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對面人靜止了幾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耳根子比謝嘉川還紅：“……感覺也可以？”
聽說這樣的位置會更舒服？
話音未落，謝嘉川便再次表達了自己的不滿，理直氣壯點頭。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有什麼不可以？”
everythingispossible
對方一愣，雖然早幾個小時前已經領教過謝小少爺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氣魄，此時此刻，只覺得更加領略到小少爺的熱情奔放。
跟傳說中不擅交際的病弱美人一點也不一樣！
是什麼改變了他？
是愛情啊！
“我懂了……”對方嘆氣，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也應該像謝嘉川這樣鮮活有朝氣才行。
說罷，又多看了眼謝嘉川身邊那位俊美少年，有某種畫面不受控制地往腦海里鑽……
高冷小狼狗和天真小太陽少爺……
好像還挺香？
不等謝嘉川說話，對方又紅着臉接了句：“還有……你說的那個，我以後會試試的……”
謝嘉川：“？”
謝嘉川也沒鬧明白，對方準備試什麼。
難道自己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讓對方產生了反攻的想法？
妙啊！
謝嘉川頓時對自己的口才天賦有了新的了解。
看着對方羞赧不已的模樣，謝嘉川決定再給對方一點點鼓勵。
但左思右想，也沒想到什麼實質性的勵志名言，只憋出兩個字：“加油！”
恰好此時，有工作人員上樓提醒：“小少爺，聞先生喊你下樓吃點東西。”
對方一個“好”字卡在喉嚨里，面紅耳赤地扭頭看了眼，登時沒聲了。
謝嘉川對聞郁沒什麼好印象，變臉比翻書還快，蠻橫道：“讓他自己吃吧，我不去。”
工作人員也沒想過謝嘉川會拒絕，畢竟從前也沒哪個能不買聞家大少的賬，啞然了幾秒，委婉勸道：“是聞先生特意請知名大廚打造的海鮮宴，食材都是空運來的，小少爺不去嘗嘗鮮嗎？”
謝嘉川：“……”
謝嘉川額角一跳，睨了眼手裏的盤子。
小蛋糕瞬間就不香了……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反悔的這樣快，他豈不是很沒面子？
好一陣糾結，謝嘉川突然聽見江驍冷不丁開了口：“那哥哥陪我去吧？”
謝嘉川微怔，循聲望去，便見江驍眸光炯亮，似乎跟他一樣，對那海鮮宴頗有興緻。
謝嘉川問：“你想去？”
江驍看了好一會兒熱鬧，對上謝嘉川那雙桃花眼的瞬間，半闔的眸子浮現出細碎笑意，實在沒忍住，腦袋裏的廢料不比錢旭那男伴少。
忍不住，江驍索性就懶得忍了。
他近乎貪婪地將視線落在謝嘉川隱有期待的臉上，默了半秒，唇角也止不住地翹起淺淺弧度。
江驍湊近，不過多時，謝嘉川便感覺對方的指尖似有若無擦過他的手背，緊接着落在他的袖口處。
江驍抬手輕拉住謝嘉川的衣袖：“我好像有點餓了。”
江驍的眼神實在是太認真了，直勾勾地表達內心的渴望。
謝嘉川覺得就算自己對那大餐不屑一顧，也不好意思拒絕江驍的這番請求。
更況且他本身也很有興趣。
於是謝嘉川只是沉吟片刻，狀似勉為其難道：“也行吧。”
工作人員心口一松，感激地看了眼江驍。
謝嘉川也看着江驍，強調：“你開心，我就開心。”
他絕對不是因為美食才變卦的！
絕對不是！
而是為了人間的真善美。
