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回不去了
站在別墅小島的土地上，符塵長呼一口氣。
在這裏，他暫時可以不想那麼多。
背叛的負罪感，和凱文對峙的緊張和急迫，在這裏，符塵都可以暫時放下。
因為他不能，也不會將這些東西帶給孩子們，這是他的原則。
背着裝着古琴的包，符塵向別墅的院子裏走去。
“啊！是老師和符塵哥哥！”
總喜歡爬高的萊爾看見符塵那標誌的琴包，立馬叫喚起來，吸引了孩子們的注意。
而孩子們也一窩蜂地從院子的各個角落鑽出來，把符塵和渡鴉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面對孩子們的七嘴八舌，符塵示意大家安靜。
“今天哥哥和你們的老師過來呢，是給你們上課的。”
“上什麼課啊？”其中一個女孩舉起手，直接提出問題。
符塵笑着把身後的琴包舉了起來：
“你們上次不是說想學古琴嗎？於是我就給你們每人帶了一架，今天我們上古琴課！”
“喔！！！！”孩子們歡呼起來。
隨後，渡鴉帶着孩子們去飛機上拿古琴，而符塵則是去大廳收拾起了教室。
而等孩子們拿完古琴回來的時候，符塵連衣服都換好了。
他穿上了一件漢服，長長的袖子癱在兩側，披肩且在頭上豎起一個發冠。
而衣服上，花鳥魚蟲的圖案繡的栩栩如生，更給符塵增添了幾分文雅。
而桌上，還擺着一爐焚香，起着清醒提神的作用。
那個活在五百年前的渡塵仙人，現在似乎又一次出現在了這裏。
“哇……”
孩子們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不過渡鴉倒是咂了咂嘴：
“你整這麼多花里胡哨的幹嘛？”
“生活要有儀式感嘛。”符塵笑了笑，纖細修長的手指在琴弦輕撫，優雅的琴聲從指尖流出，一時間吸引了孩子們的目光。
“你要不也來試試？我也給你買了一架。”
“……”渡鴉汗顏，“我說怎麼多了一架。”
“那你要試試嗎？”
“行啊，那就試試。”渡鴉在孩子們期盼的目光中點了點頭，這一行為讓孩子們更加喜悅。
等到渡鴉帶着自己的古琴來到大廳，符塵也就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架好琴，開始講述古琴學習的要點。
孩子們都正襟危坐，無比認真地聽着符塵的授課。
就連渡鴉，也坐在位置上細細聽着。
講了一會，符塵讓孩子們自己試試，隨後，下邊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古琴聲。
看着孩子們有些笨拙地一根一根撥動琴弦，符塵的臉上也掛上了微笑。
那微笑很溫柔，如果不認識符塵，恐怕會被這個笑容所吸引，因為那抹笑像是冬日暖陽，只要看見，就覺得一陣溫暖。
符塵，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笑容了。
上一次露出這樣的笑，似乎還是天命之戰前，在聖芙蕾雅的時候。
“啊……現在的我，恐怕已經回不去了吧。”想起這一點，這微笑似乎又變得苦澀了幾分。
不過符塵立馬收斂好自己的情緒，站了起來，挨個指導這孩子們。
一天下來，孩子們雖然不說流利地彈出旋律，但是能夠簡單地彈出一段動聽的音符了。
結束了教學，符塵換上了自己的常服，頂着夜漫步在沙灘上。
繁星點點，在這個遠離都市的小島上，星星在此刻變得清晰無比。
“你不吃晚飯？”
穿着常服的渡鴉也走了出來，是孩子們叫符塵回去吃飯。
因為細心的小空發現符塵做完晚飯後就走了，所以讓老師出來找他。
“沒心情吃。”符塵的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星星，銀灰色的瞳孔倒映着星光，帶着清秀的側顏，足以吸引許許多多十六七歲的女性。
不過渡鴉倒是不在乎這點，她只是繼續開口道：“矯情什麼，孩子們讓我出來找你，不然誰管你啊。”
“……”符塵沒有說話。
“好了，既然你不打算回去吃，也得給個理由吧，不然我可沒法向孩子們交差。”渡鴉見符塵不說話，也只是嘆了口氣。
“娜塔莎。”符塵喊了渡鴉的名字，“你有經歷過為了一個人好，而不得不對這個人做出過分的事嗎？”
“沒有。”渡鴉搖了搖頭，“我只是雇傭兵而已，沒有同伴，一向是單幹。”
“是嘛……”符塵看了渡鴉一眼，隨後坐在地上，眼睛繼續望着天上的星星：
“看來你是無法理解我了。”
“……”渡鴉沒由來地感到一點煩躁，二話不說直接踢了符塵一腳。
“你幹嘛？！”符塵下意識擋住了渡鴉踢過來的一腳。
“你矯情什麼勁啊！”渡鴉的語氣里充滿了不爽，“你要是難受，你滾回去啊！搞不懂你這人。”
“如果能回去，我也想回去啊。”符塵笑的很苦澀，“不過已經回不去了。”
看着符塵這幅樣子，渡鴉反而更煩躁了。
因為符塵這幅樣子，讓她想起了自己那個已經死去的哥哥。
明明都面對死亡了，還勉強自己笑出來，不知道自己笑的多難看嗎？
做出這幅『別擔心』的樣子給誰看呢！
想到這裏，渡鴉火氣更大了，踢符塵的力道也大了幾分。
不過這次，符塵沒有擋，任憑渡鴉在自己身上留下一個腳印。
踢完符塵幾腳，渡鴉直接轉身走人，回到了別墅里。
而符塵的臉上，也露出了苦澀的神色，似是有自責，也有後悔，還有無奈。
回到別墅里，小空立馬就湊了過來，問道：“老師，符塵哥哥呢？”
“他沒事。”渡鴉摸了摸小空的頭，畢竟自己對符塵發的脾氣可不能在孩子面前顯露出來：“符塵他之前做飯的時候就做好了自己的份，然後出去一邊看星星一邊吃了。”
“符塵哥哥……不想和我們一起吃嗎？”
“沒有的事。”渡鴉笑了笑，“只是人都會有自己想要獨處的時候，小空也會有自己心情不好，想要獨處的時候，不是嗎？”
“……”小空低下頭，似乎在思考什麼，隨後抬起頭，對渡鴉開口道：
“老師，我能去找符塵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