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副本
1.
由於並沒有證據來證明鍾世桓是兇手,在拘留了15天之後,鍾世桓被釋放了。
雖然沒有獲罪,但是打擊卻接踵而至。
首先,由於公司高管的意外離世,公司的ipo計劃被迫終止。
接着,公司以鍾世桓行為不端,損害公司形象為由,解除了鍾世桓的勞動合同,並以很低的價格回購了鍾世桓持有的股票。
蹊蹺的是,隨着劉默然的離世和鍾世桓的徹底下崗,原來傳的沸沸揚揚的舉報信,好像也暫時停息了下來。
但是aic公司迎來了一次動蕩,因為上市無果,投資人和很多手持大量期權的高管都非常不滿。訴訟、回購、離職此起彼伏,一個好端端的企業,在幾個月內就變得搖搖欲墜。
像極了一個充滿衝突和懸念的劇本。
2.
鍾世桓不太確定自己接下來要干點什麼。
是我做錯了什麼?
我不應該去調查張嵐和劉默然?
我那天是不是控制一下衝動,不要去周國明家,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是有人用我扣動了扳機?
不對,明明那個短訊告訴我“不要開門”,是我自己的錯?
從來不抽煙的鐘世桓,在接下來的2周里,不但每天都要靠兩包煙來緩解焦慮,夜深的時候,也只有燒酒才能讓他睡着。
在夢裏,都是一個個詭異的片段,舉報信、手銬、劉默然、停職,在夢裏一再的出現,旋轉,交織,沒有盡頭的循環,沒有答案。
周子芳從一開始的理解、心疼也逐漸變得漠然和冷淡,這也難怪,一個男人在幾個月之間經歷的打擊,足以讓他懷疑世界和失去希望。
沒有希望的男人,很難讓女人跟隨。
只有鍾世桓自己知道,
從每天天亮到夜幕降臨,一直盤旋心裏重複着那個問題:
舉報信,才是源頭,操縱者就在每封信的背後。
3.
午夜2點鐘,是鍾世桓通常會醒來的時間。
燒酒的麻醉效果剛剛消退,鍾世桓在這個時間醒來,會點亮手機隨便看看,然後再找些吃的東西,好搭配燒酒讓自己進入下一段睡眠。
距離劉默然的死已經過去21天了,生活對於鍾世桓好像只是同樣的場景重複了20遍。
但是今天,有些不同。
滴滴。
久違的那長串號碼,送來了一句短訊。
“外邊下雨了。”
下雨了嗎?
鍾世桓來到窗前,快到夏天了,下雨也沒什麼奇怪的。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推開窗子,是雨水混合了泥土的味道,讓被酒精反覆麻痹的腦子多了一份清醒。
但是,好像樓下有個人?這個人的身形,看起來為什麼那麼熟悉?
退後兩步,鍾世桓使勁搓了搓自己的臉,然後再走到床邊向下望去,3樓並不是很高,他分明能看到樓下是個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子。他靜靜的站在那裏,披着一個深色的頭蓬,一言不發,好像在等着什麼。
是在等我嗎?
鍾世桓穿好衣服,套上了一件風衣。為了防備不測,他還暗暗揣了一把鎚子在兜里,這才下了樓。
外邊的雨比想像的更大一些,鍾世桓出了樓門,向剛才那個男人的方向走去。
奇怪,剛才明明有人的,現在怎麼空空如也?
是我喝多了看錯了嗎?
突然,一個身影從他眼前閃過,順着他的視線向小區的大門跑去,手裏還做了一個“跟我來”的動作。看起來,這就是剛才站在雨中的那個男人。
鍾世桓盤算了一下,一咬牙,跟了上去,老子到底要看看你耍什麼花樣。
4.
跟着黑衣人跑了大概有20分鐘,鍾世桓已經氣喘吁吁了,汗水和雨水交織在一起,已經讓他有點睜不開眼睛。
在轉過一個拐角后,黑衣人終於停了下來。
鍾世桓也站住,一邊大口的喘氣,一邊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開放式的小區,他們站着的地方,是一幢老舊的樓房,樓房有三四個單元,單元門前亮着黃色的燈光,在雨夜中忽閃忽閃的。
黑衣人指了指其中一個單元門,還特意用手指往下壓了壓,好像是地下室的方向。
然後,他用手比了一個“3”。
“喂!你誰啊,別裝神弄鬼的,你把我弄過來是什麼意思!”
鍾世桓突然冒出來莫名的火氣。幾個月了,自己總在奇奇怪怪的事情里盤桓,今天又來了這麼一出。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是想消遣我嗎?
黑衣人卻是不急不腦,但也一眼不發。反而是再一次向樓門裏指了指,這次還附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鍾世桓更惱怒了,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想扯下黑衣人的雨衣,看看到底是誰。
但是還沒等他近身,黑衣人的動作更快,一把推在了他的胸前,鍾世桓一個踉蹌,屁股就向一窪雨水裏坐了下去。但是他也反應極快,在摔倒的一剎那,右手奮力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腕兒,把他也扯了一個趔趄。。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鍾世桓好像看清了黑衣人的臉。
這?不是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