話雖如此，可等到了宴會廳，謝嘉川眼神在帝王蟹和深海魚刺身之間反覆流連，嘴裏吃着江驍剛剛替自己剝好的嫩滑鮮美的蝦肉，手邊放着江驍替自己盛好的鮑魚海參湯，吃得心滿意足了，還用手肘碰碰江驍的手，問：“你不吃那個雪糕球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個人都有一份，除了他。
謝嘉川試探道：“我幫你吃？”
這段時間他每天吃得清湯寡水，嘴都淡得沒味了。
期間，江驍沒表現出絲毫餓了的狀態，彷彿把前一刻才說的話徹底餵了狗，半點不算數。
夾了塊鱈魚卷放在謝嘉川面前的小碟里，江驍聞言思考一瞬，望向正與聞郁低聲交談的謝青恆處，輕輕喚了聲“謝先生”。
先朝江驍看過來的卻是聞郁。
他對謝青恆提起的投資沒什麼興趣，百無聊賴聽了片刻，便聽見江驍道：“是我疏忽了，才想起來問，不知道謝先生清不清楚謝小少爺的身體狀況，有沒有什麼忌口，能不能多吃？”
正望眼欲穿盯着那雪糕球的謝嘉川也愣了愣，剛想告訴江驍，自己沒有哪裏覺得不對勁，瞥見謝青恆一臉便秘的臉色，又止住了話頭。
他突然也想聽一聽，他這大哥是怎麼回答了。
結果謝青恆猶豫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身子虛了點，應該不用太忌口，若你不放心，就打電話問問馮叔。”
江驍微微挑了下眉，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
若是謝青恆直接說也就罷了，結果中途卡殼那麼久，擺明了不清楚謝嘉川的病情，實在很難讓人不多心。
或許這兄弟倆的感情其實沒有外界傳得那樣好。
四周霎時陷入一種奇妙的沉寂里，各有所思。
沒過多久，便有人主動打破了這場沉默，錢旭意味深長笑道：“我倒覺得謝小少爺胃口不錯，不像是身體不好的樣子。”
謝嘉川正若有所思地觀察謝青恆的神色，突然聽見錢旭這麼開口，不自覺警惕地斂了斂眸，總覺得姓錢的又打算整什麼么蛾子了。
果不其然，轉瞬就聽錢旭道：“不過謝小少爺身子虛，等會兒還是別騎馬了，萬一不小心出了什麼事，那就不好了。”
謝嘉川：“……”
你才虛。
你全家都虛。
謝嘉川沒理會錢旭的激將法，唯恐下一秒謝青恆就會為了顧及面子，讓人把他面前的盛宴撤走，無情端上小米粥來，美名其曰養胃。
他夾起面前的鱈魚卷塞了滿嘴，又沖謝嘉川努努嘴，提醒江驍他要吃雪糕。
江驍一動不動，看他一眼。
謝嘉川沖江驍豎起食指，含糊道：“就一口。”
這語氣可憐巴巴的。
末了，還因為嘴裏的美味沒能完全咽下去，鼓了鼓腮幫子。
像極了撒嬌。
喉結緩慢地滾動了一下，江驍陷入了某種掙扎里。
謝嘉川正色道：“我發誓，我絕對不會一口一個球。”
他記得主角受愛吃甜食。
肯定是怕他獨吞。
江驍：“……”
江驍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純粹是覺得謝嘉川平日裏就手涼，吃這些會受不住。
可謝嘉川的語氣卻像是在哄人：“咱們一起吃還不行嗎？”
江驍想了下。
一起吃。
怎麼吃？
思考間，心裏已經隱有鬆動。
又聽錢旭道：“我瞧着謝小少爺這位同伴也細皮嫩肉的，估計一門心思全琢磨怎麼討好人了，應該也沒時間騎吧。”
聞郁眉頭不動聲色往下壓，雖不滿錢旭的言詞，但又瞧江驍那目中無人的模樣有幾分不順眼，只簡單點了下錢旭：“你就少說點吧。”
謝嘉川：“……”
果然，就算知道江驍是自家人，但只要錢旭不動手，聞郁便只當看笑話。
豺狼虎豹果然不假。
錢旭這話拐着彎子罵江驍心思不幹凈，謝嘉川一時間雪糕也不想吃了，轉頭瞪了錢旭一眼。
結果錢旭在撞上他視線的同時，還張狂地譏笑了下。
謝嘉川放下筷子，擦擦嘴。
他平靜地把視線移開，對江驍說：“咱們等會兒也去玩玩吧？”
