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在看到T兄提議的那一刻,安璐璐想都沒想地就給否決掉了。
拜託，開什麼玩笑啊——
讓她A上去，直接去問學長現在有沒有女朋友什麼的……
安璐璐光是想到這樣的畫面不禁都有點頭皮發麻。
要是被學長誤會了那可怎麼辦！
呃……
好像倒也不算是誤會。
安璐璐想，雖然她確實是喜歡阮頌亭沒錯啦！
可是、可是……
要是真的被她問出來這人有女朋友呢？
這是安璐璐目前最不想面對的情況。
但要是對方還是單身呢？
安璐璐不可置否自己還是存了點僥倖心理的。
可她卻又開始糾結,雖然一方面確實是為自己爭取了點機會吧,但在想到今天中午喬依依落魄離開的畫面后,安璐璐又有些后怕：
要是被學長間接發現了自己的那點小心思，他會不會為了不讓她再對他抱有那點不切實際的希望,而刻意與她保持距離呢？
思來想去,綜上的兩個結果,無論哪個，都是安璐璐不想的。
因此在看到T兄隨後的那句問話后,安璐璐像被戳破心思般的，徒然慌張了一瞬。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嘴硬道——
那怎麼行！
要是被學長誤會了怎麼辦！
但這世上哪有什麼密不透風的牆呢？
有些消息,最終也還是傳到安璐璐的耳朵里了。
因為工作原因,安璐璐每次忙起來的時候總能忘記時間。
所以她每次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狀態時，都是不怎麼不喜歡看手機的。
直到這天晚上九點鐘下班后，等安璐璐慢悠悠地出了公司，這才想到要摸出手機看一眼有沒有什麼人找她。
待讀頁面恰好躺了幾條來自自家小姐妹和T兄的微信消息。
安璐璐挨個看了過去。
大概是三分鐘前，T兄和她道——
終於下班了嗚嗚嗚！
安璐璐隨手發了句“我也是”，而後才遲緩地意識到一件事：
她其實還記着今天是T兄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安璐璐本想是趁着今天午休的時候去問問這人第一天上班還適不適應的，怎料自己後來的心思全落在那位學長身上。
連帶着她這天與T兄的聊天也近乎都是繞着那位學長轉。
以至於她最後都忘記自己起初的目的了。
安璐璐有些心虛地摩梭了下手機殼的邊框,覺得自己這個朋友好像當得不是很稱職。
於是她準備亡羊補牢一下，好讓對方感受一下自己遲來的溫暖。
我親愛的T兄！
她努力讓自己顯得熱情一點。
？
對方當場給她扣了個問號。
憑藉兩人交往多年的那點默契,安璐璐能感覺到T兄這會大概是在無聲地問她：
你又在發什麼瘋。
但安璐璐並沒有被打擊到，她保持關切地問他：
第一天上班的感覺怎麼樣？
對方回的簡潔。
還行吧。
就是坐得有點久，感覺腰酸背痛的。
在看到T兄的這番話后,安璐璐瞬間來了點精神。
畢竟她也是經常在電腦桌前久坐的人嘛！
瞧瞧！
展露自己與T兄深厚友誼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本着心心相惜的態度，安璐璐於第一時間點開了某寶，然後貼心地給T兄推薦了款自己現今正在用的腰枕和U型枕的連結，說是用上這些能有效提高辦公室的生活質量。
對面那人有些半信半疑的，但後來也沒再說話了。
安璐璐估摸着他是逛某寶去了。
等安璐璐回完一圈消息，她人也已經到了地鐵站。
只是突然的，安璐璐察覺到自己才放回口袋裏的手機又震了下，她臨時收到了來自洛南的消息。
璐璐璐璐璐璐！！！
對方看起來格外的激動。
怎麼了？
安璐璐不由感到了點奇怪。
你還記得今天中午的那件事嘛？！
安璐璐茫然了一瞬。
她的腦子裏這會裝的還是自己臨下班前敲在wrd上的那點關於遊戲的劇情文字。
直至洛南提醒她：
