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三尺劍芒
因為醉酒而將肖平遺忘在異空間一整夜，卻陰差陽錯的改變了他慘死的命運。
李慕想不通。
通過長靈子那件事，李慕基本對命運之眼的功能有了全面的了解。
可以隨機或主動觸發，看到某個人近幾天可能遇到的事情。
而且這個結局絕對不可更改。
縱使有人強加干涉，也只能是改變事件行進的過程，結果還是一樣。
命運被改寫？
難道說，只要掌握了壓制命運的力量，就可以改變宿命，影響結局嗎？
李慕想到了自己剛剛得到的天道之力。
雖然還不清楚這到底是種什麼力量，甚至不知道該如何使用。
但昨天以來所做的事，都有一種無比順遂的感覺。
李慕的做事風格向來是：想不通的事情，就暫時不去想。
肖平沒死，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瞎猜也不是辦法，只能暫且隨緣。
滄瀾院的大火，到現在仍未熄滅，站在汀蘭院中，一眼就能看到滾滾黑煙。
肖果果想起李慕的話，跑到山坡上看了一眼。
肖平舊患已除，功力漸漸恢復，也恢復到了往日的視力，只是望了一眼，便清楚的看到幾乎燒成廢物的滄瀾院。
“這……滄瀾院着了？”
李慕道：“如果我說是我昨夜大醉，不小心把滄瀾院點着了，前輩可信？”
肖平一愣，眼神中竟有一絲驚喜，但接着又全然是責怪和不滿。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李慕道：“沒什麼，只是不想欺瞞前輩。”
“你小子壞的很啊！”
“前輩此話怎講？”
肖平冷哼道：“你一把火倒是燒的快活，卻有沒有想過後果？”
“他們如果找上門來，我不認賬便是。”
肖平道：“你認不認賬不打緊，只要他們認定是你，便會想盡一切辦法報復你，報復汀蘭院。”
“我怎麼辦？果果怎麼辦？”
這個李慕還真沒想到。
本來以為，只要自己不認賬，對方便拿自己沒辦法。
卻沒有想到萬一二長老懷恨在心，學李慕的樣子哪天也在汀蘭院放把火怎麼辦？
“要不，把無量宗滅了？”
真正的虎狼之詞！
肖平氣憤的道：“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滅了無量宗？你乾脆把我滅了算了！”
一個一品宗門，你說滅就滅了？
就先仙帝城那位都得掂量掂量！
這小子把放火的事情告訴自己，該不會是想讓自己出來頂吧？
頂倒是沒問題，畢竟這些年大長老他們沒少欺負汀蘭院這苦命師徒。
弟子都被整跑完了……
李慕這把火，燒的挺解氣的。
不過肖平傷勢初愈，修行也荒廢了十年，頂不頂得住是另外一回事。
“前輩，你說會不會鬧出人命？”
李慕也開始擔憂。
昨晚放火之時，確實有酒醉壯膽的成分在，不過自己也只是路見不平，想給二長老這種人一個教訓，可沒想過弄出人命。
肖平道：“這你大可放心，滄瀾院那群兔崽子，別的不敢說，逃命的功夫那絕對是一流。”
“果果！”
肖平衝著還在山坡看熱鬧的肖果果說道。
“師父！”
肖果果聽到召喚，連忙跑了過來。
肖平卻邁步向山下走去。
“師父去哪兒？”
“去給這小子擦屁股！”
肖平瞪了李慕一眼。
李慕心中委屈：好像我沒說讓你替我擦屁股吧？
就無量宗這群蝦兵蝦將，李慕會怕他們？
要不是自己心地善良，早把無量山平了！
不過，要是昨晚真藉著酒勁把整個無量宗燒了也就好了。
省的現在這麼尷尬。
李慕自然是無所畏懼，但卻不能不考慮肖平和肖果果。
肖平對肖果果說道：“去院子裏，那棵枯樹下邊，把我的劍挖出來，待會兒給我送到滄瀾院去。”
“師父要劍幹嘛？”
“拿劍自然是嚇人的，你怎麼也跟這小子一樣傻了？”
李慕道：“前輩，我發現你腿上好了之後整個人都硬氣起來了。”
肖平聽着這句調侃，臉上卻是理所當然的表情：“那可不，難不成一直讓他們欺負？”
肖果果道：“師父，劍在哪棵樹下？”
“那棵枯樹。”
“可是師父，院子裏的樹沒人打理，已經全枯了，你說的是哪棵？”
肖平的嘴巴抽動了一下：“我門前那棵！”
說完又看了一眼李慕：“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買橘子嗎？”李慕脫口而出。
“什麼橘子？”
肖平顯然不懂這個梗，可李慕懂。
