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199章

邱玉嬋感覺到了他的內斂和害羞,不過她卻愈發地理直氣壯起來,“我說的都是實話嘛!全都是真心實意、發自內心的誒!”

“玉嬋妹妹——”馬文才無奈了。

邱玉嬋滿意地看向小夥伴耳根處羞紅的紅暈,妥協道,“行吧行吧,我不逗你了,聽說你考上了杭州的萬松書院?”

萬松書院是整個杭州公認的第一書院,僅憑成績招錄學生。權貴推薦除非直系親屬,否則也只能給親戚朋友們爭取來一個額外的測試機會,成績不過關、最後一樣會被淘汰。

馬文才能夠憑自己的真才實學考上這家書院,已經足以證明他的優秀了。

崔蘭清給邱玉嬋寫信的時候,難得高興地提到了這個消息。

倒是當事人自己,反應淡淡,好像這件事情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提的必要。

只是隨意地“嗯”了一聲,就繼續跟邱玉嬋介紹起了杭州秀麗的風景、可口的食物、標誌性的建築……大有隻要邱玉嬋開口,他馬上就帶她走遍整個杭州主城的架勢!

邱·誇誇機·玉嬋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這樣的誘惑,將話題轉至杭州可玩的地方上去了。

二人系統回到馬府,官員的府邸和私宅是分開的,以前的馬太守總是家裏和辦公地點兩頭跑。

後來嫌崔蘭清煩了,還經常以公事為由而不着家。

尤其崔蘭清離了家,他反倒惦念起從前,總是忍不住想要回來看看。

邱玉嬋和馬文才一進門就碰上了他,“爹。”馬文才淡淡地招呼了一聲。

和他平靜的表情截然相反的,馬太守看見他回來,倒是高興極了,“文才,你回來了。”然後他轉頭就看見跟在馬文才身後進門的邱玉嬋。

比起每年固定居住在崔家半年的馬文才,馬太守見邱玉嬋只會見得更少,奈何邱玉嬋有着一張等比長開的臉蛋,馬巍只是凝神一秒,就認出她到底是誰了。

認出了她是誰以後,見多識廣、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馬太守登時就是眼前一黑,“馬文才,你怎麼把她帶到杭州來了!”

“誒,”不等馬文才出聲,邱玉嬋就主動接話道,“我來杭州有什麼問題嗎?還是說馬伯父您不歡迎我嗎?”

她這麼一反問,剛剛被刺激到的馬巍立即想起了她的身份——不行不行,我要忍我要忍,這可是她們崔家最受寵的小姑娘啊!

他就這麼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然後非常勉強地拉起了一個笑臉,“怎麼會?我的意思是——文才你把你玉嬋妹妹帶到杭州來,怎麼也不提前給我打聲招呼,我好事先準備準備,用最周全的待遇招待人家啊。”

“謝謝馬伯父,文才哥哥把我招待得很好呢。”邱玉嬋虛偽假笑。

馬太守也跟着虛以委蛇道,“是嗎?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們兩個年輕人在家好好玩兒哈。我突然想起我還有很多公務沒辦,這幾天大概是回不來了。”

“伯父您要有事,您就儘管去忙好了,文才哥哥他肯定會照顧好我的。”

兩個虛偽的傢伙相互寒暄,然而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馬太守就忍不住要敗退奔走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這個小丫頭簡直就是命中注定來克我的掃把星!見一次鬱悶三天、處一天短壽十年!

馬太守馬不停蹄地出了門,馬文才忍不住感嘆道,“還是你有辦法啊,自從我考上了萬松書院,我爹就跟着了魔似的,天天都要回到家裏跟我敘父子之情。

這一天兩天的也就罷了,十天半月皆是如此,誰能受得了啊?”