就喬依依去找阮總監搭話的那檔子事！
聽人提到這事，安璐璐一下子就不迷糊了。
在想到洛南對八卦事件的熱衷后，她有點期待地打趣道：
怎麼？
你是又從哪打聽到了點後續的新八卦？
安璐璐這麼一說，洛南可一下就來勁兒了。
嘿嘿！
可不是嘛！
我們當時不都看到喬依依很失落地走了嗎！
你記不記得你那會還和我說，說你好想知道他們都聊了些什麼？
安璐璐細想了下，她好像確實有說過這麼句話。
她那時看到喬依依落魄離開的背影后，雖然有點開心阮頌亭沒和這人有太多的交集，但她一時心生了點不祥的預感。
既然喬依依說過自己對阮頌亭一見鍾情，那她中午會主動和他說些什麼呢？
對於一個自己有好感但是並不相熟的異性，照理來說，為了便於展開自己今後的追求，也為了避免掉些不必要的麻煩，首先最應該清楚的問題必定是了解對方現今是否還保持單身吧？
念此，安璐璐目前所能想到的，能讓喬依依望而退步的可能只有兩種：
一是阮頌亭已明確向喬依依表達了自己對她並不感興趣。
二是對方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安璐璐自然是希望是第一種情況，但礙於她實際上對這兩人的聊天內容一無所知，所以她當時便無意嘀咕出了那麼一句話。
見洛南突然提此，安璐璐感到意外：
你不會是打聽到他倆今天中午的聊天內容了吧？
那倒是沒有。
但是我感覺我隱約能猜出來？
說話間，洛南給安璐璐發來了一張照片。
[截圖/]
安璐璐點開一看，發現那是來自喬依依朋友圈的一張截圖。
那姑娘於今天中午十二點半發了一條朋友圈——
好不容易心動一次，可是卻輸得那麼徹底。
這條朋友圈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愛而不得。
再結合一下那會的事發時間，這明顯是喬依依和阮頌亭結束聊天後沒多久發出的。
安璐璐其後在喬依依的這條朋友圈底下，看到了一個名叫VKAY的人問她：
你怎麼了前輩？
喬依依沒過多久便回復了那人：
心動對象有女朋友了[委屈/]
安璐璐在看到喬依依的這條回復后，心驀然“咯噔”了下。
據洛南所說，那位VKAY是她前陣子在食堂吃飯認識的，美術部的一個實習生，叫初新月。
因為洛南時不時會在工作室和回家路上和這人碰面，一來二去，兩人很快相熟了點，還經常會結伴一塊走。
巧的是洛南方才與人家閑聊時，隨口同人提起了自己中午所聽所看到的那事。
她本來只是把它當成茶餘飯後的一個消遣話題。
哪料對方那還有件事跟她所說的這件事對上了。
初新月對喬依依那事大概也覺得意外，她詫異道：“你說喬依依喜歡新來的那位阮總監？”
洛南點了點頭，怎料對方下一刻便朝她展示了自己的手機屏幕，給她帶來了點更勁爆的消息——
也就是初新月今天中午在喬依依朋友圈下的那段對話。
因為事發當時，辦公室里的人並不多，初新月本人也並不在現場。
所以，初新月在看到喬依依的那條朋友圈時，心裏還在好奇，喬依依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呢？
眼下，當把這兩件事情一前一後地合在一塊，洛南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於是她當即就和安璐璐斷言：
我賭半毛錢！
喬依依今天中午絕對是跑去問阮總監現在是不是還是單身了，結果人家和她說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
嘖嘖。
怪不得她當時的表情那麼落魄又失望呢！
安璐璐在看到洛南的這點消息后，心下倏然一緊。
她傻站在原地，盯着屏幕上自己同洛南的聊天記錄怔怔地看了良久。
安璐璐只感覺自己的呼吸在那一刻似乎都變慢了幾分。
而自己的胸口，似是也於此刻正在被一點煩悶和酸澀的情緒給漸漸填滿。
