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今生(下)《求追讀啊,求先拉最後頁!想沖試水推,感謝》
這是人類有史以來從未經歷過的寒冬。
雪層覆蓋整個大地,累積厚度近乎幾十米。
從天空望向地球,只見昔日璀璨如藍寶石一般的“藍星”,如今卻變成了寒冷死寂的白色星球。
自古以來,人們對雪的描述總是美的,將雪比作花,雪花,多麼美麗而又浪漫的名字啊!
還有銀裝素裹,風花雪月,冰雪聰明等等,都是美得令人心醉。
但如今,這份美麗里卻藏着驚心動魄的殘酷殺機。
天崩雪似瀑,殺人不見骨。
土層下幾十米處的避難所,是人類的伊甸和桃源。
何等諷刺!
以往主宰於地球食物鏈頂端,自由活在天空大地之間的人類,如今只能如同蟲豸一般龜縮在昏暗不見天日的地下。
“天災面前,人蟲平等!保護環境,人人有責!”
這兩句標語放在一起可能讓人覺得搞笑和無厘頭。
但這卻是所有地下避難所的唯一紅色級標語,地位堪比《憲法總綱》。
因為讓他們將其深深記住的不是法律,而是直面死亡的恐懼。
但其實能逃到地下的人類都是幸運的。
君不見,外面那如入天堂一般純潔無瑕的雪地里,埋着何等可怖的地獄。
那些如天使羽翼上聖潔的羽毛一般雪花里,藏着何等扭曲悚然的士體。
在避難所中,最流行的玩笑問候語就是
“嘿,夥計。不幸中的萬幸,你還活着。萬幸中的不幸,你還活着。”
尊嚴和生命面前,相信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生命。
哪怕像蟲豸一樣在暗無天日的地下苟延殘喘,也比體面的死在地面上強的多。
生存面前,高等生物的文明,尊嚴,禮義廉恥信等等統統都得作出讓步,都得往後排、靠邊站。
但真的能一直苟活下去嗎?答案是否定的。
因為在大部分人都匍匐在煌煌天災下苟延殘喘時,卻有少部分血脈特殊人早就知道了:
這不是天災,而是神罰!
在一座普通的避難所里,昏黃的燭光搖曳着,微弱的光芒照耀着大廳里一張張面黃肌瘦,麻木不仁的臉。
為了減少本就匱乏的電量的消耗,人們將所有不必要的用電全部廢除,連照明也全部改用火種。
居民也是提倡居家封閉,減少不必要的活動以減輕人體能量消耗。
只有現在,也就是每天舊世界歷的正午十二點,人們才會全部聚集在大廳。
靠着為數不多的幾個准許用電的電器---收音機傾聽“全世界”的消息。
其實也就是其他幾個避難所以及神秘的地面探索隊的消息。
伴隨着刺耳的吱吱做響的電流聲,主持人雄渾的男低音響起。
原本嘈雜的人群立刻一片死寂,只有一雙雙映照着燭火的眼睛散發著如饑似渴的目光。
一個個蒼白消瘦的身形哪像是人間眾生,分明更像是百鬼夜行。
“各位倖存者們,大家好。今天有一個震撼的消息要告訴大家。
我不知道怎麼去說,因為我現在也是被震的頭腦嗡嗡的。
這是一個壞消息,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頓時人群一片嘩然,心神不定,但又不得不強作鎮定,繼續聽下去。
“今天,我被突然告知,人類中其實存在着超能力者。
那是一群人龍混血的人類,他們稱呼自己為---混血種!
”說到這,主持人頓了頓,似乎是在等人們消化這個概念。
“對的,你沒有聽錯。他們是人族與龍族的混血。
在亘古之際,龍族這種智慧生物才是地球的主宰。
他們統治着人類以及所有其他生物,而所有龍族的統治者則是黑皇---尼德霍格。
龍族崇尚暴力,殘忍嗜殺,人類在龍族的統治下過着奴隸都不如的生活,充當著苦力,食物,玩具的角色。
終於,人類無法忍受龍族的欺壓與肆意殘殺,謀劃出反抗的大計。
他們獻上美麗的女子,以求獲得人龍混血的後代。
並在其中挑出血統穩定優秀的後代,一代代的培養下去,終於擁有了一隻人龍混血的大軍。
他們便把這種掌握了被稱為---言靈的龍族超自然能力的人類叫做混血種。
後來,龍族內亂爆發,人類藉此機會,終於消滅了龍族在,才有了如今人類統治的地球。
但龍族這種生物並不會徹底滅亡。
他們中的血統較為高貴者掌握復活的能力,只有特殊的時機才有可能徹底殺死他們。
為了防止龍類復蘇,混血種便一直隱匿於普通人中,將復蘇的龍類重新送入輪迴。
但混血種中一直流傳着一個末日預言。
終有一日,黑皇尼德霍格將會從輪迴中蘇醒,張開遮天蔽日的黑翼,帶給世界毀滅與末日。
“當我重臨世界之日,諸逆臣皆當死去!”