雖然他爹以前也纏着他,想跟他培養父子親情,想讓他在娘親那裏幫他說點好話,但是早年他心結未解,對他的話總是左耳進右耳出。

後來他預備要考萬松書院,他爹就不敢經常在他耳邊煩着他了。

因為他娘的緣故,他爹全面改變了自己的教育方式,別說打他了,就是厲聲說話都要斟酌一二。

這麼多年過去,在他娘已然釋懷的情況下,馬文才也準備跟他爹緩和緩和關係。

不過和睦相處也差不多了吧?他跟他爹實在是沒有什麼父子親情可敘啊!

談他小時候是怎麼培養他的嗎?那可不是一些美好的回憶。

所以邱玉嬋把人給“嚇”走,不得不說,馬文才是鬆了一口氣的。

相較於這大度的母子二人,邱玉嬋卻表現得比他們還要記仇!

“你考上萬松書院,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他憑什麼巴着你不放啊?還真以為自己的教育有多成功呢?他可真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你說得對!”馬文才毫無原則地維護道。

說起來馬太守和邱玉嬋還真是天生的對頭,他們接觸的時間明明有限,但是對彼此的印象,但是一個比一個差。

可惜馬太守說邱玉嬋壞話的時候,得到的只會是妻子的驅趕和兒子的冷眼相待。

不像邱玉嬋,說得多了,他們還要擔心她渴不渴、餓不餓。

這其中的差別待遇,真是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

馬太守會選擇不回家,未嘗沒有要避其鋒芒的意思。

不過不管他是怎麼想的,只要一想到至少在這個府邸裏邊,她不會見到討厭的人,邱玉嬋便覺得相當滿意了。

馬文才這個東道主也做得確實合格,他先是派人從客棧取回了邱玉嬋的行李。

她輕裝出行,許多東西肯定沒有配置完全。

馬文才打聽到邱玉嬋是今天才來的杭州,就安排那些店鋪的老闆們帶着她需要的東西上了門,最大程度地減輕她的勞累感。

等到第二天,確認過她的意見以後,就準備帶她上街遊玩去了。

馬家倒是沒有一個會對邱玉嬋說:“天吶!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少爺他帶女人回家/笑得這麼開心/這麼體貼一個人!”的管家,但是在馬家工作的下人們,他們看向邱玉嬋的眼神中,無一不是透露着這樣的意思。

尤其是曹率,他是夫人離府以後,才被安排來伺候少爺的。但是他這麼一伺候,就在馬文才身邊伺候了好些年。

馬文才到崔家去的時候,他是不能跟着的。因為崔蘭清心結未解之前,誰都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見到任何一個有關於馬府的人。

馬文才是她兒子,馬巍她無從拒絕,馬文才只能從身邊的下人着手,爭取給她帶來最舒適的環境了。

所以曹率只知道他們家少爺有一個放在心裏多年的青梅竹馬,但是這青梅竹馬是什麼樣子、兩個人之間是怎麼相處的、她在少爺心裏究竟有多重要,曹率卻是一概不知的。

結果現在剛一出現,就見他們家少爺仿若變了個人似的。現在闔府上下都在討論邱姑娘的話題,只道若是他們有一個這樣的青梅竹馬,必然也是對其她女子沒有興趣的。

曹率覺得他們說得還挺有道理,邱姑娘可真是個天仙一般的美人兒啊!

不管這些下人們的心裏是怎麼想的,就以馬家那嚴苛的府規,這話是註定不可能傳進邱玉嬋的耳朵里了。

是以邱玉嬋也是到了後來,才感覺到馬文才對她那不同於尋常的青梅竹馬的感情的。

這些年來,邱玉嬋一直都有在認真地鍛煉自己的武藝。一個晚上的功夫,足夠她恢復所有的精力了。

是以第二天,馬文才就帶她游起了杭州城。

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一出門就直奔路邊攤的行為給他留下了吃貨的印象,馬文才帶邱玉嬋遊玩的第一站,就是杭州的各家美食店。

早點是綿密的紅豆包,包子皮白軟綿密,紅豆做成的豆沙被包裹在裏面,哪怕出鍋了,內里的紅豆沙也是火熱香甜的。

跟小籠包差不多大小的一小個,裏面的紅豆沙就充足到一咬開就要流出來的地步。

邱玉嬋撕咬開的口子小,倒是沒有吃得太狼狽,但是流動的紅豆沙還是給她造成了一點兒小小的麻煩,讓她吃得手忙腳亂。

馬文才這個壞蛋,吃之前不提醒她也就算了,見她忙亂,竟然還敢背着她偷笑?