等安璐璐從洛南帶來的這個消息中回過神來，她迷茫地張望了圈四周，才慢半拍地發現先前同她一塊等車的人不知是什麼時候散了大片。
直到安璐璐抬頭看向了顯示屏，她恍覺上邊原本顯示地鐵到站的時間也從2分鐘變成了6分鐘。
安璐璐輕輕眨了下有點乾澀的眼，心中悵然地想：
大概，她和這位學長真的是有緣無份吧。
在得知阮頌亭這事後，迎面朝安璐璐襲來的是道濃重的失落感。
但很快，安璐璐又有點釋然了，因為她覺得這好像本就應該是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就像安璐璐今天中午同T兄說的那樣：她不相信阮頌亭那麼優秀的人至今會沒談過戀愛。
是了。
有些事她自己心中明明早就有定數了的。
既然她都願意相信對方談過戀愛了，那為什麼又不願意去相信對方有女朋友這事呢？
歸根到底，安璐璐只是有點執拗地，不太願意去面對、不太想去接受這事罷了。
想到這，安璐璐莫名又開始慶幸，好在自己今天中午沒聽T兄的話，直接衝上去問人。
也還好她至今為止都還沒漏什麼馬腳，不然……
她日後再和學長相處一定會尷尬死了的吧？
雖然心裏早有預料可能會迎來這麼個結果，可當事實擺在安璐璐眼前時，她還是會下意識地想去抗拒而已。
安璐璐不得不承認。
這一刻，她開始羨慕那個女生了。
儘管，他們素未謀面過。
但是只要一想到對方能和自己默默喜歡多年的暗戀對象在一起，安璐璐只感覺自己心下的某處有些揪心的疼。
安璐璐干眨了下眼，沒忍住吸了兩下鼻子。
等她又在原地低着頭站了數秒后，安璐璐才發覺自己的眼眶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濕潤了，她只要微微闔下眼，就會有滾燙的淚順着她的臉頰淌下。
覺察到自己不對勁的安璐璐連忙狼狽地抬手擦了下。
眼看下一班地鐵就要到了，安璐璐深吸了幾口氣，努力想讓自己恢復平靜。
可只要安璐璐一想到阮頌亭這個人，難過的情愫就會在心頭宛若失控般的越來越泛濫。
以至安璐璐最後還是沒忍住地嗚咽出聲了。
其實這場暗戀自初始，安璐璐就覺得自己的希望渺茫。
因為等她意識到自己對阮頌亭的那點喜歡時，她與對方早已相隔千里，甚至可以說是徹底斷了聯繫。
如不是那天無意間和T兄談及自己的理想型，安璐璐至今可能都還沒弄明白自己對那位學長到底存了怎樣的心理。
她當時看着那人暗淡了數年的企鵝頭像，又看了看他們寥寥的聊天記錄，安璐璐這才發現：
自她高三畢業后的某天，那人似乎再也沒有回過她的企鵝消息。
就像是徹底失聯了那般的。
所以在得知自己對阮頌亭的感情后，安璐璐並沒有覺察到點喜悅，反而會覺得有點惋惜。
就像她以為，自己與阮頌亭往後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那般的。
他只是她過去歲月里，曾經想要追逐過的光而已。
但安璐璐沒想到自己如今還會再同那人遇見。
以至在公司見到他的第一眼，安璐璐整個人都還有些恍惚。
安璐璐有些時候會覺得人與人的感情真的是一門奇妙的學問。
就像他倆重逢時無意對上的那一眼，那人明明只是站在那裏，什麼都沒做。
可當她再看到他時，原本被她壓抑在心底的那些情愫，卻如枯木逢春那般的，驀然開了花。
安璐璐今天上午的時候其實還在暗自慶幸：
上天既然安排自己再見到這人，那她和阮頌亭間算不算是一種命中注定？
可惜的是，她的那點小心思都還沒來得及晃悠多久，就於此刻被人硬生生地扼殺在了搖籃里。
安璐璐也曾想過一個問題：這位學長到底有什麼好的，居然會讓她挂念那麼久？
就因為長得好看了點嗎？
是，但又好像不是。
起初，安璐璐只是覺得這位學長是個面冷心熱的人。
可直到人家畢業后，安璐璐才發現他還是個很厲害的人。
那是阮頌亭他們那屆高考成績放榜后的某天，安璐璐如往常那般踩着點去學校上學。
