衡猶豫了下，“孟巧遙的男朋友。”

邵寒夜頓住一瞬，“你喜歡她？”

“你也這麼覺得？”蔣衡蹙眉問。

邵寒夜很快恢復了笑，摟住了蔣衡的一隻胳膊，“我就詐你一下。”

蔣衡瞥了他一眼，“這事兒跟你沒關係，他也就說說，剛剛在樓上也沒真怎麼著，你不用管。”

“不用管？”邵寒夜震驚，“你他媽到底懂不懂算了，你根本不懂。”

“不懂什麼？”蔣衡往教室走。

“不懂這種事情該怎麼處理，”邵寒夜跟着他，鬆開了蔣衡的胳膊，“你別管了，反正這幾天你都別單獨行動，上廁所也帶着我，到時候他要是來找茬，我就替你--”

“你替我什麼你替我，你就在教室里好好學習吧，”蔣衡就是覺得再麻煩，也不會讓邵寒夜牽扯進來，“剩下的你都別管。”

“卧槽？”邵寒夜第二次震驚，“你現在這麼厲害了？”

“一直這麼厲害。”蔣衡悄悄嘆了口氣，他是真不喜歡和這些事兒牽扯到一起。

所以，就更不能讓邵寒夜也牽扯進來了。

“你放心吧，”蔣衡開始瞎掰，“學生會經常處理這些事的，我經驗很足。”

“你抬頭。”邵寒夜嚴肅道。

蔣衡照做。

“我傻？”邵寒夜問。

蔣衡沒說話。

邵寒夜看着他問：“我的桌椅呢？”

“啊”蔣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在，在樓上了，我大課間去取。”

“幾樓？”邵寒夜沉聲問。

蔣衡嘆了口氣，“你先回去上課吧，我--”

“我最後問一次，”邵寒夜的臉冷的不像話，“幾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