邱玉嬋憤怒地掐着他的腮幫子,往裏塞進了一整個的紅豆包。

馬文才無奈地妥協了,他故作狼狽地把包子皮咬開,“嘶哈嘶哈”地吃完了一整個紅豆包以後,還要伺候心滿意足的大小姐,幫她把嘴邊的一點兒紅豆醬給抹了。

紅豆包是隨處可見的食物,馬文才帶她來這兒,是因為這家的紅豆包做得格外美味一些。

之後二人又去品嘗了杭州的一些特色食物,什麼貓耳朵、蝦爆鱔面、刺毛肉圓、小雞酥……邱玉嬋可謂是一飽口福。

吃的過後是玩的,從自然的風景、到標誌的建築、再到出色的雜耍……他們足足玩了小半個月。

玩兒得杭州城的百姓,個個都知道了他們的太守之子,身邊跟着一個情深義重的小青梅——除了楚峰青。

他大概是在馬文才帶着邱玉嬋遊玩杭州的第七天還是第八天的時候蹦出來的,身邊照舊跟着個魚知樂。

楚峰青花了好幾天的時間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這才最終決定,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將就着討好馬文才試試吧,實在受不了的話——邱玉嬋又不是他的親妹妹!

他就不信了,馬文才不喜歡他,還能影響他最終抱得美人歸了?

這樣想着,他就興沖沖地帶着魚知樂找人來了。

他和魚知樂順着下人給出的信息找到邱玉嬋和馬文才的時候,他們兩個正在一家首飾店裏。

到底是在人家家裏做客,雖然馬文才當時安排了首飾店老闆上門,可是邱玉嬋卻一件也沒有挑。

按理來說,馬文才不是會注意那些女子的着裝打扮的人,可是邱玉嬋在他心裏就又不一樣了。

他見這些天,邱玉嬋基本上就是兩根簪子輪着帶,終於忍不住帶她來到了首飾店中。

邱玉嬋倒是挺無所謂的,“沒這個必要吧。”要是在街上看到自己喜歡的,她肯定是會買的,不過特意來就沒這個必要了吧?

“有,”馬文才認真道,“你頭上這根簪子,跟你今天穿的衣服不太搭。”

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其她人有的東西,他的阿嬋一定也要有。

馬文才剛剛的那句話倒是稍稍引起了一些邱玉嬋的興緻,“喲,文才哥哥你還能搭配啊?那一會兒你給我挑根簪子啊。”

說著他們二人就走進了店裏,店裏正好還有兩位客人,看着應該是一對新婚不久的新人,年紀輕不說,動作也黏黏糊糊的。

馬文才剛剛承諾了邱玉嬋一句“行”,就見店裏的那位男客往他夫人頭上簪了根簪子。

別完發簪以後,他就壓低聲音,在他夫人的耳邊誇讚起了他夫人的美貌。

店中的老闆站在一旁吹捧道,“哎喲!老頭子我賣了這麼些年的首飾,真是再沒見過似公子夫人這般恩愛的人了!

尋常都是夫人們自己來老夫的店裏挑首飾,哪像這位相公,一路跟隨不說,夫人喜歡的簪子更都是您幫着挑選出來的。”

他這話打趣得那位夫人俏臉一紅,被誇夫妻恩愛的那位年輕公子更是高興,大手一揮,就把他夫人面前擺的幾件首飾全都包了起來。

一路陪着邱玉嬋逛過來、一會兒還要幫她選簪子的馬文才,“……”他的耳根狼狽地燒了起來。

這家店的消費不低,那對年輕的夫婦走後,店裏就剩下了馬文才和邱玉嬋二人。

老闆的眼睛多尖啊?