總感覺肖平佔了自己便宜。
不過以他的年紀，佔了也就佔了吧。
肖平大步流星的順着小路，朝着滄瀾院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還撓起了頭，似乎有些記不清路。
也難怪，好幾年沒出過門了。
李慕不放心，悄悄跟在了後面。
大長老、三長老和四長老也帶了一幫人，來到滄瀾院幫忙救火。
“怎麼搞的？”大長老問道。
二長老被吊了一夜，渾身酸痛，一邊揉着胳膊，一邊回答道：“我們剛到汀蘭院，就被人打暈了。”
“打暈？”
大長老顯然不信。
堂堂無量宗的二長老，被人撂黑磚打暈了？
“看清楚是什麼人沒有？”
二長老搖了搖頭。
這把大長老氣的，傳出去不讓人把牙笑掉？
二長老繼續說道：“不過據我猜測，八成是那個李慕做的。”
大長老沉吟一陣，認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自打肖平受傷之後，汀蘭院幾乎已經無人問津，在那附近出現這樣的高手，李慕的嫌疑確實很大。
大長老竟然有些欣喜：“這不是送上門的機會嗎？”
二長老當然明白大長老的意思，可自己家都被燒了，這會兒哪有心思去管李慕？
大長老道：“一個院子而已，等解決了汀蘭院的事，再蓋一個便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二長老也不好再說什麼。
“可是如果肖平問起我為什麼會去汀蘭院，我該如何解釋？”
大長老的眉頭皺了起來。
是啊，難道說二長老是去看望肖平，剛到門口被人打暈了？
看望？
谷開什麼玩笑，整個無量宗誰不知道二長老和肖平什麼關係？
看望是絕對不可能的，其中一個死了另一個都不見得會去送個花圈。
二長老看了一眼昨夜同行的弟子：“你不是喜歡肖果果嗎？”
“師父，我……”那弟子的臉瞬間紅了，支支吾吾低下了頭。
冷不丁的，扯到自己徒弟和肖果果身上做什麼？
“為師關愛徒兒，得知你喜歡肖果果，故而前去提親，如此不就有了理由？”
那弟子仍然低着頭，但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就好像二長老真的幫他提親了一樣。
四長老問道：“大半夜提親，這個理由會不會有些生硬？”
確實生硬。
晚上逛窯子沒得說，提親確實沒有這風俗。
“修行之人，不拘小節！”二長老道。
四長老連連搖頭：“你這強詞奪理，我都不信。”
大長老沉聲道：“我也不信……”
三長老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嘴：“為什麼非要提被人打暈的事情呢？”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為什麼要提被打暈這件事？
就當吃個啞巴虧，隻字不提二長老去過汀蘭院的事情不就行了？
就事論事，就說李慕放火這件事！
二長老眼睛一轉：“不錯，我並未去過汀蘭院，不過昨夜巡查的時候親眼看到李慕在滄瀾院中放火，一番打鬥被他僥倖逃脫，救火為先所以沒有馬上到汀蘭院問罪。”
如此一來，邏輯鏈好像是有了。
正商量着，肖平來了。
看到肖平步履穩健，四人都是十分震驚。
“你來作甚？”二長老沒好氣的問道。
肖平倒是幽默：“沒事，就是來看看你燒死了沒有？”
二長老氣憤道：“你現在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吧，我們正要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找我？何事？”
肖平一副毫不知情的驚訝。
二長老道：“昨夜李慕潛入汀蘭院，這火便是他放的。”
“你放屁！”
肖平一怔，自己怎麼把心聲說出來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李慕從肖平身後走了出來。
“放屁，簡直放狗屁，我什麼時候來過你滄瀾院了？”
這說起謊話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氣壯的樣子，肖平暗暗佩服，忍不住翹起大拇指。
口中卻小聲說道：“你來做什麼？不是讓你等着嗎？”