這是黑皇留下的預言。現在,那一天要到了!
根據北歐神話記載,世界最終是要毀滅的,這是無法避免的。
末日前必伴有無盡的風雪,夏日永遠不會到來。
在刺骨的酷寒里,所有的物種都在醜陋的慾望競爭里互相殘殺。
最終將和這個充滿罪惡與恐怖的世界一起湮滅在天崩地裂的滅世之戰中。”
在主持人低沉的嗓音中,人群先是陷入死寂,隨後猛然爆發出各種嘈雜之聲:
吵鬧聲,哭喊聲,狂笑聲,禱告聲混做一團,譜寫出這世上最為悲傷的樂章。
最後,人群重歸靜謐,大廳里充滿了絕望的空氣。
在滋滋的電流里,收音機傳出的聲音顯得越發詭異
“現在…將…連線…我們的地面…記者,讓…他彙報跟隨地面…探索隊打探到的情況。
值得一提的是這隻探索隊成員都是強大的…混血種”
“我是隨隊記者,正跟隨隊伍前往北極極點,我們就快要到達了!
……奇怪,天怎麼突然黑了?”
頓時,收音機里傳來幾聲驚嘆,旋即便是幾個不同的聲色紛紛響起
“尼福爾海姆!這是黑王的尼伯龍根,它正在侵蝕整個世界!”
“那是什麼!”
收音機里突然傳來龍吟聲,馬嘶聲,電閃雷鳴聲。
探索隊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
“黑…黑王…復蘇了”
“八足天馬…手持長槍,那是…昆古…尼爾,那是…奧丁!”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滔天的龍威壓垮了探索隊員的精神。
一位探索隊員直接跪倒在地,手捧十字架項鏈,嘴裏哆嗦着禱告
“全知全能的主,願您原諒您這無知無能的信徒。
我願獻上我全心全意的靈魂,願您拯救我這迷途羔羊!”
說罷他高舉十字架,跑向黑王。
“不要!”
其他隊員高聲呼喊,卻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只見那人沒跑幾步,一股極致的高溫略過。
前腳還在奔跑的他突然如同羅得之妻變成鹽柱一般定在原地。
一陣微風拂過,便化為漫天飛舞的粉末。
在響徹天地的龍吟中,一個古奧森嚴的聲音響起
“你終於來了!”
收音機沉寂下去,隨後整個世界都陷入黑暗之中。
“哥哥!交換嗎?”不知從哪裏傳出了聲音。
無邊無際的黑暗裏,少年猛然驚醒,倏得坐起。
睜眼打量四周,卻是一臉懵逼。
大夢幾春秋,今夕是何年?
簡單的來說就是,他的腦袋裏滿是哲學三連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
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路--明--非!你想幹什麼--!”
他尋聲望去,大腦自動識別:是他的班主任。
他趕忙想道歉,張開嘴,卻是一句爛話吐出
“老班,我不是大傻春,也不是夏洛兒,你吼辣么大聲幹嘛?
雖然沒有驚擾到我,但驚擾到外面的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嗎。”
班主任一愣,雖然他並沒有聽太懂,但仍舊裝出聲色俱厲的模樣說道:
“路明非!不要給我轉移話題,混淆視聽。
我問你,你為什麼上課睡覺?
要不是你這一踢騰,我還真沒發現你。
你心怎麼這麼大,啥時候了還能睡的着。
你是王八吃秤砣,你鐵了心不學習啊。
有你這根定海神針,我們班平均分的浪潮才不會漲到天上去。啊?……”
同學們哄堂大笑,教室里又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等等,為什麼要說又。
回憶泛起,模糊了視線,同學的笑聲,老師的諄諄教導聲也漸漸隱去。
只剩皎潔的月光,和月光下少年少女聊着的人生和理想。
“別離是最大的悲傷。我埋泉下泥銷骨,君寄人間雪滿頭。”
少女頓了頓,又輕輕說到
“小弟,可能某一天我也會離開這個世界,輕揮衣袖道別,帶不走一片雲彩。”
“不會的!”