一看馬文才和邱玉嬋之間的氛圍,就知道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和方才那對新婚夫婦不一樣。

他也沒故作不知地說些打趣的話,只是總拿曖昧的目光盯着這兩個年輕人看,倒是不冒犯,總是讓某個心裏有鬼的傢伙臉上好像有火在燒似的。

任他的姿態如何鎮定,他臉上的紅暈總是無法徹底消散。

可是真的到了要給邱玉嬋挑選簪子的時候,這個看着十分害羞的傢伙,卻是堅決不讓地義不容辭起來。

邱玉嬋今天的穿着素雅,原本的那根銀簪子其實挺貼合今天穿着的衣服的。但是馬文才選的那根碧玉簪子一將銀簪子換下,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韻味。

“文才哥哥——”被討好了的邱玉嬋非常不吝於自己的甜美跟誇獎,“你的審美還挺不錯的誒。”

“是嗎?”馬文才咳了兩聲,“既然如此,那我再給你多挑選幾套首飾吧,回去你好搭着衣服穿。”

饒是首飾店的老闆是誠心做生意的,這會兒也被馬文才輕描淡寫的語氣震驚到了。

他店中的顧客少,不是因為他家的首飾不精美,而是因為他們家的首飾要價太高。雖不似古董店裏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那般誇張,但也是少有這般闊綽的顧客的。

就剛剛那兩個正是情濃之時的小年輕,也不過只是挑了幾件首飾走,哪像這位客人這般,開口就是幾套頭面?

他家的套飾,可都是以金價計的。

邱玉嬋同樣被他的大手筆鎮住,“不用,我只要這根簪子就行了。文才哥哥你可悠着點,小心花多了銀子,回頭又被你爹教訓。”

她倒也不是受不起這些首飾,只是這非年非節、非親非故的,她收人家這麼貴重的禮物作甚?

馬文才也不知道是真不解,還是故意裝傻,“只是這點兒銀子罷了,我又不是拿不出手。放心吧,我爹他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馬文才雖然不像邱玉嬋那樣善於經營,但是他家世出眾,隨手拿出來的零花錢,就比別人家的創業資金都要多了。

這些年他入了幾家鋪子的乾股,因為投入得大、眼光也不差,每年的收入倒是不少。

除卻想要為邱玉嬋傾其所有的心意以外,這些首飾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麼。

這一回,不等邱玉嬋再拒絕,首飾店中突然就闖入了兩個不速之客,“好巧啊!文才兄、阿嬋姑娘,沒想到我會在這裏遇見你們!”

熟悉的聲音響起的第一時間,馬文才額頭上的青筋就不受控制地小跳了一下。

他轉頭看去,來人果然是楚峰青和魚知樂。

這兩個人,一個神采奕奕、一個百無聊賴。一個毫不遮掩地盯着他的小青梅看,一個肆無忌憚地向他揮了揮手。

彼時的馬文才還是低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直接吩咐掌柜的將店中最好的首飾頭面取來,然後就想速戰速決地打發走這兩個電燈泡,“是啊,真的是好巧,杭州這麼大,我們竟然能在專門兜售女兒家首飾的引鳳樓里遇見。

怎麼?不近女色的楚公子和魚公子,這是佳人有約?”

“什麼佳人有約?”馬文才的這個語氣,一下子就激起了楚峰青的應激反應,“怎麼一提到給女孩子買首飾,馬公子就想到了‘佳人有約’?

不好意思,我不像馬公子您——經驗豐富,我到這兒來,是想給我娘帶件首飾回去的。”

正想接過話茬的魚知樂整個人都是震驚的!楚峰青你可以啊!你什麼時候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進化了?這種話題你都可以應付自如了?

