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89 飛行
迪克很喜歡飛行。
當然,人類是不能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飛來飛去的，他說的喜歡“飛行”指的是拿着鉤抓槍或者繩子蕩來蕩去。腳離開地板，手鬆開繩索,整個身體像一隻鳥兒一樣在空中停滯，又在下一秒因為重力而不斷墜落。
迪克小時候經常在馬戲團表演這些,他的父母曾誇讚他是最有天賦的雜技演員。而去到韋恩莊園以後也一樣,蝙蝠俠發現羅賓總是喜歡拿着抓鉤槍飛來飛去，偶爾在沒有罪犯的時候，迪克願意在哥譚的空中多表演幾個後空翻。
他在空中隨心所欲地盪着,地下的人們傳來一陣陣驚呼,他們從來沒有看過有誰向迪克一樣盪得那麼隨心所欲，就好像他一直屬於天空一樣。
迪克原本準備去另一邊的繩子一頓，他在余光中看到了一個熟人。
經驗豐富的義警立刻改變了自己的目標,他在空中一甩,拉着一條繩子落在了克拉拉的面前。戴着兜帽的女人聽到他的問題一笑，一邊鼓掌一邊說道：“簡直是太棒了。”
“是嗎，謝謝。”雖然他面前的氪星人可以做到真正地在天上飛來飛去,不過迪克還是把克拉拉毫不猶豫的誇讚看成了對自己技巧的肯定。
他笑嘻嘻地湊到克拉拉的身邊，和女人一起並肩朝外走去。隨口和馬戲團團長解釋了幾句話,迪克在他們震驚和疑惑的眼神中準備離開馬戲團。
“那是你的女朋友？”馬戲團團長看見迪克像個沾沾自喜的孔雀一樣展示着自己的毛髮，對年輕人戀愛蠻有經驗的團長感嘆道。
“沒有！”迪克僵硬地停止了他展示羽毛的動作,他少有地有些消沉,“只是朋友而已。”
“哦。”馬戲團團長恍然大悟,他同情地拍了拍青年僵硬地肩膀,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他，“我和我的妻子也是這樣的。不要泄氣，主動才會有機會,年輕人。”
主動了也不一定有機會，迪克在心裏回復着他，那可是超人，她幾乎擁有了整個世界，而迪克只能用那些傻兮兮的小東西來吸引克拉拉的注意。她真的沒覺得自己很幼稚吧，越想越覺得剛剛的自己像個傻子，迪克匆忙和馬戲團團長告別，和克拉拉一起離開了這裏。
克拉拉知道迪克以前的故事，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在空中做到那樣的動作的？”青年的動作格外靈巧，如果不是克拉拉確信他真的只是個人類的話，她簡直要懷疑迪克會飛了。
“這沒什麼。”迪克不好意思地摸着腦袋，“因為從小學着這些，我才那麼熟練。”
他一邊說著，一邊快速掃過四周。克拉拉跟着他的視線看了一圈四周的小攤販，她好奇地問道：“你在找什麼，迪克？”
“什麼都沒有。”青年輕咳了一聲，但他的眼神依然朝旁邊看去。突然，迪克停住了腳步：“在這裏等我一下，克拉拉。”
他讓克拉拉呆在路燈下，自己擠到了人群之中。克拉拉沒在原地等多久，她才剛思索着着現在的迪克和未來的迪克的變化，結果一束粉白色的小雛菊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
小雛菊的花瓣一片一片地黏在一起，在白色的花瓣中間點綴着一點粉色。克拉拉注意到這束花只進行了最簡單的包裝，它的枝幹上還有着沒清洗乾淨的泥土。
克拉拉看向迪克身後，那個賣花朵的小女孩數着青年遞過去的錢，偷偷地笑着，然後又開始向周圍的遊客吆喝着新鮮的花朵。
“抱歉，我沒有提前準備好其他東西。”迪克略帶歉意地說道，他早上出門的時候沒想到今天會遇到克拉拉，所以並沒有帶什麼多餘的禮物。他有些懊惱，早知道就提前去首飾店買點東西備着了。
克拉拉驚訝地拿着那束雛菊：“你根本不用做這些，迪克。”青年似乎每次見面都想給克拉拉送點禮物，他很在意這種充滿紀念意義的東西。
“你可以把他們看作是我的報酬。”因為害怕克拉拉拒絕他，迪克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畢竟你上次可是答應要帶我飛的。你不會忘記了吧，克拉拉？”
克拉拉接受了他的說辭：“當然沒有。不過我們最好找一個僻靜一點的地方。”克拉拉猶豫了一會，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個時間點呆多久，還是速戰速決好。
斯莫威爾本地人一手拿着花一手拉着迪克，低聲說道：“跟我來。”她頗有氣勢地站在迪克前面，帶着迪克從人群中擠出來。