只是這天，她在進校大門時意外發現學校了的大門口突然拉了好幾條紅條橫幅。
有兩條是有關於學校這屆高三高考一本的上線率和本科率的，至於還有一條嘛——
熱烈祝賀我校阮頌亭同學取得高考成績689，斬獲市級第一名，省級第七名的好成績！
安璐璐剛看到這條橫幅時還有點不可置信。
直到這天的早集會上，安璐璐聽他們校長就着這事，洋洋洒洒地誇了那位原高三七班的阮頌亭學長十來分鐘。
安璐璐這才如夢初醒般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事過後沒多久，安璐璐便在學校優秀畢業生的光榮榜上看到了這人的照片。
藍底的照片上，少年穿着一身乾淨的校服，渾身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只是他對着鏡頭似是有點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
那光榮榜在學校高三樓外側靠牆的長櫥窗上，照片剛出來的時候，曾有不少人好奇地擠在那裏看。
偶爾是老師，驕傲地同同事或是學生說起這是自己曾教過的學生。
偶爾又是低年級的新面孔，有點傾佩又憧憬地研讀着這人照片底下的那些優秀事迹。
不過等到後來，隨着熱鬧散去，漸漸地便也不再有人會往那處展示欄上投去驚嘆的目光。
人們路過時只當它是裝飾櫥窗的尋常擺件，是習以為常的過路風景。
只有安璐璐，每次途徑過那的時候，總會在那人的展欄前停駐一會，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但安璐璐在那人畢業后卻忽然變得忙碌了起來。
她本是個資質平平、對學習這事並不是特別上心的人，可卻意外地在那個暑假主動同父母說自己想報幾門這次期末考弱勢學科的補習班，惹得安父安母對此感到又欣慰又詫異的。
也是自高二開始后，安璐璐的同桌驚訝地發現平日裏會同她一塊上課摸魚的安璐璐徒然變得奮發向上了起來，不僅如此，這人每次大小考的排名都在穩步增長。
她一手順風牌打到最後，竟然還成功考入了安旬大學。
而那會在得知自己被安旬大學錄取的安璐璐曾格外興奮地跑去同那位學長說了一句話——
學長！我也考上安大了！
對方當時是怎麼同她說的呢？
恭喜！
安璐璐當時盯着這人聊天框裏的感嘆號傻笑了半天。
她暗自暗嘆這位學長的結束符號終於不是那古板的句號了。
也是因為這人的這句回應，安璐璐對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也充滿了期待。
她本滿心期盼地想着開學后能在學校里遇見阮頌亭。
哪料人沒見着，卻意外從他們班的同學口中得知了對方出國留學的消息。
不過安璐璐也只是失望了一陣，便很快又投入到了自己的大學生活中。
只是有意無意地會有點笨拙地順着那人的步子，在他曾生活過兩年間的校園裏四處遊走，好像這樣就能共情些什麼似的。
宛如高三百日衝刺那陣子，她也開始學着那人的模樣，時常在口袋裏揣着本冊子了。
她背那人曾經熟記於心的文言文和拗口的英語單詞，去以往經常見着那人的食堂窗口排隊，還時不時會去兩人初遇的那間超市閑逛。
安璐璐起初還不太明白，她明明還是在跟着那人的步履向前走，可是卻又好像在無聲無息間與那人漸行漸遠了。
早些時候，安璐璐一直以為自己對阮頌亭的情感是學妹對學長的單純地敬佩和仰慕之情。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那點仰慕之中，傾慕開始佔了絕大部分比例呢？
安璐璐自己也無從得知。
自阮頌亭出國后，安璐璐偶爾看着在大學校園裏四處漫步的情侶，她有時候也會想，那位學長好像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