平時看你對待那些姑娘家的那般冷漠、那般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怎麼到了這個阿嬋姑娘這裏,你就會說人話了呢?

你還學會給死對頭挖坑了!

魚知樂為二傻子的進步感到欣慰,馬文才就沒有他那麼好的脾氣了,“特意在杭州為你遠在平州的娘親挑選首飾?”

“對哦,”楚峰青竟然附和了馬文才的話,“杭州和平州相距如此之遠,特地從這裏挑選首飾帶回去,好像是沒這個必要哈。”

——知道了你還不滾?

不等馬文才修飾措辭,用相對文雅的詞句來表達心中的意思,楚峰青就興奮地湊到了邱玉嬋的面前,“可是我來都來了,不然我送幾件首飾給你吧,阿嬋姑娘。”

剛剛還欣慰不已的魚知樂瞬間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額頭:來都來了是這麼用的嗎?人家姑娘會答應你才怪吧?

果不其然,邱玉嬋震驚地看了這個散財童子一眼,頗為震撼地拒絕道,“謝謝公子,但是……”你和我非親非故的,我收你的首飾實在是不太好吧?

可是根本不等邱玉嬋拒絕,楚峰青就開心地咧開嘴笑了起來,“不用不用,不用謝,掌柜的,幫我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首飾頭面兒都取出來。”

恰巧掌柜的方才應了馬文才的吩咐,將店裏最好的首飾頭面都取來了。

方才他沒有聽到幾人在言語上的交鋒,只聽到楚峰青在進門的時候跟馬文才打的那個招呼,是以他還以為這兩撥人是朋友呢。

於是放下他就道,“我們店裏最好的首飾頭面兒都在這裏了!保准漂亮精緻、獨一無二!在這整個杭州城裏,你們肯定找不到第二份!

不過這些首飾頭面是這位公子先要的,四位客人你們看,一起是要一起挑呢?還是由方才的這位公子先挑呢?”

楚峰青倒是大氣,“場上不是只有一位姑娘嗎?她來挑!”

“好嘞!”不明內情的掌柜的開開心心地應道。

馬文才沒想到這個在某些方面其實是驕傲脆弱到有些玻璃心的楚峰青,此刻竟然會拿着他點開的首飾和他喜歡的小青梅獻殷勤?!

那廂,掌柜的開開心心地將手裏的三個首飾盒打開。

你還別說,他們家首飾的樣式是真的挺精美。可惜材料卻稍次、賣的就是一個手工藝活兒。

要不是他們家的招牌打得響亮,做的東西又相對適合這些小女孩,馬文才不一定會帶邱玉嬋來這家店裏。

他本來就是另有打算,這會兒被楚峰青一刺激,他索性直接攤牌,“你店裏的首飾不錯,但是料子卻是有些差了。”

掌柜的也不惱,顯然是知道自家首飾在競爭力上的不足之處的,不過他們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法子,“客人真是有眼力,上好的寶石料子不好得,我們確實是稍稍欠缺了一些,不過小店的款式花樣卻是有保證的。

如果客人這邊能夠自己提供料子,小店也是可以提供特別定製服務的!”

“好,”馬文才神色都沒變一下,可見也是知道這家店裏的規矩的,“一會兒你派人上太守府,去取幾粒成色上好的紅寶石回來……”

不等馬文才繼續交代,楚峰青就嗤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紅寶石?知樂,這年頭還有給年輕姑娘送紅寶石的呢?

我記得我去年生日的時候,小叔叔好像從南海給我帶了一盒珍珠回來?你馬上寫信回去……”

“珍珠?這東西還要特地寫信回去取?掌柜的,一會兒你就派人上太守府一併取了回來吧。”

“拜託,”楚峰青神色凜然,“我那可不是普通的珍珠,珍珠的成色可是純天然的粉色、整整一盒,足夠阿嬋姑娘做一整套的頭面了。

你們馬府是有夠近的,可你拿得出這麼多粉色珍珠來嗎?

