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火之極意
夜紗華盤好頭髮,插上玉簪,戴上步搖,配上耳環,套上玉鐲。
魏旭就站在門口等着。
“你這小妮子,出個門那麼隆重幹什麼?”
“主人也應當講究儀態。”夜紗華走到魏旭面前,在他腰間掛上玉佩,“我知主人豪放不羈,但人生在世,難免會與他人接觸。這樣就好看多了。”
“你呀。”魏旭取出太陽華扇,在前面帶路。
半炷香后,魏旭就找到了紅修羅。
他將黑鍋和青鋒劍交給紅修羅,希望對方能幫忙打造一件適合女子的兵器。
紅修羅笑着收起魚竿,笑道:“走吧,去我的房子。”
三人乘坐一條大鯉魚來到了大澤中的一個孤島之上,上面有一個茅草屋,茅草屋外是一個鍛造爐。
紅修羅將青鋒劍和黑鍋丟入其中,隨後吹了一口烈火,將鍛造爐點燃。
他轉身笑問:“是給你身邊這位女子用的吧?”
魏旭輕輕點頭,然後地上一枚納戒,“請前輩務必收下,莫要推辭。”
紅修羅接過納戒,簡單查看一番之後,笑着說:“這種墨我用不上,給她吧,給我點靈石就夠了。”
魏旭奉上五千靈石。
紅修羅沒有拒絕,直接接過,“若是女子的話,用劍是最好的。”
夜紗華皺眉問:“為何?”
“長兵器不太合適,太重,招式大開大合,你的性格和衣服都不適合這種兵器。”紅修羅摘下酒葫蘆喝了一口,“姑娘,要相信自己的感覺。”
夜紗華轉頭看着魏旭。
“要相信自己的感覺,感覺很重要。”魏旭接過他遞來的酒壺喝了一口,笑着說:“答案和建議都是最適合別人的東西,我擅長用長槍,自然會建議鍛造成長槍。別人的話聽聽就行了,人活一生最重要的是感覺。”
這是魏旭的經驗之談,以前他的生活讓他明白了這個道理。
伴隨着工業化的發展越來越迅速,很多人都忘了工業是服務人的。
甚至搞反過來,變成了人服務於工業,變成了只記答案的工具。
這個道理是駕校教練教給他的。
當年魏旭練車,總會慢的很,特別“笨”,那些能力學識不如他的人,好多都比他快。
直到有一天,駕校教練笑着說:“不用着急,學車很多都是學歷越高的人學的越慢。”
“為啥?”
教練笑了笑,說:“開車憑藉的是感覺。是沒有答案的,是一瞬間的決定。但你總是背答案,就像一個人摸到了一杯燙水,感覺是直接扔掉。但你卻在想,溫度通過神經傳達到大腦,大腦再給出反饋,人才知道這杯水燙。”
魏旭當時以為教練在拐彎罵他。
後來他才明白,這種人還真不少。
很多人都在追求什麼真理,追求所謂的“好生活”,對別人的話和道理言聽計從,覺得自己過不好就是不夠努力,這不活該內耗死。
馬雲說他游西湖,創業多麼努力。但他沒說,他爸爸是浙江省曲藝協會第四,第五屆主席。
老闆讓人做事,是因為老闆的工作就是讓人做事。
至於怎麼做,你要看老闆對你怎麼樣。
在明白這個道理后,魏旭就擺了,如果不是因為身體不太好,就跑去五台山當道士了。
夜紗華想了一會,說:“我熟悉劍舞,對劍也頗為喜愛,可否給我鍛造一把劍?要好看一點的。”
紅修羅輕輕點頭道:“好,我給你鍛造一把八面秦劍,如何?”
夜紗華輕輕點頭。
“小子,這一趟,你的變化很大。”紅修羅看了一眼鍛造爐中的兩把武器,已經在慢慢融化了。
“不錯,這一趟讓我收益頗豐。”
紅修羅笑道:“說說唄。”
“以前,我總是覺得,只要足夠強大,就能做到心中想要做的任何事情。可現在,我完全放棄了這種可笑,愚昧的想法。”魏旭無奈嘆氣,將酒葫蘆遞給紅修羅。
“終於明白了?”
魏旭再次點頭道:“不錯,越是強大,越是渺小,強者受限於各種限制,沒有誰是能為所欲為的。只要是存在,就一定有弱點。”
“要學會運用一切可以運用的人和事物,為人要溫和謙遜,世界並不是誰強誰說了算。總有人和存在比你更加強大,你就算是再強,你的父母呢?後人呢?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紅修羅仰天大笑,隨後輕輕點頭道:“不錯不錯,你小子的悟性當真極高。”
“都是先生教得好。”
紅修羅笑的更大聲了,“小子啊,你呀。藏鋒在懷,你是要吃人啊。”
魏旭笑而不語。
“喲,看來真吃人了?”