少年倔強的說道
“我不會跟你離別,這輩子不會,下輩子也不會。
三生三世生生世世,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說罷少年又覺得有些不妥,趕忙補充句
“畢竟你是我大哥啊!
為報知遇之恩,只要大哥你不棄,小弟我鞍前馬後,願效犬馬;
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啊,哈哈哈。”
原本聽了前半句話眼泛波光、面現緋紅的少女聽完後半句后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氣悶。
素白的小臉一板,小虎牙磨得咯吱作響,頭髮都氣得呆毛翹起
“誰願意做你大哥啊?很稀罕似的!”
少女抬起光潔的下巴做出一副我生氣了,趕快哄我的架勢說道
“天夠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
少年看着少女嬌俏的容顏,心中不禁柔情似水,百轉千回。他調笑道
“你怎麼就生氣了,你女孩子家變臉比翻書還快嗎?”
“誰說我生氣了,你怎麼還不走?”
“是你讓我陪你的啊。”
“我哪讓你陪我了?”
“那當時是誰可憐巴巴的說一個人無聊,讓我留下來陪她聊天的。”
“你…哼,氣死我了,你一個大丈夫欺負我這個弱女子。”
“好啦好啦,我認輸,我投降!”
少年少女的笑鬧聲傳入晚風,奏響用青春構織出的最動人的樂章。
明月灑下銀輝鋪在兩人身上,像是綢被又像是外套。
豈曰無被,與子同眠。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回憶散去。迴音未落,又一段回憶泛起:
怯懦的少年屠掉四大龍王的同時,手上也沾滿了無法洗去的朋友的鮮血。
屠龍者終成惡龍,為了找回楚師兄,他也遭到了學校懷疑和追捕。
只能開始了漂泊不定的逃亡之路。
他被迫與幾乎整個混血種界為敵,昔日並肩的戰友變成仇敵,昔日崇拜的目光如今只剩殺意。
但他並不後悔。
因為,要找到的可是他的師兄啊,那個面冷心熱,悶騷八婆,卻願意為他打爆婚車車軸的楚師兄啊!
可惜他逃到最後,也沒能逃過悲傷。
悲傷是最大的魔鬼,離別是最大的悲傷!
北極之極,路明非隻身而立,煢煢孑立,遺世而獨立;他不禁自嘲感慨:
人生其實是一個圓形,開始的地方既是起點也是終點。
赤條條隻身而來,飄飄乎隻身而去!
世事輪迴,兜兜轉轉,他最終還是回到了北極。
凄凄慘慘戚戚,伶伶孤孤寂寂……
有些事是逃不掉的,縱使你逃到世界的盡頭,也難免面對最後的結局。
失去了很多的路明非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他不逃了。
他選擇隻身擒王,直面恐懼。
心懷刀刃,殺意自起!
他要覲見北方的皇座,在尼福爾海姆,這黑王的尼伯龍根里。
“哥哥!要我為你唱送行歌嗎?”小魔鬼路鳴澤突然蹦了出來。
說完不等路明非反應,就唱了起來: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路明非臉色一黑
“滾!你這是唱歌還是咒我?
就算我九年義務教育不合格也知道荊軻刺秦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哥哥。”
路鳴澤收起嬉皮笑臉,嚴肅認真的說到
“你我的交易並沒有徹底完成。
你現在擁有的權能就算一下子把所以命都賣給我也不是尼德霍格的對手。
刺王殺駕,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
路鳴澤又換上一副商人嘴臉
“我這還有另一個交易。我在這場末日保住你和楚子航的小命。”
說著他突然頑劣一笑。
“當然還有你最愛的諾諾師姐。
放心,他老公凱撒肯定是會死在末日裏的。
然後我會幫你們打造一個像尼伯龍根一樣的小世界,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沒有龍族,沒有言靈,還可以在安慰諾諾時趁虛而入,談上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聽起來真美好啊!”路明非低垂着頭說道。
“但你沒有說到爸爸媽媽,叔叔嬸嬸,小胖子路鳴澤,芬格兒還有零。
最重要的是你沒有提的繪梨衣!”
“哥哥!首先死去的人我是沒辦法的,其次剩下的那些人都不怎麼重要啦。”
路鳴澤思索片刻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哥哥。
你幹嘛要累死累活的守護世界?
難道是小時候看奧特曼帶來的該死的無處安放的正義感?
實在不行最多再給你加上條芬狗了。”
“我不是要守護這個世界,而是這個世界裏有我要守護的人!”
