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第7章 第7章

馬統喜不自勝,正要取出錢袋,將房錢結算給救他命的兩位恩人,門外突然傳來一道令他頭皮發麻的喊聲,“馬統。”

這聲音輕而有力,聽不出什麼情緒,卻嚇得面前的小圓臉一個激靈!

“來了,公子!”馬統沖門外高喊一聲,火速將錢袋塞進阿實手中,“感謝二位將上房相讓,袋子裏裝的是房錢,請二位務必收下,多的就當是同二位交個朋友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到了客棧門口才聽聞他話中的最後一個字落下。

邱玉嬋阻止不及,也不覺得收下房錢有錯,索性招呼阿實道,“算了,我們走吧。”

阿實聽話地拎起兩擔行李,裝載着許多書籍的箱籠對他來說好似沒有重量,一隻手輕鬆地就將它們挑上肩。

另一隻手輕輕地掂量了一下錢袋,就估算出了它的重量,“公子,多了。”

“嗯?”阿實不愛說話,邱玉嬋已經練就了如何從他簡短的話語中提煉出他的語意的本事,“他給了我們多少銀子?”

阿實連錢袋都沒有拆開,只這麼上手一掂量,就準確地說出了它的數額,“五兩。”

邱玉嬋挑眉,“沒想到我倆竟然碰上了一個大戶,只是讓出了一間上房,就平白多了五兩銀子。”

這客棧是萬松山腳下最好的客人,這段時間正是客房最稀缺的時間,可儘管如此,一間上房的價格也才不過溢價到一錢銀子。

那看着就像是哪戶人家的小書童的小圓臉,竟然一出手就是五十倍的回饋。這手筆,不可謂不是財大氣粗了。

他服侍的公子,估計也是個士族子弟,而且門第不低。

邱玉嬋原本並沒有十分在意這件事情,直到她和阿實回到房中——阿實依照慣例先來幫她看看客棧的房間還有什麼不足之處,是以先跟着她進了其中一間房。

這間客棧的上房還算良心,雕花木床、單人浴桶、書桌案幾一應俱全。只一點,邱玉嬋不太喜歡房裏的熏香味。

阿實熟知她的習性,正打算出手換了這香料,只是事先一個不經意的將銀錢歸攏到一塊的舉動,卻將他驚得頓在了原地。

“公子?”沉默寡言的阿實難得發出了無措的詢問。

邱玉嬋抬頭一看,被他解開的、原本屬於那個小圓臉的絳紅色錢袋裏,一小錠金子正欲露不露地躺在裏邊。

邱玉嬋眼皮子一跳,一間上房,五兩金子?

這個國家的金子和銀子很值錢,一兩銀可抵一千銅、一兩金可抵百兩銀。

邱玉嬋上萬松書院讀書,三年的束脩加起來也不過才九兩金。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讀書可是一個燒錢的門徑。萬松書院作為杭州幾大書院的代表,束脩只會高不會低。

為了一間上房,豪擲五兩金子?即使是富可敵國的祝家莊,也沒辦法供應每個孩子都如此豪奢地生活吧?

邱玉嬋懷疑那個小書童是取錯了錢袋,縱使不是,她也做不到就這樣侵佔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如此大的便宜。

她手指一拉、一勾,就把那絳紅色的錢袋重新系好,勾在了自己的手指尖上,“唉,貪小便宜吃大虧。雖然本公子運氣好,但也經不住這大便宜啊。

阿實,房裏的熏香就交給你處理了。我去把銀……金子還給人家。”

阿實短促地應了一聲“是”,邱玉嬋便勾着錢袋走出門去。

三間上房的鑰匙和牌號到手的時候,邱玉嬋不經意瞥過一眼,知道那小書童換去的上房是在哪間。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打算把這大便宜還回去了,她的運氣屬實是不錯。剛剛出門,就見有人自客棧的樓梯拐角處走了上來。

打頭的是一位和她年紀相仿的少年,他的身量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個子已經拔高、身姿也十分挺拔,但是眉目間,依稀又殘留着些許少年氣。

好似山水染就的華服套在他的身上,卻絲毫不顯溫潤,簡單的黑白兩色也壓不住他矜貴的氣質。

高挑的馬尾攏在頭上的玉冠中,邱玉嬋虛虛打量一眼,那玉冠上的玉起碼有鵝蛋那麼大!

如此豪橫的裝扮,卻生生被齊出色的眉眼給壓了下來。

斜飛入鬢的劍眉、內勾外翹的鳳眼,還有高挺的鼻樑、纖薄的嘴唇,簡直是“俊美”二字的具現化!