魏旭輕輕點頭道,將吃掉了那個村子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並且說了原因,是因為自己幾乎瀕死,不得已才這樣做。
紅修羅和靈鶴童子的反應一樣,都是微笑着輕輕點頭,他們都沒有責怪魏旭。
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很清楚人最好還是不要耍心眼子。
耍心眼子也就只能騙騙信任你的人,大家都出來混那麼多年了,什麼騙沒見過,什麼虧沒吃過。
你耍心眼,比你笨的人會恨死你,比你聰明的人會覺得你噁心。
“這也是無奈之事,不必為此心傷。”紅修羅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一趟你辛苦了,魏旭,你拯救了二十多萬人的性命啊。若是任由死骸問題發展下去,我們算過,至少死二十多萬人。”
魏旭輕輕點頭,他從不擔心被責罰。
因為這個世界也是個特權社會。
這裏必須插個書外話。
現在是能力本位的社會,很多人在聽到特權之後,總是會想到吃人,剝削。
我們不應該和西方人一樣,一根筋。
特權是沒有錯的,有能力的人享受特權是應該的,錯的是濫用特權的人。
不能因為一個人做錯了一件事,就把一個人打死,殺人還分故意和過失呢。
不能因為一個人犯法就覺得這個人是壞人。
在我們的社會中,大壞人,都是不犯法的,他們能把法律玩的滴水不漏。相反,好人總是犯法。
舉例一個真事,一個中年男人一板磚把自己的兒子拍死了,判的很輕。
因為這個兒子喝酒賭博打老婆打孩子,那個中年男人說了很多次,他兒子不聽。最後氣不過,抄起板磚輪下去了,人死了。
你說這個中年男人是好人么?他是不是使用了特權?
我們講究的是情理法,法是最低的道德底線,平等是給死人的,如果什麼事情都能用對錯來分,還要司法體系幹嘛?
網絡斷案不就行了。
但魏旭的行為是濫用特權。
紅修羅再次問道:“問題不大了吧?”
魏旭輕輕搖頭道:“暫時還不知道,但已經沒有異樣了。那些東西帶來的力量的同時,也帶來了毀滅,所幸並非不可逆。”
“那就好。”紅修羅抬起右手,鍛造台上的工具開始自己動起來,對倒出來的金屬液體進行加工,“我聽說那個小妮子坑了你一次?”
“也不算吧,若非有她相助,我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
“沒想到你小子還挺能理解人。”紅修羅笑的更開心了。
魏旭輕輕搖頭,“其實我內心十分生氣,可這畢竟是救命的大恩,我雖有氣,卻又怎能對她言辭狠厲?況且現在人心如此,她是個商人,精於算計,即便中計,也是因為我疏於防範。”
“好好好,你小子。”紅修羅低頭問:“可否願意拜我做半個師父?”
“這……”
見魏旭有所猶豫,紅修羅連忙問道:“怎麼?擔心我這老東西教不出來真東西?”
“不是,前輩不要誤會。”魏旭對他行禮,隨後苦笑着說:“我與前輩相差甚遠,當真不知有何福分,能得前輩傳授。”
“總不能讓這一身的功夫伴隨我着我的死亡消失吧?”紅修羅無奈嘆氣,“我這些年,一直待在這裏,就是想要給自己找幾個傳人。你小子,我很看好,但我不會強迫你。”
“能得前輩傳授,乃是我此生幸事,當真不知如何回報。”
紅修羅將她扶起來,笑道:“無需回報,我只想把我的東西傳下去,而你只不過被我恰好挑中了而已。”
魏旭也不廢話,直接跪地三拜,卻沒有喊出一聲師父。
紅修羅笑着把他扶起來,笑道:“我也沒什麼本事,這幾千年一直在參悟火之極意,今日傳授於你,切記不可用以禍亂蒼生,殺弱作惡。你可明白?”
魏旭再次點頭,便開始與他學習火之極意。
夜紗華就站在旁邊看着,什麼都看不懂,只感覺他們兩個跳的挺好看。
紅修羅也不避諱什麼,這些東西都是他幾千年參悟出來的,沒有心法,沒有他的親自教授,看也是白看。
三個時辰后,魏旭已經學會了七七八八,紅修羅很是滿意。
“不錯,當真不錯。你且回去慢慢溫習,極意不拘一格,不獨留於一形,千變萬化,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萬事開頭難不要着急,這一招你若是學會,我便再教你下一招。”紅修羅走到鍛造爐前,猛灌一口烈酒,噴出火焰,進行最後的淬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