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3 夜翼

克拉拉是在克拉克的孤獨堡壘知道的這個故事。

她那時候在孤獨堡壘裏面等待着氪星科技來恢復她的超能力,在偶爾的空閑時間，已經成為超人十多年的克拉克會陪伴克拉拉一起學習氪星的知識。

年長的氪星男人就像克拉拉的老師，冰冷的氪星科技環繞在他們身邊,晦澀的氪星語言從他們的喉嚨一起發出。人類的生理構造很難發出這樣的聲音，用克拉克的話來說,除去他的敵人,他從來沒聽過有哪個活生生的生命再發出這樣的聲音了。

克拉拉和克拉克走在孤獨堡壘的走廊上,已經死去的母星無法照耀他們的前路，氪星的兩個遺孤並肩走在一起,那些被埋沒在塵埃里的知識在他們的頭頂展開。克拉拉抬起頭，在一片璀璨星河的文明之中看到了那個故事。

現在，她選擇把這個故事告訴迪克。

“在我的家鄉,氪星，同樣存在着蒙面的英雄。夜翼就是其中的一個。”克拉拉笑着說道，當她再次說起那個名字的時候，她看到迪克眼中發出了亮光，他開始對這個古怪的義警名號感興趣了。

“他一生都在追求正義，他夢想着與邪惡為敵。然而,夜翼的家族與他的願望背道而馳。所以他戴上面具,以氪星的神明之名作為自己的代號開始行俠仗義。”

“他幫助弱者,打倒那些罪犯，最終成為了氪星真正的英雄。”

明明是第一次聽到“夜翼”的這個名字，迪克卻感覺這個名字已經在那裏等待了他很久了。他有種預感，這個英雄的名字將會改變他的人生,就像他曾經在蝙蝠洞裏驕傲地告訴蝙蝠俠他叫“羅賓”一樣，總有一天或許他也會換一個稱號。

“那火鳥是誰？”迪克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可沒忘記夜翼的名字旁邊還有這個。

“是氪星神話里夜翼的伴侶。”克拉拉說道,“她也是一個神明。傳說夜翼隱匿於黑暗之中消滅着邪惡，但孤獨也伴隨永恆的黑暗陪伴着他。就在這時，火鳥出現了。從此，夜翼與火鳥永遠地糾纏在了一起。”

克拉拉思索了一會：“因為這個神話，氪星之前出現過自稱夜翼的英雄身邊也總是有一個叫火鳥的英雄。”但她記得之前平行世界的迪克身邊都沒有這個人，看來未來的夜翼可能只是取了氪星的英雄名字。

“我有些喜歡這個故事了。”迪克暗自在心裏想了很多，夜翼的傳說故事在他的腦海里旋轉。他已經知道自己將擁有一座城市了，那他也需要一個新的代號。他不想再做蝙蝠俠的小跟班，而是想成為能獨當一面的超級英雄。

就像超人一樣，迪克默不作聲地打量着穿着超人制服的克拉拉，離得很近他才發現女人身上的制服上面寫滿了氪星語。長長的披風躺在她的身後，注意到他的視線，人間之神對人類微微一笑，迪克突然就明白了了她為什麼要說這個故事。

有一個能知道未來的能力真的是在作弊，他想，克拉拉知道他的未來，知道夜翼的未來，也知道蝙蝠俠的未來。那她一定知道自己的未來，但他們從來沒談過這個。知曉一切的克拉拉引導着他們朝未來走去，那她自己呢？

不管未來是什麼，她也會義無反顧地朝那裏走去嗎？

“我有些不知道要說什麼了。”迪克坦率地說道，他將克拉拉臉頰上的長發往耳邊別去，“你知道那麼多與我有關的事情，我卻幾乎對你一無所知，克拉拉。”

“那我可要慢慢地和你說完了。”克拉拉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的小男友在彆扭什麼。迪克的彆扭和克拉拉之前認識的人都不一樣，他就像一隻大號的薩摩耶，生氣和鬧彆扭的時候一定要讓主人知道，等到主人無奈地撫摸他，又在下一秒沒脾氣了。

但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未來真的是迪克能接受的嗎？克拉拉一邊在心裏想着這件事，一邊和迪克聊起她最近在正義聯盟發生的事。

她說：“我在很久之前就見過布魯斯了，但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和對方打了一架。”

“蝙蝠俠確實有些時候像一個混蛋。”迪克接着她的話說道，他說出了那句經典台詞，“fk蝙蝠俠。”

“《星球日報》最近也很忙，我根本不想在體育版塊寫那些橄欖球賽。”克拉拉和他抱怨着，“我也想和路易斯一樣去社會版。”

“然後在社會版也用超級速度趕稿？”迪克打趣道。

克拉拉在他笑嘻嘻的時候掐了一下他的腰，悶聲說道：“你果然入侵了那個監控系統，我就說它今天怎麼突然把頭朝向了我的這邊？”害得她重新找了一個隱蔽的方向才能放開超級速度趕稿。

“我只是想提前看看你而已。”對方抓住了克拉拉容易心軟的弱點，迪克狡詐地說道，“等到我去布魯德海文讀書以後，可就不能天天來找你了，到時候只能通過監控來看着你，克拉拉。”

克拉拉差點就被迪克打動了，如果不是之前各種各樣的經驗告訴她一個蝙蝠系的男友會在監控這方面花上多少力氣的話。

“我可以去布魯德海文找你。”攔住再聽到好消息之後就想湊過來貼貼的男友的頭，克拉拉說道，“如果正義聯盟、大都會、《星球日報》還有這個世界其他地方沒什麼事的話。”