他會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呢？
安璐璐當時還暗自猜想過，他會不會在國外找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美女當女朋友啊？
她那會自知自己與人沒可能，便也沒覺得有多難過。
可現在，當一直以來的猜測成了定錘，安璐璐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的心有點抽抽的疼。
得不到的時候反而不會那麼在乎，可當給了點希望又突然定下了死錘的時候，卻又會覺得難受。
安璐璐心說人可真奇怪。
這樣的情緒一直圍繞着安璐璐上了地鐵。
可令安璐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明明一點都不想哭，可有些眼淚擦乾了卻又會突然流出來。
搞得當時坐在她邊上的女生在見到她這副模樣后還柔聲問她你怎麼了？
安璐璐抽噎道：“喜歡的人……有、有喜歡的人了。”
她剛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不可思議。
安璐璐話里的哭腔令一旁的女生泛起了點同情。
她寬慰地拍了拍安璐璐的肩膀，又搜了搜自己的口袋，從中找出了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姐妹，你不要太難過啦！”她安慰道。
“世界上的男人有那麼多，他不喜歡你是他沒眼光，何必弔死在一棵樹上呢？”
“我們可以換一個人喜歡啊。”
安璐璐知道這姑娘是在安慰自己，便有點勉強地朝人露出了一個笑容。
等後來下地鐵的時候，安璐璐的淚已經差不多都哭幹了。
夜間的風迎面吹到她的臉上，安璐璐只覺臉被颳得有點疼。
之後路過小區附近的便利店時，安璐璐沒忍住拐進去買了一瓶酒回來。
可明明她並不會喝酒。
但就如那位女生說的那樣，既然學長已經有女朋友了，那她也該徹底斷了這點念想了。
畢竟插足別人感情這種事，安璐璐實在干不出來。
更何況，能對喬依依那麼好看的一個姐姐都無動於衷，想來學長一定很喜歡他女朋友吧？
想到這，安璐璐心頭不禁又湧起了些苦澀。
因為第二天還要上班，安璐璐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耽誤他們部門的進程，便也只是買了一瓶低濃度的果酒。
果酒的包裝粉嫩，是很具少女心的一款。
安璐璐把酒帶回房間后，費了點氣力才打開上邊的蓋子。
酒瓶剛被撬開，一股濃郁的桃子味便撲面而來。
安璐璐往自己日常飲水的杯子裏倒了一點。
她晃了晃被子，然後抬頭，故作豪爽地猛地灌了一口。
雖然水蜜桃的氣味很甜，可是等真入口了，縈繞在舌尖的卻是難熬的酒氣。
安璐璐皺着眉勉強喝了幾口。
幾口酒才下肚沒多久，安璐璐就感到自己的胃漸漸燒了起來，有點熱乎乎的感覺。
那點澀意驅使着她其後一連喝了好幾口涼白開才緩過來。
雖說安璐璐買酒的本意是想淺嘗一下醉酒的感覺，然後帶點儀式感地跟自己的初戀。
但誰料這酒實在是太難喝了，安璐璐也沒什麼自虐的癖好，隨手把酒合上蓋子后便給它丟一邊了。
雖然這酒是沒法喝了，可安璐璐心裏還存了點無處可發的情緒。
直到她發現剛才被自己丟在角落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T兄問她到家了沒。
安璐璐有點沮喪地同T兄發消息道：
早到家了。
不過哥，酒好難喝噢。
阮頌亭看到安璐璐這條消息的時候還覺得有點奇怪。
他記得前兩天安璐璐他們部門聚會的時候，某人好像還同他說過自己覺得酒很難喝吧？
既然知道難喝，那又為什麼會突然去喝它呢？
阮頌亭不着痕迹地皺了下眉。
你怎麼突然喝起酒了？