謝嘉川記得主角做什麼都很有天賦，基本一學就會。
藉著主角光環，保證那些人啞口無言。
全能小天才好不好！
但事實比想像中的更完美。
江驍不僅不用學，甚至還可以騎着馬跑。
謝嘉川：“……”
反正你就說氣不氣吧！
有光環也不至於直接在光的洗禮下刺瞎人狗眼啊！
像他這種初學者會很有壓力的好不好！
謝嘉川從比別人矮一截的小馬駒上下來，看江驍穿着帥氣的騎裝，手長腳長的，騎着大白馬英姿颯爽，羨慕不已。
就連錢旭那位男伴都忍不住湊過來問：“像這種體力好身材好的小狼狗還有撿嗎？”
“……”
“實不相瞞，我也想撿一個。”
謝嘉川一瞥對方直勾勾望向江驍的眼神，委婉道：“恐怕有點難。”
“也是，”對方笑，“怎麼就給謝小少爺遇上了呢。”
謝嘉川也很愁。
對啊，穿書這種破事，怎麼就給他遇上了呢？
謝嘉川想了想，感慨道：“可能我是天選之子，命中注定的吧。”
“……”
對方喉頭一哽，直接沒接上話。
愛情的狗糧實在讓人招架不住。
偏偏像是感受到他們的視線，江驍回頭，縱馬轉了一圈來到謝嘉川身邊。
估計是心情不錯的緣故，少年人笑得格外甜，連身後的落日餘暉都顯得朝氣蓬勃。
江驍直白問：“哥哥一直在看我？”
謝嘉川：“……”
謝嘉川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騎術不精，可不就只有看人的份么。
若是被錢旭知道騎馬師傅教了幾百遍都學不會，估計還得挖苦他。
他不能讓錢旭找到機會，又來他跟前耀武揚威！
謝嘉川揉了下略有些發燙的耳朵，咕噥回：“我就是在這裏休息一會兒。”
這神色在其他人看來，像極了被戳中小心思后，還故作鎮定的彆扭模樣。
電燈泡很有自知之明，清了清嗓子道：“我去別處看看。”
待那人走遠，江驍又多瞧了眼謝嘉川的耳尖。
謝嘉川的皮膚本來就白，被他這麼一揉，那點薄紅就愈發明顯，在這片殘陽如血的時刻更是像鍍了一層誘人的光。
勾得人很想埋頭湊上前去，或吮或咬。
好不容易才壓下那點非分之想，江驍稍微壓低了點嗓音：“要不要一起？”
謝嘉川沒反應過來：“啊？”
江驍說：“我之前認識個騎馬師傅，教過我一些技巧，學得應該還算可以。”
謝嘉川：“……”
豈止可以。
簡直太行了。
這麼想着，忽見江驍朝他伸出手來。
江驍笑起來的時候，臉側浮出不算明顯的淺淺酒窩：“哥哥上來吧，我教你。”
不愧是萬人迷。
確實撩人於無形。
分秒間，謝嘉川只閃過這兩個念頭。
不過這想法沒維持多久。
片刻后，謝嘉川坐在江驍身前，不安地扭了扭屁股。
察覺到謝嘉川的舉動，江驍後背一僵，牽着韁繩刻意把身體再次往後稍微仰了仰。
但謝嘉川看起來還是不太舒服。
各自都沉默了好半晌——
“哥哥，我頂到你了？”
“江驍，我屁股疼……”
話說出口，謝嘉川一愣。
江驍的聲音太小了，恰好風吹得四周樹葉颯颯響，他沒太聽清。
謝嘉川扭過頭，看了江驍一眼：“你說什麼？”
結果江驍沒吭聲，只神色古怪地與他對視。
謝嘉川登時心裏咯噔一下。
肯定是他的話有歧義，讓江驍誤會了……
謝嘉川尷尬的要死，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驍繃著臉，微薄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真的是很丟人。
謝嘉川恨不得把臉埋到地下去，嗓音越來越低：“這馬磨得我屁股疼……”
準確來說，還有大腿根……
要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被美色所惑，毫不猶豫抓住江驍伸來的那隻手。
嘶——
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