迪克：“……”那不就是根本沒什麼時間來找他嗎。

委屈地抓起女友的手，在對方詫異的視線里親了親她的手背。迪克說道：“我可以周末來找你，克拉拉。”韋恩家的養子還不至於缺錢，迪克也體諒女友在上班和拯救世界之間繁忙的工作，他更喜歡自己主動出擊。

美滋滋地思考着和氪星女友的未來生活，盤算着能不能在大都會坐上克拉拉的“順風車”的迪克覺得自己應該故意少買幾張機票。

克拉拉看着沉迷在幻想中的青年，她有些猶豫不決，但最後還是決定把那件是告訴迪克。

“迪克，抱歉。”氪星人沉聲說道，“但我想有一件事情你必須要知道。”

“什麼——”還在幻想自己大學要和同學炫耀女友的迪克抬起頭來看向克拉拉。他還不知道自己要應對什麼，克拉拉開始覺得自己太殘忍了，哪會有人直接和自己的男友說這種事情呢。

“2018年。”但克拉拉還是說了，她認為隱瞞下去是對迪克的不尊重，“我將在2018年死去。”

今天是愚人節嗎？迪克差點就掏出手機確認今天的日期，他來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遍，畢竟今天是他第一次和這個時間點的克拉拉碰面，所以打算把這個當做紀念日的他清楚地記得今天不是愚人節。

他深吸一口氣：“你從未來看到的？”克拉拉還沒說話，迪克又再次打斷了她，心情不佳的青年站了起來盯着雙眼飽含着歉意的克拉拉。

“見鬼，克拉拉。”迪克的語速很快，他似乎想要爭辯什麼，“未來又不一定是真的，你確認這件事是真的會發生嗎？還是瞭望塔哪個英雄開的玩笑。”

克拉拉搖搖頭，她知道這件事是真的。她在未來世界聽過那些人用遺憾的聲音呼喚着超人的名字，超人確實已經死了。而克拉拉也在走向死亡。

“親愛的。”迪克蹲下身子看着克拉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可以一起去阻止。哪怕我們不行，正義聯盟也是可以做到的……”

“不，迪克。”克拉拉拒絕了他，她之後又去過幾次未來世界，確認除了迪克之外沒人知道克拉拉即將死於毀滅日之下的事情。

“未來是無法改變的。”她看着手腳僵硬的戀人說道，“我們沒法阻止他的到來。”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克拉拉曾在未來關注過那些已經發生了的災難。她記下了山洪爆發的位置，也記下了外星人入侵的時間。但她還是什麼都沒有阻止，時間的規則讓克拉拉在災難來臨前無法動彈，她看着那些在破碎的牆壁之中哀鳴的人們，就好像看到了死於毀滅日手裏的超人。

“我很抱歉。”明明死去的人是她，迪克卻聽見了明日之女的道歉。一股荒謬感油然而生，他看着眼前這個本應該得到一切的女人說道：“你不應該抱歉，克拉拉！”他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卻發現克拉拉擔憂地看着他。

迪克不喜歡這個，明明克拉拉才是兩人之中失去最多的，她卻在這個時候都還要安慰自己，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在克拉拉眼裏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就像蝙蝠俠眼裏的羅賓一樣。這讓他感到煩躁，迪克一時半會還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也無法對克拉拉發什麼脾氣。

見鬼，他要是真的這麼幹了就更像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了。

所以他匆匆忙忙地和克拉拉告別了，迪克說他自己還需要一點時間，在氪星人憂慮的眼光中，他吻了吻克拉拉的額頭，揮着手離開了大都會。

哥譚的夜晚還是和以前一樣，除了他在哥譚遇上了一個取代他位置的新羅賓傑森·陶德。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幾句蝙蝠俠，懷疑他對撿小孩有什麼執念的迪克發著牢騷和傑森一起處理了那些罪犯。

他已經長大了，迪克陰陽怪氣地對自己說，起碼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隨隨便便和傑森打架。

然後他就在和傑森打來打去的時候看到了蝙蝠車的影子，把來哥譚散心作為今天最後悔的決定的迪克冷哼一聲，用抓鉤槍搶先在蝙蝠俠之前離開了。

感覺自己被輕視的現任羅賓生氣地坐在蝙蝠車的副駕駛座，他用酒精擦着自己被打破的臉頰，發誓下一次絕對要打倒迪克。

不過，傑森也不是什麼都沒得到，自以為蝙蝠俠沒注意，傑森從腰帶里掏出了在和迪克的打鬥中撿到的那張照片。

那是一張老式的大頭貼照片，傑森不知道迪克是從哪裏找到這種東西，在他印象裏面這應該是上世紀的產物了。照片上兩個人的臉頰貼在一起，迪克的眼神就差把“我們在談戀愛”寫在上面了。而另一個人，傑森總覺得她有些眼熟。

“你在看什麼？”

一個陰沉的聲音從傑森身邊響起，要不是身上還繫着安全帶，目前還不熟練蝙蝠業務的羅賓差點從副駕駛座彈了出去。但他手裏的那張照片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它被傑森不小心丟了出去，兜兜轉轉，它落在了蝙蝠俠的前方。

傑森的心臟就快要提到嗓子眼了，而蝙蝠俠忽視了新搭檔的恐懼，他低下頭撿起了那張照片。

哦，傑森想，下次和迪克見面肯定又要打一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