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漠北狼主（3）
婚禮將在三天後舉行，按照中原的規矩，成婚之前夫妻雙方不得見面，否則會折損福分。
阿史那摩羅聽見居然有這樣的規矩，覺得簡直不可理喻，但是他還是決定尊重妻子，暫且忍耐。
不然那嬌弱的公主說不定又會落淚了。
她真的好容易哭，可是她哭起來也很好看，用中原的話來講，這叫梨花帶雨，泫然欲泣。
草原上的風俗是丈夫要采來玉雪花，在婚禮之時送給妻子，這種花總是同枝並蒂，一株上面只長兩朵花，象徵夫妻美滿，相伴相依。
玉雪花都是白花紅蕊，但是有一種是白花金蕊的，據說只要能採到，就會被上天賜福，一生夫妻恩愛，白頭偕老。
阿史那摩羅覺得尋常的花配不上公主，一定要給她最好的，於是三天來一直都在山野中採花。
現在雪已經化了，漠北已經過了最嚴寒的時候，開始有星星點點的野花冒出來。
他在寒風瑟瑟的山坡上，一朵朵地去找，找完這一片，又去找那一片。
一千朵，一萬朵，終於有一株白花金蕊的玉雪花被他敏銳的雙眼捕捉到，他高興地將它采了下來。
漠北的狼主，總是騎着烈馬在原野上奔馳，這是他第一次在花叢中小心探尋，就連雪白的衣袍上都染上了淡淡的花香。
……
三天後，婚禮如期舉行，公主披上大紅色綉牡丹的斗篷，一襲嫁衣，頭戴金冠，走出了帳篷，出現在眾人面前。
風吹過她如墨的鬢髮，那潔白的肌膚越發顯得欺霜賽雪，她真的好像是雪做的人，完美無瑕。
可她同時也是明艷的，那嫣紅的柔唇就像是玫瑰一樣。
她太美了，燦若朝霞，皎若明珠，所有人都被她的美貌震驚了。
草原是很排外的，就像中原人看不起異族一樣，漠北人也看不起中原人。
可是她不一樣，她的美麗是稀世的。
語言或許有障礙，風俗或許有隔閡，有時候誰也無法理解誰，但是這世上任何民族的人對於美都是共通的。
她的美貌擊穿了所有的偏見，讓所有人都喜愛她。
漠北的子民們驚嘆着，認為她是北周送給草原最珍貴的寶物。
蕭盈緩緩走向阿史那摩羅，兩人一起登上高台，在眾人的祝福中完成了儀式。
夜晚很快到來，阿史那摩羅走進帳篷中，將那株玉雪花送給了新婚的妻子。
蕭盈嗅了嗅，把它擺放在床邊，她絲毫不知道這花是狼主找了三天才找到的。
阿史那摩羅抱住她，緩緩低頭，卻不是吻向她的紅唇，而是吻向了她的眼睛。
他一直都想這麼做，只是礙於中原的禮數，必須忍耐。
他想公主的眼睛裏是不是有很多星星，所以才那麼亮，他真的好喜歡。
他想起了小時候躺在草地上數星星的時候，他現在也想細細數一數公主流轉生輝的眸光。
阿史那摩羅輕輕撫摸着公主的眼尾，然後吻在她的紅唇上。
他順勢將她放倒在床上，整個人覆蓋住了她，顯出一絲侵略性來。
蕭盈此時還未察覺，只覺得他很溫柔，直到衣服被剝落，肌膚被他打下烙印，才發覺出他的狼性來。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單純無知的小羊羔，被這匹惡狼一點點咀嚼蠶食，吞吃入腹。
狼是貪婪的，永遠不知道滿足，這一夜格外漫長。
第二天，蕭盈睡了很久才醒來，昨天折騰到半夜才休息，到現在還很累。
蕭盈覺得自己起不了床，身體很酸痛，於是一直躺在床上。
阿史那摩羅還以為她生病了，問過才知道是他弄得。
狼主這才意識到中原的女子到底有多嬌弱，竟然這樣就承受不住了。
草原的女子熱情奔放，春天的時候和心愛的男子在山谷里親熱也是常有的事，穿上衣服絕對是活蹦亂跳的。
阿史那摩羅不禁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臉龐，看來他必須要剋制了，不能像昨晚那麼肆無忌憚了。
可是，要狼只吃八分飽，這不是太痛苦了嗎？
於是阿史那摩羅道：“等天氣暖和了，我帶你去騎馬吧。”
這樣的話身體會越來越好，他就可以盡情歡愉了。
蕭盈沒察覺出來他話中深意，想像了一下在開滿野花的草原上策馬奔騰的場景，期待地點了點頭。
因為沒辦法起床，所以阿史那摩羅就在帳篷里陪着她。
蕭盈道：“我的名字取自一句古詩：盈盈一水間，寓意女孩子像水一樣溫柔美麗，我教你寫好不好？”
說完，她拉過阿史那摩羅的手，在他的手掌上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
狼主的手很大，因為常年拉弓射箭，上面長了一層繭子，微微有些堅硬。
公主的纖纖玉指在上面划動着，像是蝴蝶在他掌心翩翩起舞。
阿史那摩羅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草叢間飛舞的蝴蝶。
蕭盈驚了一瞬，問道：“你幹什麼？”
阿史那摩羅道：“如果我寫出了你的名字，你就親我一下怎麼樣？”
公主的臉紅了一瞬，點了點頭。
阿史那摩羅便在她的掌心寫了起來，他的手指是纖長的，帶着冷硬的線條，像是雪地里挺立的竹枝。
阿史那摩羅問道：“是不是這個字？”
公主點了點頭，輕輕在他臉上吻了一下，像是蝴蝶撲扇了一下翅膀。
阿史那摩羅道：“摩羅的意思就是蒼狼，我十歲時就獨自殺了三頭狼，所以他們都叫我狼主。”
公主問道：“可你為什麼要獨自去呢？你才十歲呀！”
阿史那摩羅沒有說話，如同中原的王族一樣，草原的王族內部也是爭鬥不休。
群狼如果要角逐出一個王者，勢必要進行一番激烈的撕咬，流血犧牲是常有的事。
公主彷彿也明白了過來，她抱住狼主，輕輕撫摸着他的背脊，親了親他的臉頰。
阿史那摩羅心想，她在安慰我嗎？
她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