李慕笑道：“我哪能看着前輩被他們欺負，不放心特意跟來看看。”
“不放心什麼？怕我打不過這老東西？”
肖平直接稱呼二長老為老東西。
這下可是真的得罪人了。
二長老是老東西，那大長老豈不是老老東西？
不過大長老沉得住氣，並沒有發作，心中犯起嘀咕。
這肖平的架勢，怎麼感覺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
當年的肖平，侍才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他要心情不好，對自己的師父也是老東西長老東西短。
更別提對這幾個師兄了。
但前任祖師竟然還慣着肖平，稱他這叫心思單純。
二長老道：“昨夜我看的清楚，放火之人就是李慕！”
“我還說火是你自己放的，想要栽贓嫁禍呢！”
大長老輕咳一聲。
李慕知道，這是要出來主持大局了，搶先一步說道：“口說無憑，拿出證據來！”
大長老道：“你們一個說親眼見到李慕放火，一個又說自己沒做過，這該相信誰？”
三長老在一旁幫腔：“二長老何等身份，豈會平白冤枉一個小輩？”
李慕直接呵呵。
這不是倚老賣老嗎？
有些時候，你做沒做這件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認為你做了，那你就是做了。
肖平道：“老東西德高望重，所以就該相信他的話？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我還是無量宗的裁決長老呢，那我要是說老東西栽贓嫁禍，你們又信誰？”
裁決長老，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名頭了。
但自從肖平受傷以後，這個職位等於被他自行放棄了。
此時又提起這個頭銜，立場已經很明了了，就是要保李慕。
“肖平，你修為盡失，按理說已經沒有繼續擔任裁決長老的資格了，之所以沒有把汀蘭院除名，不過是我們念及舊日情分，給你留些面子而已。”
大長老出聲說道。
“師父！”
肖平回頭望了一眼，肖果果抱着一個大木匣，正氣喘吁吁的跑來。
“那你們可認得這個？”
肖平接過木匣，打開之後，赫然竟是一把精緻的寶劍。
“這是……”
肖平拔出長劍，寒光頓現：“這是無量宗歷代掌門之信物，見此劍如見掌門！”
按照無量宗的規矩，為防止掌門一人獨大，會將裁決劍交由另一人保管，宗門面臨重大變故之時，可持劍一票否決。
而這一代的裁決劍，就在肖平手上。
大長老問道：“當日我們讓你交出裁決劍，你不是說丟了嗎？”
“我當然得說丟了，要不然讓你們拿了劍，還不早把無量宗霍霍沒了？”
肖平理直氣壯的道。
大長老朗聲道：“肖平修為盡廢，已不配持有裁決劍，來人啊，把劍給我下了！”
“嘖嘖嘖！”
“改搶了是不是？”
“你真當自己是掌門了？”
“老子今天就站在這裏，看看誰敢來！”
肖平長劍一揮，劍尖陡現三尺劍芒。
“你……修為恢復了？”
“不可能！”
肖平當年所受的傷有多重，幾乎盡人皆知，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了，連仙帝城的燕大夫都說最多再活十五年。
距今已經過去了十年。
可肖平不僅沒有油盡燈枯，反而恢復了功力！
三長老悄聲說道：“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他的傷並沒好，而是在虛張聲勢？”
大長老眼中疑雲滿布。
他當然希望事情如三長老所說的那樣。
可肖平剛才展示的劍芒，那可是貨真價實。
足足三尺啊！
在上古仙界的實力鑒定標準來說，劍修的實力，最直觀的辨別方式就是劍芒。
一指為小成。
兩寸已是宗師。
三尺，那特么已經摸到劍仙了。
李慕也是一驚。
在聽過肖平的故事之後，只覺得他曾經是一個強者，卻不曾想強到了這種地步。
單論劍法而言，李慕憑着先天劍體，所能展示出的劍芒，也不過三尺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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