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是騙子

沈天長對着屏幕上的“呵呵”，長嘆了一口氣。自己太着急，這是被當成騙子了。

這是南州的一間高檔公寓，沈天長看看時間，已經半夜12點，明天早上的晨會就要敲定節目，時間來不及了。

李然打完“呵呵”沒再理他，幼稚的小把戲。

“叮”，“娛樂天王”收到100000起飛幣打賞！

“現在騙子都這麼捨得投入的嗎？”這是2003年啊。

對方又私信自己了，想要聯繫方式。

錢可通神，馬上把QQ發過去。

收到好友申請，“策劃老沈”。這麼土的名字年紀應該40以上了。

李然果斷通過，“看看這個兄弟到底要玩什麼花樣”。

未來，李然有個習慣，每天中午都要看“今日說法”。

李然自認為對各種騙術都有了解，這個新花樣真沒看過，就想看看他怎麼繼續下去，前後40年的經歷，李然知道所有的騙術最終目的都是要騙錢，只要對方提到投資或者銀行卡，立馬拉黑。

QQ號大學申請了十幾個，這個裏邊的信息全是假的。

嗯？“沈天長，南州電視台企劃部副部長！”

“王先生，我想代表台里和您談一下購買蒙面天王節目創意的事情，不知道您意下如何？”沈天長怕再被誤會直入主題。

沈天長畢業於一所藝術學院的導演專業，畢業后被分配到了南州電視台當編導，專業對口又是鐵飯碗，當年是人人羨慕。

一晃十幾年，自己從跑腿打雜的小弟，熬到了企劃部副部長，別人只看到結果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

一個月前，企劃部林部長晉陞為副台長主管娛樂節目，作為資歷最老的副部長，他認為自己會順理成章的成為部長。

任職命令遲遲未到，連部門同事都感覺到風向不對，雖然表面上還在維持對他的尊重，背後卻議論紛紛。

沈天長多方打聽方才了解到，有台領導對現狀不滿，希望提拔年輕人進行一些變革，幸虧自己在台里多年積攢下的人脈還有林副台長的力挺，台里才決定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負責策劃一個新的娛樂節目，用能力說話。

沈天長深知，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台里提拔一個年輕部長上位，自己的職業生涯也就到頭了，自己才42歲，但是將近20年的體制內生活早已磨滅了自己的闖勁，自己已經沒有能力重頭再來了，想想當初羨慕自己的同學，有幾個已經成了第五代導演中的領軍人物，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為了策劃新節目，這幾個星期沈天長不知薅掉了多少頭髮，看了無數策劃方案竟沒一個滿意的。

今天晚上回到家，發現上初二的孩子竟然在看小說。

沈天長暴躁的把孩子從電腦前趕去學習，關機前下意識的隨便看了幾眼，頭皮一陣發麻，竟不覺看完了整段情節。

“蒙面天王”；作為一個資深的節目企劃，沈天長確信國內國外都沒有這個節目，而且這不是簡單的創意，主角項沛設計了所有細節，小說中還描寫了演出場景，自己稍微修改一下簡直就是完美的策劃方案啊。

這是一個完整的節目方案，仔細看看，近百萬的收藏，說明看過這本書的可能還不止百萬人。這就是收視基礎，如果電視節目和書中情節聯動一下，絕對是爆炸效果。

“必須馬上和作者聯繫，獲得授權，簽約。”

沈天長雖然明知道作者可能並沒有註冊版權，但數百萬的讀者看着呢，如果抄襲創意，恐怕自己就不是當不了部長那麼簡單了。

看見對方遲遲不回復，“王先生，您放心我們會尊重您的版權，給您一個滿意的價格。”沈天長繼續說。

“那現在我要幹什麼？把銀行卡號告訴你嗎”李然不屑的打下這段話。

“現在您只需要保證不把版權賣給其他電視台，合同我明天就發給您，您覺得合適就到我們電視台簽約，有什麼要求還可以再談”沈天長說道。

“噢，好。那我等你的合同”越來越像真的了，還去電視台簽約，看我怎麼戳穿你的謊言。

100000起飛幣，我只能陪你聊這麼多了，李然QQ下線。

李然等着看“策劃老沈”到底要怎麼收網，QQ下線就去睡了，平淡日子還要繼續。

沈副部長可沒這麼輕鬆。雖然沒有書面授權，但憑藉這些聊天記錄，起碼可以證明自己和原創之間存在口頭約定了。

小說情節和真實的策劃方案還是有很大差距，沈副部長直接開了新文檔，對“蒙面天王”進行修改。

天亮之前一份完整的“蒙面天王”節目策劃新鮮出爐，甚至前三期嘉賓名單沈部長都擬好了。

混跡娛樂圈十幾年攢下的人脈也是領導願意給他機會的一個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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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白天繼續認真輔導學生練習，學生們賣力，白老師拚命，自己也不能拖大家的後腿。

每天面對劉晴幽怨的眼神，李然心裏已經有了計劃，拼一下省賽，只要能有個二等獎，到時候就建議劉晴不要在本市讀高職，去一個更好學校。

等到了新環境，有了新朋友，開闊了眼界，小姑娘自然就會有新的目標了。

李然不用上課，每天就圍着綜合布線實驗室轉，卻不知道自己給其他老師惹了大麻煩！

寒假期間，“娛樂天王”爆火，很多古城技工學校的學生也在追更。

學生們越看越覺得奇怪，這環境描寫看着這麼熟悉呢，這不就是自己的學校嗎！

開學後學生們碰頭一聊竟然都是這樣想的，學生們猜測“抄盤手老王”就是按照自己學校寫的，甚至“抄盤手老王”可能就是自己的老師、同學。

幾個音樂老師被懷疑指數最高，畢竟主角項沛的身份就是音樂老師……

李然是新老師，上學期只教過兩個班，認識他的學生不多，這學期又沒課所以沒有被波及到。

一天工作結束，李然回到宿舍，沒急着開始創作，先打開了QQ。

“策劃老沈”竟然真的發過來一份合同！

李然仔細看看，對方的落款真的是南州電視台，給自己的費用竟然寫的是50萬買斷節目策劃。

自己辛辛苦苦碼字，每天熬夜不停的寫，寫了大半年才攢下不到30萬，這麼一個節目的創意就50萬！

早上的會議，沈副部長拿出了自己精心整理過的策劃方案。

看到這份名為“蒙面天王”的策劃方案，想到網絡照進現實這樣的賣點，專業人士都知道“沈部長”，這次穩了！參會的領導都大加讚賞，林副台長更是給予了大力支持。

林副台長不希望出現一個來歷不明的新人接手策劃部。

1000萬的預算，不算多也不算少，幾十萬的版權費，領導更懶得去提。

策劃部里也有“娛樂天王”的讀者，有人因為最近加班壓力大，沒有追更；

有人看到了，卻沒有意識到裏面的價值；

還有人發現了“蒙面天王”的潛力，但是不願意推薦給沈副部長……

幾個排位比較靠後的副部長，表面上對沈部長開心祝賀，心理卻還存着幻想，方案雖好觀眾可未必買賬。

“王先生，您覺得條件怎麼樣”，到了這一步沈天長知道自己必須拿下“抄盤手老王”。

合同條款非常正規，關鍵是簽約地點在南州電視台策劃部！

還真不是騙子？

李然不敢相信，50萬！錢這麼好賺嗎？

“沈部長您好，我姓李”李然報出了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