路明非輕笑一聲。
“再說了,你說的那是虛假的普通生活,我想要的普通生活可不是那樣的。”
“哥哥,你最需要守護的人已經死了!
死在日本東京的紅井裏,現在你也快要死了”路鳴澤輕聲說道。
“小怪獸…”
路明非永遠無法忘記那像三月的花海,十五的月光一樣溫柔的少女。
他心中一痛,聲音喑啞的開口
“我…對不起她,所以我更要解決這次危機。
上次無法守護她是我畢生的遺憾;這次,我便是拼了命也要守護她長眠的故鄉。
所以,滾吧!別打擾我干正事了!”
“愚蠢的哥哥啊!”
路鳴澤放聲大笑,眼淚卻從他精緻俊朗的小臉上不斷滑落
“你長大了啊!只把我自己留在小時候了呀!”
說罷轉身默然消失。
突然間,龍吟馬嘶聲響徹天地,世界驟然分為黑白兩色。
白色的聖光籠罩穹廬,黑色的領域侵蝕四野,不相上下。
一方是只存在於地獄中展現幽冥降世,百鬼夜行的實景;
一方是只存在於《聖經》裏描述天國洞開,萬神來拜的盛況。
路明非頂着強大威壓,不知穿行了幾天幾夜,才終於來到了白與黑的戰場。
但卻已經晚了,黑與白已作出最後的交鋒與碰撞。
兩者纏繞在一起的時候,一切都突然陷入寂靜,隨後嗡的一聲,世界歸於混沌,徹底變成死寂。
只留下一句“皇叔,我原諒你了……”
路明非在這次碰撞下直接瀕死昏迷,意識陷入黑暗之中。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路鳴澤的聲音
“唉,哥哥。你這是何必那,好戲還沒開始呢,你自己就結束了。
太不大丈夫了吧!
我勉為其難的給你個機會。”
宏大的頌詩聲響徹天地,中間夾雜着無數天使的讚歌,惡魔的低語以及生命的嘆息。
“這次我可以直接送你回到過去,彌補所有遺憾,靠你自己過上想要的人生!”
“那繪……”“能活!”
“那媽媽和那些上次說的人……”“能活!”
“那凱撒師兄,昂熱校……”
“你怎麼那麼多屁話!我送你回一切都沒發生的過去,剩下的靠你自己努力!”
“所以,交換嗎?哥哥!”
“換!”
路明非的意識好似掉入漩渦,旋轉起來……
“你越權了,拉塔托斯克!”蒼老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路鳴澤無所謂的聳肩笑道
“所以,九出十三歸嗎,我會用我自己還的。”
他露出商人一貫的狡詐笑容,眼裏卻盛滿別離的傷悲。
“我會保住你的。”蒼老的聲音緩慢而堅定。
“謝謝,麻煩你了,老朋友!”路鳴澤的聲音在風中消散。
路明非的意識陷入徹底黑暗,卻沒聽到,混沌不堪的世界裏,一個人突然出現,得意着狂笑着。
“嘿,Siri!”他高喊。
“我在。”
“來首音樂慶祝一下吧。”
“請您點曲。”
“眾神進入瓦爾哈達!”
他狂笑着,演唱着,英俊的面容扭曲着,變換着,一時俊美無雙猶如神祗,一時疤痕遍佈勝似惡魔;如神如魔,如泣如歌。
“神族徹底滅亡,我走入神殿,便是唯一的皇。
卑微的人類啊,是神的造物,我仁慈的賜予,與神一同滅亡。
哈哈哈哈。我是新時代的創造者,我是……,我是太子,我是世界之王!”
兩段回憶后,路明非恍過神來。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美好!
窗外春光明媚的有些不像話;枝上新長的嫩芽搖曳着身軀,努力吸收着太陽的光華;樹上的麻雀吵鬧嘰喳,樹下的螞蟻忙着搬家。
沒有死寂的酷寒,老人孩童都暢遊在日光下。
就連耳邊響起的同學的嘲笑聲和老師的訓斥聲都有點讓他如聽仙樂耳暫明的意思。
身體飄飄然有點踩不到地面的感覺。
多麼幼稚可愛的孩子們啊!路明非心想。
“路鳴澤?路鳴澤!路鳴澤?”
路明非於心中呼喚,卻無人應答。
路明非瞬間明白了什麼。
他沒有流淚,有時候證明悔恨的不是眼淚,而是擦乾眼淚的堅強與成長。
放學鈴聲響起,路明非迫不及待的走向門口。
推門而出,他是逢緣,他是路明非;他們是重生而來,彌補遺憾而去的---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