還抄襲我的創意,妄圖搶走我對阿嬋姑娘的心意。馬文才,咱們認識了這麼多年,我怎麼不知道,你竟然這麼不要臉呢?”

“楚峰青!”馬文才也終於忍不了了,“到底是誰不要臉?阿嬋是我妹妹,輪得到你在這兒獻殷勤嗎?”

“你都說了她是你的妹妹,又不是你的情妹妹,我對她獻殷勤,礙着你什麼了?”

……

兩個傢伙在那裏吵得不可開交,掌柜的一下子為兩位公子報出的名貴寶石料子而心驚膽戰,一下子就被眼前的爭吵畫面驚愕得不知道該怎麼勸架。

不是,原來這些人不是朋友嗎?

非但不是朋友,好像還是情敵啊!壞了,剛剛我是不是不應該這麼招呼他們?

就在二人吵成一團,掌柜的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的時候,一直跟在楚峰青後邊看戲的魚知樂雙手抱頭、走到了邱玉嬋的面前。

“看到他們兩個為你吵成這樣,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魚知樂意味不明地看着邱玉嬋。

邱玉嬋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跟他們就沒有,不過跟掌柜的好像倒是有。”

“什麼?”邱玉嬋這回答,還真是出乎了魚知樂的預料。

他看向因為年邁、所以在兩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面前,整個人好像都縮在櫃枱裏面的掌柜的,邱玉嬋跟他能有什麼話好說?

就在他這麼猶豫着的時候,邱玉嬋好像已經整理好措辭,她走到櫃枱的另一邊,沖掌柜的勾了勾手指。

引鳳樓中的掌柜的當然知道,面前這位姑娘,才是引起這兩位公子爭執的根源。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花心思阻止這兩個人,反而招手引他過去,但是無計可施的他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地湊過去了。

然後邱玉嬋的第一句話就是,“掌柜的,有沒有興趣跟我談一筆生意?”

邱玉嬋這次來杭州,可不是光光為了玩樂,她是有心想要擴張自己的生意版圖的。只是杭州本地繁華,該拓展的生意渠道早就被前人拓展完了。

想要在這裏開店也不是不行,但想做大生意的話,恐怕離不開當地勢力的支持。可是當地勢力最大的是誰?是人渣馬太守!

馬文才如今還在讀書,邱玉嬋借他的勢就是借那個人渣的勢!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想用另外的方法來拓展生意的渠道。

今日這個引鳳樓倒是給了她一個新的思路,想要做生意,不一定得自己開店啊!她可以跟已有的店家或者是勢力合作嘛!

比如說這引鳳樓,無法獲得穩定的高端貨源,與其大價錢收購珍貴的原材料,不如直接提供定製服務。

但是高端的材料,她在其它地方的店鋪不缺啊!他們完全可以合作的嘛!

聽說這引鳳樓背後的勢力雖然沒有什麼底蘊、但是夠大夠硬,店內的設計也確實具有它的賣點和獨特性。

這合作談成了最好,談不成邱玉嬋也不吃虧,所以她就組織好語言上了。

足夠幸運的是,這家引鳳樓是整個杭州的主店,店裏的老闆就是主管引鳳樓的運營的。有很多事情,他自己就能做決定,只是有些細節還需要事後再協商。

邱玉嬋一來二去的,就跟他敲定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魚知樂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這女人怎麼可以這樣?兩州太守之子為她在一家首飾店裏吵成這樣,她不說受寵若驚、上去勸架,竟然還跟店裏的老闆談起了生意!

不等魚知樂拉過楚峰青那個二傻子過來瘋狂搖晃,讓他清醒一點,看看自己第一次心動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那邊,和邱玉嬋談成了合作的老闆就走到了馬文才和楚峰青的身邊,“兩位公子,你們先別吵了,我們引鳳樓已經跟邱姑娘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以後每月都會專門為她提供一款獨家設計。

往後三個月的材料和圖紙,邱姑娘都已經預定了,這要實在不行,你們三個月以後再過來吵?”

