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危機
在我十八歲和十九歲這兩年，社團的事業蒸蒸ri上，鐵哥在零八年之前投資的住宅和商業地產不斷升值，農場的贏利不斷上升，賭場和當鋪的生意同樣非常興隆。
借錢的公司和個人很多，放債放到沒錢，收到還款之後趕緊又去放高利貸，還想方設法從銀行里貸款來放債，以及從別的個人或者公司以較低利息借到錢，然後轉手再放高利貸。
這些事被稱為資本運作，或者別的什麼名目，我不太清楚。
聽人說，鐵哥已經非常非常的富有。
我的薪水比起十七歲時增加了約有一倍，月入七千元，但是提成卻減少了許多，因為現在不怎麼需要我和同事們外出追債了，那類任務變得很少，幾乎絕跡，現在鐵哥的放貸對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再是那些在賭場裏輸紅了眼的賭徒，而是變成了其它的公司或者商人，每筆放貸數額最少都超過百萬，幾百萬和上千萬的獎金出入成為很普遍的事，如今社團里有一整隻財務團隊，共九名財務人員，我已經無法弄清楚這些人當中誰是出納誰是會計，反正她們全都很忙。
我和男同事們成了保鏢或者是押運員，常常陪伴財務人員去銀行辦事，或者陪她們送錢到某處。
我深深地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沒混江湖，而是在一家可能比較偉大並且前途無量的金融企業或者是財團上班。
最近一次的年終獎很不錯，我領到了八萬元的大紅包，拿回家送給媽咪之後，她笑得滿臉都是皺紋，然後幾乎一整天都是這樣的表情。
近期的每次聚會，鐵哥都是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言必談李嘉誠，巴菲特，比爾.蓋茨，奮鬥的目標已經從去境內上市調整為更高的理想，現在他想要建立像滙豐銀行或者淡馬錫那樣巨型公司。
鐵哥說過許多次，等將來社團發展壯大之後，全體員工都會得到股份，能夠享受分紅，每個人都將成為富翁。
但是眼下我和同事們的收入並不怎麼高，與城市裏一般的白領差不多，除了一個據說非常美好的未來之外，處境並沒有明顯的改善。
鐵哥報了mba，交了費，再過一些時間就可以拿到工商管理碩士文憑。
最近兩年裏，我持續着良好的女人緣，與公司內部三位女同事有過一段時間的親密關係，在外面也是成績斐然，感覺從來就不缺少桃花運。
有好幾次我遇上逼婚的事，還好年齡不夠，反正不能結婚。
有女人恨我，因為我從來就不專一。
在與每一位女人開始親密的關係之前，我都會鄭重申明，希望保持一種輕鬆愉快的關係，沒有責任，不考慮未來，只有歡娛和放縱，互不干涉對方的生活，但是有些女人總會在事後忘記曾經的承諾，想要控制我，管住我，把我牢牢拴住，彷彿對待不聽話的寵物狗狗那樣。
而我卻不願接受任何束縛。
我希望維持現在的生活方式，直到永遠。
我喜愛女人，無論高矮胖瘦，豐腴還是纖細苗條，只要她們足夠可愛，我都會興高采烈地與她們當中的某一位滾床單。
如果讓我一個星期無法與某個女人親熱，我覺得自己可能會無法忍受。
未來很美好，一切都很好，社團已經很像一家大公司，感覺已經無須考慮漂白的事，因為已經距離江湖越來越遠，曾經的壞蛋們正在快速地蛻變為正品的白領。
鐵哥前些天說過，等最近一筆巨款收回之後，就給我和其它同事發獎金。
我開始考慮要不要買輛轎車，房子暫時還不在計劃之中，因為我沒打算安定下來，而社團給我提供了可以過夜的小宿舍，帶女人回去非常的方便。
買現代還是通用或者福特以及大眾？反正不考慮鬼子車，十萬元以內的預算，可以買到一輛什麼樣的？玩車震是否方便？如此等等全都在考慮中。
在去年，我已經辦到了駕駛證，是真貨，託人找關係買的，其實我一天駕校都沒去過。
我還辦了一張哲學系的本科文憑，這個當然是假的。
然而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很快，我就發現，買車的計劃可能要無限期推遲了。
首先看到的變化是鐵哥的表情，他不再像前些天一些樂呵呵的，表情凝重，甚至有些愁眉苦臉，這是從未有過的奇怪現象。
財務人員的笑聲幾乎沒了，她們常常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什麼，當旁邊有人走近時，她們就會立即停下，這種事從前是沒有的。
鐵哥再也不提獎金的事，每天來去匆匆，忙得不行，眼睛發紅，眼圈黑如大熊貓，面目憔悴，jing神恍惚。
一些事正在往極糟糕的方向發展，大家都察覺了。
我對此算是反應很遲鈍的，當然這並不奇怪，因為我缺乏理財觀念，感覺自己錢多了，就拿去給媽咪保管，自己覺得夠花就好，所以我沒有像別的同事一樣把自己的錢交給社團集中起來拿去放貸，因為這個，我不怎麼關心本市正在飛速惡化甚至可以說是瀕於崩潰的信貸市場。
兩個星期過後。
一天夜裏，在本市信息港當中，我看到了一些對於高利貸從業人士很不利的消息，著名的明星企業家兼知名富豪兼某某代表和某某委員的一位成功人士突然消失了，在此之前，其家眷和親戚早已經去了國外，據說此人在溜走之前曾經大肆借款，而其名下最大的工廠則已經關停了兩個多月。
這時我猛然意識到，會有許多人在這場可怕的大cháo當中變成窮光蛋。
次ri清晨，我提前來到了社團的辦公室內，看到了兩隻眼睛佈滿血絲的鐵哥，更令人驚愕的是，他居然握着一枝手槍。
我當然知道老大有槍，否則怎麼好意思做老大，但是此時他揮舞着槍的情形，卻讓人不由得擔心，他是不是要自殺？
鐵哥沒有自殺，而是咬牙切齒地叫我和強哥還有虎哥和朱哥以及另外七位較為身強力壯的同事集體出動，到本市著名的大企業jingjing集團討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