你之前不是說那玩意難喝死了嗎？
難喝你還喝？
安璐璐悶里悶氣地回他：
因為失戀了啊！
嘿嘿！
不過其實也不叫失戀吧……
畢竟也只是我單方面喜歡她而已rz
可是我今天才知道，她原來有喜歡的人了。
欸哥，我好可憐啊！！
都還沒來得及和喜歡人有過什麼更多的接觸呢，突然就發現人家脫單了。
但是我能怎麼辦呢？我也只能祝福啦。
因為心情不好，安璐璐一時間甚至也懶得去糾正自己話里的錯別字。
反正意思都差不多嘛。
然而。
收到安璐璐回復的阮頌亭在看着這人話里的那個“她”后，突地有點傻眼。
不是——
這姑娘突然冒出了個喜歡的人也就算了！
怎麼用的還是這個“她”？
但也是在見着這個“她”字后，阮頌亭突然間好像又明白了些什麼。
他心說正常人網聊個四五年怎麼著也該聊出點感情了吧？
原來不是他魅力不夠，合著是他性別不對啊？
尚還處在震驚之中的阮頌亭久久沒回過神來，直到他看到那姑娘又給他發：
雖然大話是這麼說的，可是我還是覺得好難過啊。
好吧。
好像也沒有特別難過，也就只有一點點難過而已。
就一點點！
QAQ
就當安璐璐繼續摁着軟鍵盤對另一頭的那人訴苦時，她看到自己的手機屏幕里突然跳出一通語音電話。
有個熟悉的渣男頭忽然躍入眼帘。
是T兄給她來電話了。
安璐璐沒存什麼防備地接了。
“喂。”
對面靜了幾秒，像是在組織語言。
數秒后，安璐璐才聽那傢伙有點笨拙地安慰她：“嗯……你別太難過噢。”
安璐璐知道T兄打這通電話過來多半就是想安慰自己來的。
她輕笑了下，而後很乖地對那人應了句“好”。
那人大概也沒想到她會這麼配合，啞然了一瞬后又繼續絮叨道：
“喝酒傷身……”
“女孩子家家的少喝點，更何況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聽着耳邊傳來的T兄那過分溫柔的聲音，安璐璐屈膝踩在椅子上，她兩手抱着膝蓋，微微晃了下腿。
她輕聲道：“我知道的，我又不傻。”
“雖然本來是想試試借酒澆愁的，結果太難喝，喝了幾口我就給丟一邊了。”
“哥你也別擔心我，我有分寸的。”
安璐璐盡量用輕鬆的語氣讓T兄放寬心。
“我先前哭過了，所以現在已經哭不太出來了。”
“但我現在已經好很多啦。”
“嗯，那就好。”電話那頭頓了下，又遲疑道，“她是你很喜歡的人嗎？”
“啊……”
安璐璐沉默了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良久，她才道：“算是吧。”
“其實啊……”安璐璐猶豫了下，“其實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前幾天偶然在路上碰見他的時候險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後來才知道真的是他回來了。”
“本來我挺開心的，還想着自己要不要主動點，沒準還能和對方有個什麼後續的發展呢？”
“結果還沒等我邁開第一步呢，我就發現我已經沒有機會啦！”
“不過這種事我自己多多少少也早有預感的。”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他那麼優秀一個人，邊上肯定也不缺喜歡他的女生吧？”
“我只是……”
“一直心存了點僥倖，不見棺材不落淚罷了。”
阮頌亭靜靜地聽安璐璐在那頭徐徐同他道來她對那人的感情。
這姑娘鮮少會和他提及感情方面的事。
所以儘管他知道安璐璐一直單身，但卻從沒想過原來是因為心裏還記掛着一個人。
阮頌亭一邊暗自難受，一邊又對安璐璐喜歡的那人嫉妒的發酸。
他咬咬牙，雖然覺得有些不合時宜，但有句話就那麼毫無遮攔地問出了口：“那你……”
“要不要試試換個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