爭到了興頭上的馬文才和楚峰青都有點懵,不過還是和邱玉嬋熟悉的馬文才最快反應過來,“阿嬋,對不起,明明是要帶你一起出來挑簪子的,結果一遇到這傻——子,就被他氣得忘了正事兒。

你等急了吧?我在悅來客棧預定了包間,我們一起去吃午飯?”

“正好本公子也餓了!知樂——中午我們就上悅來客棧去吃飯!”

馬文才威脅的眼神立刻殺了過來,不過這一次,他總算沒被這個二傻子氣得失去理智,“走吧,阿嬋,別又因為不相干的人耽誤了我們接下來的行程。”

“誰是不相干的人,我可是阿嬋姑娘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阿嬋的命語言你來救?”

“當時你不在那裏、沒有保護好她,這總歸是不容辯駁的事實吧!”

眼看着二人又要吵起來,邱玉嬋終於忍不住出聲道,“你們兩個——”

馬文才和楚峰青頓時安靜起來,一雙標準的鳳眼和一雙狹長的眼睛頓時一起看了過來。

邱玉嬋沒想到自己的發言竟然能起到這麼好的效果!

不過她並沒有驚愕很久,轉頭就提出了一個在她看來相當不錯的建議,“我看你們一時半會兒的也吵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要不今天的午飯,你們兩個一起去吃?”

雖然他們嘴上爭執的內容跟她有關,但是她還真沒見過幾個吵架的吵着吵着就把正主丟到一邊的,而且隱隱還有再來一次的趨勢。

這讓她隱隱懷疑起來,他們真的是在為了跟她有關的事情而爭吵嗎?她怕不會只是一個借口吧?

要不今天中午他們就好好吵吵,她一個人四處去逛逛,看看還有沒有全新的商業渠道可以擴張?

只是不等邱玉嬋想得太過長遠,馬文才和楚峰青聽了她的話以後,就忍不住雙雙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地“嘔”了一聲。

——這麼默契,其實他們倆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吧?

這一刻,邱玉嬋和魚知樂的想法竟然詭異地同步了。

最後,馬文才和楚峰青也沒有同意邱玉嬋的提議,雙雙拋下她一起去吃午飯。甚至因為她剛剛的那個提議,他們倆真是對視一眼都嫌多。

兩邊的隊伍短暫地安靜下來,只在楚峰青和馬文才爭吵的時候才湊過來的魚知樂,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道,“實在不行,我們四個乾脆一起吃頓飯好了。”

他好像是煩了總是不成功的兩兩配對,所以才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但是這樣的建議對於馬文才來說,就是原本計劃好的二人世界被人破壞。

除了不能跟邱玉嬋單獨在一起以外,真是哪兒哪兒都稱了楚峰青的心意。

不等楚峰青假裝勉強地同意,再將壓力給到馬文才身上,邱玉嬋就主動拉着馬文才的手說:“不了,我跟文才哥哥很久沒見了。”

說著,她看向了馬文才,“文才哥哥,如果你想跟你的這些朋友一起吃飯的話,可不可以等下次,這次我只想跟你一起。”

她在藉著這番話,委婉地拒絕楚峰青。

因此馬文才雖然相當想要否認“這些朋友”的說法,但卻在邱玉嬋的注視下,笑得極其克制卻得意地點了點頭。

“可我其實是想要……”楚峰青下意識地想要再爭取,卻見到了邱玉嬋極其認真的眼神——如果我在這裏把話說清楚的話,她肯定是會拒絕我的。

——這一刻,楚峰青突然無比清醒地想到。

於是挽留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見他確實是沒有話再要說了,邱玉嬋才拉着馬文才的手,極其堅定道,“那就失陪了。”