被小鎮少女拉着手腕的迪克有些新奇，他緊跟在克拉拉身後，一般他在這種時候都是主導者。但克拉拉可不一樣，他們可不是那種關係，但迪克依然感到一種異樣的滿足感。
有些危險，他想，他可不能放任自己再沉迷下去了，雖然現在有大半個身體已經栽了進去，但迪克還是對自己拍着翅膀重新爬出來這件事抱有希望的。
克拉拉將他帶去了那邊荒地的深處。
他們穿過那個“禁止入內”的告示牌，用手扒開那些野草。堪薩斯的陽光充足，那些野草長得都快要遮擋住他們的視線了。
克拉拉在一處空地停了下來，她用超能力看向四周，確保沒有人和監控之外才放開迪克的手腕。想到迪克還是超人的粉絲，克拉拉摘下了兜帽和眼鏡，露出真實相貌的氪星人笑着張開手：“準備好了嗎，迪克？”
迪克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他用夾克擦了擦手心才伸出手靠近克拉拉。他移動的速度很慢，手慌忙地在克拉拉的肩膀和腰間移動，最後只能紅着臉說道：“我應該扶着哪裏呢，克拉拉？”
克拉拉被他的反應逗笑了，氪星人飛起來圍着他轉了一圈說道：“要看你想先體驗公主抱還是……”她更偏向公主抱。
“不！”上次信誓旦旦想兩個都要的青年結結巴巴地說道，迪克覺得自己還是要在克拉拉面前保留一點尊嚴，“我們最後再嘗試這個可以嗎？”
“當然。”克拉拉輕笑一聲，她熟練地提起迪克的手臂，在對方誇張的驚呼聲中朝空中飛去。
“我的天啊！”迪克看向下方逐漸變成一個圓點的斯莫威爾小鎮，他難以相信自己幾秒前還在那塊已經變成一塊綠色的拼圖的荒地里。感謝蝙蝠俠的那些教導，否則迪克現在已經激動地想在天上跳舞了。
“我絕對會愛上這個的。”迪克抬起頭看向克拉拉，對方完美無缺的容顏在太陽光下散着金光，明日之女笑着低下頭，太陽光順着她的眼睛灑在了迪克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裏。
不知怎麼，原本翹舌善變的青年有些口乾舌燥，他心裏面浮現了一千種關於克拉拉和飛行的稱讚，最後卻只是乾巴巴地從嘴裏面擠出了幾句話。
迪克感受着用手觸摸着雲朵，他敢保證世界上每個人都會嫉妒他，哪怕是蝙蝠俠。
“你想試一試自己飛嗎？”克拉拉突然說道，“放心，我有生物立場和超級速度，哪怕你從韋恩大廈往下跳我都能接住你，而且毫髮無傷。”
“自己飛？”迪克下一刻就反應過來了，“我倒是沒問題，我可不怕這個。”
“那就來吧。”克拉拉微微一笑，在迪克點頭同意以後稍稍用力，將手裏的青年往上一拋。
迪克睜大了眼睛，失重感頓時充滿了他的整個身體，他一邊發出快樂的歡呼聲一邊在空中翻了個滾。他穿過白色的雲朵，周圍的風刮過迪克的臉頰，他興奮地看向越來越近的地面。迪克並不擔心自己會砸下去，他相信克拉拉。
就在他穿過雲層打了一個滾的下一秒，他被人牢牢實實地接住了。
興奮還沒有從迪克的臉上褪去，他甚至沒注意到現在克拉拉用公主抱的姿勢抱着他。
“還可以再來一次嗎？”克拉拉像抱着一隻巨型的白色薩摩耶，迪克眨着眼請祈求到，“這真的太棒了，克拉拉。”
所以他們在空中繼續玩了很久的氪星版本舉高高。
終於從興奮和快樂中回到現實的迪克嘗試着冷靜下來，他將自己已經快要到眼睛的嘴角拉平。熱意從身下傳來，迪克靠在柔軟的胸口裏一動不動，他努力蜷縮着自己的身體，希望不要碰到什麼其他的部位。
氪星人倒是沒說什麼，克拉拉已經在之前大都會的超級英雄經驗中公主抱過一堆人了，據說每天都要人站在高樓上故意往下跳去等着超人的公主抱。
感受到懷裏的迪克突然僵硬了起來，克拉拉疑惑道：“怎麼了？”以為是迪克在天上待久了的緣故，克拉拉用x視線看了一眼迪克，對方體內除了心臟跳的過快以外一切正常。
“那個。”剛剛瘋玩的迪克有些拘謹，他用手指撓着自己的臉，像一個被發現在床底下藏了雜誌的男高中生，“你不會覺得我很幼稚吧？”
還沒等克拉拉開口說話，迪克連忙解釋道：“我還是很成熟的，我第一次見到蝙蝠車的時候只是上手摸了摸它。我以前還被蝙蝠俠和阿福誇過。只是今天第一次和你在天空上飛來飛去，我才會，咳咳，這樣……”
他越說越感覺自己今天像一個幼稚的小鬼，最近一直想要擺脫羅賓身份的青年喪氣地想，克拉拉的眼裏自己絕對不會超過五歲。
但出乎他的意料，明日之女淺藍色的眼睛和天空融在了一起，迪克感覺自己周圍全被天空和暖洋洋的陽光包圍了起來。
“不。”她笑着說道，“你很可愛。”
完蛋了，迪克用盡全力捂住自己的心臟，他由衷地希望克拉拉沒有用超級聽力。這是超人，他再一次對自己說。然後絕望地看着腦海裏面出現的一個個念頭泡泡——
他還是想和克拉拉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