邱玉嬋本來就不打算占這主僕二人的便宜,這會兒乍見美少年,更是覺得這間上房讓得值。

她素手輕揚,絳紅色的錢袋就離手而去,“不是說要交朋友嗎?一間上房而已,怎麼能收朋友的銀子?這銀子,還給你們。”

馬文才條件反射地接下空中襲來的錢袋,一聽這話,一雙看似邪魅的鳳眼頓時瞪得滾圓。

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馬統無聲地哀嚎了一聲,不忍直視地捂住了眼睛。那位不知名的公子誒,交個朋友只是個客套話,您那麼客氣幹什麼?

馬統低着頭捂住臉哀嚎,下一秒馬文才就轉過頭來,馬統反應飛快!他放下手、抬起頭,露出一副無辜又懵懂的表情。

他們家公子果然沒懷疑他,握緊手中的錢袋冷笑一聲,“不過是讓出了一間上房,就妄想藉此攀上我馬家?馬統,你去吩咐店家,除了房錢以外,他們主僕倆的所有花銷都由我們包了!”

馬統低頭應了一聲“是”,轉身蹭蹭蹭地往樓下跑。

他從小就跟在公子身邊伺候,最是了解他的心緒。

別看他這會兒說話說得不近人情,實際上他根本就是被那秀氣的公子的舉止嚇懵了。

他們家公子是太守之子,家中有權有勢,想要攀附討好他的人不知凡幾。偶有幾個真心相交的,偏偏他們家公子又看不上。

導致他身邊根本就沒有什麼知交好友,而大多都是因為利益和權勢攀附而來的人。

像今天這位公子這樣,口口聲聲說已經是朋友、可是既不接近也不討好、只是扔下錢就走的,馬統還是第一次見!

別看他們家公子對待那等攀附權貴、仰慕威勢之輩時,遊走其間,彷彿遊刃有餘。可是對待這等不按常理出牌之人——馬統以前也沒見他們家公子身邊出現過這種人,如今突然遇見了,他突然發現!他們家公子好像並不善於應付這類人啊!

這個時候獨身帶着一個僕人出現在這裏,還隨身攜帶着箱籠等物,這個配置看起來真的很像上萬松書院求學的學子啊!

如果那位公子當真是他們家公子的同窗,那明日就是眾學子報到之日,他沒道理還會住在客棧里啊!

如果他明日一早就要啟程,那扣去房錢,佔便宜的不還是他們嗎?他們至多留在客棧里吃一頓早點,除非他們將客棧里的所有餐點全都點了個遍,不然花銷沒道理會比住宿費高啊!

他們公子最是不喜欠別人人情,如今卻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沒反應過來,馬統這才敢大不敬地猜測,公子應該是被那位陌生公子的舉動給震懵了。

身為一名合格的僕人、他們家公子唯一一個認可的書童,馬統機智地吩咐店中的小二,讓他明日到專門的早點鋪子、糕點鋪子和酒樓中,訂購兩份最有特色的招牌早點,明日分別送來給他們家公子和那位陌生公子。

定製早點,應該差不多可以抵扣上房的房費外加還掉這次的人情了吧?

馬·小圓臉·統機智地想着。

沒有人能抗拒得了五兩金子的誘惑,事實上,僅僅只是五兩銀子,馬統想要的安排和準備就通通都實現了。

邱玉嬋一早醒來,就有人守在她的房門外,等候她的吩咐。

被搶了工作的阿實一臉摸不着頭腦的表情,客棧的上房配置周全,如果有需要的話,只需招呼一聲,就會有人來為你送上洗漱用品。

不過這些東西和服務,一般都是要另外收費的。漱口和凈面的熱水客棧會提供,想要洗澡也是要另外收費的。

倒不是客棧的服務不周,只是這年頭燒水用柴也是要成本的。而比起一起算在上房的費用,客棧最大的用戶群體——那些精明的行商,會更願意將費用分開來算。

不必要的時候,是可以節約成本的。

在客棧住宿,費用一般是開房時結算一次,離開時再總的結算一次。

昨天下船的時候,邱玉嬋是要了熱水沐浴的。除此之外,她就暫時沒有別的需要了。

可是今天一早,就有人守在她的門外,這一般是阿實的工作,當然他同樣也在就是了。在邱玉嬋拒絕了那個熱情的夥計提出的要幫她送上熱水的服務以後,他依舊熱情地守在門外,問邱玉嬋是想要在哪裏用早食。

“怎麼?”腦海中依稀浮現出一個想法的邱玉嬋笑着問道,“難道貴店的準備如此周全,入住上房還附贈早點不成?”

“嘿嘿,”那個夥計熟稔地展開了一個熱情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本店小本生意,準備不周之處,還望貴客見諒、見諒。

這裏是為您備下了些許早點,卻不是本店附贈的,而是剛剛離開的馬公子一行人事先為您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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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蝴蝶飛飛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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