魚知樂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低聲喃喃道,“完了,我好像判斷失誤了啊。”

這兩個人可不像是相處太久、所以對彼此沒那份心思了。倒更像是小心翼翼地懸着,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魚知樂轉頭看向楚峰青,沒有生氣、也沒有因為自己沒被選擇而馬文才被選擇了而鬱悶,只是顯得有些失魂落魄、垂頭喪氣的。

他心裏登時就是“咯噔”一聲——不會吧,只是見過兩次面而已,難道真的陷進去了嗎?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接下來可就懸了啊……

不論留下來的魚知樂和楚峰青是怎麼想的,反正自打他們離開了首飾店以後,馬文才嘴角懸着的笑容就沒落下來過。

“不就是拒絕了跟他們一起吃午飯嗎?你就那麼開心啊?”小時候也是這樣,包容心和佔有欲都強德很。

不管邱玉嬋怎麼欺負他、怎麼使喚他,只要她一聲“文才哥哥”,他就什麼都聽她的。

但就是受不了她跟別人玩得好,新來的小夥伴不行,兩邊的親戚不行。到了後來,連清姨、她娘、她娘肚子裏的那個小弟弟的醋都要吃。

不過吃醋歸吃醋,除了把自己酸倒以外,什麼多餘的小動作都不敢做。所以剛剛才會失態地跟楚峰青吵起來,因為楚峰青是他認識的人,他不敢也不想去干涉邱玉嬋,只好指望着自己能把那個二傻子吵贏,然後讓他知難而退了。

“清姨、我娘和我弟弟也就算了,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你倒是拿出一點兒底氣來啊。怎麼說,你也是我的青梅竹馬嘛。”

就是直接幫她拒絕了那兩個人,她也不會覺得生氣的。

邱玉嬋原以為自己這麼說了,馬文才應該會覺得高興才對。

誰知道他小心翼翼地斟酌了片刻,最後還是沒忍住垂頭喪氣地問了,“我娘和秀姨就算了,我和你弟之間,明明是我先跟你認識的吧?為什麼他還是比我更重要?”

邱玉嬋滿頭黑線,這怕不是一個醋缸吧?

“他不比你重要。”邱玉嬋先是這麼說。

然後再在馬文才難掩得意的眼神中補充道,“但這並不是一個合理的、你跟一個奶娃娃吃醋、封封信都讓我別管他、然後讓我過來找你的理由吧?”

她娘剛懷孕的那段時間還好,但是她弟邱玉涵出生以後,因為大人和奶娃娃都相當黏她,考慮到邱父這個沒用的大人,邱玉嬋只好再在家裏留了一段期間,然後就跟着又錯過了一次馬文才到崔家小住的時間。

錯過了那一次以後,她的小夥伴就開始瘋狂地跟她弟吃醋。從每封信都要旁敲側擊,她是不是喜歡軟軟的弟弟多過於喜歡他這個哥哥,到茶言茶語地慫恿她,讓她放棄弟弟,過來找他。

邱玉嬋一開始沒有察覺到,所以耐心地安撫了他,這也就導致了他信件風格的變化。

邱玉嬋只好哭笑不得在信里嚴肅地糾正了他,讓他別老是跟一個小朋友吃醋。

大概是信里的內容讓他過分在意,當初他可是一個敢茶他親表哥的人,今天在明顯跟她不熟的楚峰青面前,他都要氣急敗壞想要把人吵退了。

邱玉嬋熟稔地哄着自己的小夥伴,“自信點,你在我心裏第三重要呢,我弟他排第四。”當然,僅限於這個世界。

作者有話說:

1、上周答應大家的加更~三章合一!嘿嘿~

2、根據大家的留言,進書院線了哈;不過還有一個選擇了全都要的小可愛,還是第一個留言噠!於是就加了一個沒進書院的日常~就是這章啦~

3、文才兄現在是真·世界第三,娶妻之路任重而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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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蝴蝶飛飛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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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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