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掠食
炮擊正酣時,一輛印有醫學標誌的浮空車飛抵了太平州上空。
方才影割的心臟停搏那一下,雖然沒讓他真正死去,但停搏的那一秒鐘,已經觸發了他體內的創傷小組生物晶片。
作為創傷小組的黃金會員,七分鐘之內,一輛全副武裝的浮空車就已經抵達了影割附近的頭頂。
無論刀山火海,創傷小組無險不涉,只為給他們的客戶提供最萬全的急救服務。
可剛到現場,創傷小組的人就有點傻眼了。
剛才生命體征消失的那個客戶,現在不是還活的好好的?
車上的幾名創傷小組面面相覷。
這樣的客戶“死而復生”的情況,還是這支小組第一次遇到,幾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商議之時,一枚導彈突然擊中了浮空車的底盤。
整輛車開始搖晃,車內閃起緊急的紅燈。
發射導彈的不是別人,正是軍用科技的火炮。
現在的梅瑞德斯就像着了魔一般,開始下令不分差別地攻擊視野之內任何被認為有威脅的目標。
突然出現在太平州上空的創傷小組浮空車,也被她認為是來向影割提供援助的目標,所以立即下令擊落那輛浮空車。
要說車上這組創傷小組也真夠倒霉的,人明明是奉命行事,而且一開始就看見了密集的軍用科技車隊,不過在此之前還從沒發生過其它公司攻擊創傷小組的事情發生,這就跟戰時不準轟炸醫院一樣是不成文的規定。
所以創傷小組就沒把軍用科技的車隊放在心上,本以為相安無事地就飛過去了……
可誰知道,突如其來的炮火攻擊,讓這一車的創傷小組領了盒飯。
但就是這支戰場上的小插曲,為影割提供了寶貴的喘息機會。
盼望中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影割面前:
一隻賽博猴子,從熊熊燃燒的報廢車輛之後探出了腦袋。
溫斯頓與影割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它立馬激動地躥上了影割的肩膀,死死抱着影割的臉,憐愛地看着他滿身的傷痕。
“行了,溫斯頓,快下來,現在不是親熱的時候!”影割嚴肅地說,“我保證我們今生不分開行嗎?你先下來。”
趁着軍用科技的注意力被創傷小組的浮空車吸引過去的空檔,影割加快語速道:“我需要你進到那裏面去,拿下那台機甲,我們齊心協力,讓軍用科技下地獄去!”
沿着影割手指的方向,溫斯頓看到了那台經歷了炮火洗禮之後,依然保存完好的巨大鋼鐵義體。
幾乎不帶有任何猶豫,溫斯頓跳下影割的頭,鑽進了阿爾法掠食者的保護外殼中。
記得在遊戲任務“裂頭蚴”中,強尼對V問的話么?
“你願意為我擋子彈嗎?”
如果這個問題是影割問它溫斯頓的,儘管它不會說人類的語言,但它絕對會在心中義無反顧地堅定道:“我會。”
和影割呆一起久了,溫斯頓變得靈性十足。
它無師自通地將自己固定在了阿爾法掠食者的控制位上。
偵測到了新的駕駛者后,阿爾法掠食者重新啟動,控制位上伸出了無數的管道和機械臂,將溫斯頓“修剪”為能夠控制着台義體的形狀。
懷着忐忑的心情,影割眼睜睜看着溫斯頓的四條賽博義肢被拆卸了下來,光禿禿的斷口處立刻被插入了神經管道。
無數大小不一的接口,插進了溫斯頓的皮毛之下,從它的腦後一直插到它的尾巴尖。
自始至終,它沒有發出一聲啼叫。
為了影割,它甘願如此。
看着自己昔日的好友,原本只有巴掌大的一隻小猴,長到了胳膊大小,現在,它又擁有了一具鋼鐵之軀……影割心中說不出的百味交集。
那感覺,就像一個被自己照顧着長大的家人,突然就有了獨當一面的實力。
但強大力量的代價,就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上躥下跳地嬉戲,甚至是跟影割同床共枕了。
有得必有失。
在這個世界,好人是不可能善終的。
“溫斯頓……”影割溫柔地輕喚它的名字。
阿爾法掠食者的戰鬥義體有了反應——紅燈亮起,它就像一尊活過來的雕塑,突然動了起來。
破碎的外殼之內,只剩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的溫斯頓,用它的紅色義眼回望着影割,期待着他下達指令。
“我們去把軍用科技砸個稀巴爛。”
話音即落,影割雙臂的義體刀刃“鋥”地出鞘,他立刻像炮彈一般彈射而起,躍入車隊中央。
至於溫斯頓,它緩緩控制着阿爾法掠食者轉身,將全身的炮口對準了車隊。
“什麼?它怎麼活過來了?”
“它為什麼瞄準了自己人!”
看到阿爾法掠食者此番表現的軍用科技士兵們,瑟瑟發抖地呢喃出聲。
梅瑞德斯向他們隱瞞了影割的真實身份,為的就是不讓士兵們感到害怕;
可阿爾法掠食者,是他們自家生產的義體,這東西的破壞性有多強,士兵們都心知肚明。
現在被這玩意兒用炮口指着,帶來的是比影割更大的恐懼。
“它已經被控制了!不再是我們的人了!消滅它!”通信頻道中傳出了梅瑞德斯絕望的怒吼。
士兵們立刻緩了緩神,旋即調轉炮口,瞄準了阿爾法掠食者。
但為時已晚,在他們開火之前,裝填完畢的阿爾法掠食者已經射出了第一輪導彈的攻擊。
剎那間,十餘輛軍用科技的戰車被強大的火力送上天去,二次爆炸后,化作扭曲的火球滾滾落地。
有了溫斯頓的助戰,影割的精神不降反增,他竟爆發出了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彷彿一台永不知疲倦的機器,無情地撕碎着躲藏在車輛內的軍用科技士兵。
兩名朋友間的聯袂作戰,讓軍用科技無法招架,他們的損失越來越大,僅剩的戰鬥力很快就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殺出重圍之後,影割終於見到了這次行動的罪魁禍首——那躲在指揮車中的傢伙。
透過攝像頭,影割冷冷地盯着屏幕外的梅瑞德斯,彷彿一位上門收賬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