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我叫李慕
不論在哪個世界，以氣御劍都是劍道大成的象徵。
無量宗迄今為止也出了幾位劍仙，也都留下過劍氣九萬里，氣盪山河間這樣的傳說。
所以李慕能夠以氣御劍這件事，讓人很矛盾。
沒錯，確實是矛盾。
足以讓人震驚，但好像又不該太震驚。
可最後還是震驚了。
以氣馭劍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李慕這個年紀就可以以氣馭劍。
賽勁夫發現自己的對手竟是一個劍道強者，當即決定使出那個自己從未用過的最強招式。
有些招式，學來是為了以防萬一，不斷在心中演練，卻不敢真正的施展出來。
因為一旦施展，就說明自己已經到了絕境。
或者說是自己一心求死。
賽勁夫沒有到絕境，亦不想求死。
只是看到李慕這個年紀便把劍道修到了這種程度，感慨敬佩之餘，好勝之心被莫名點起。
賽勁夫頭頂的雲層，忽然炸開一圈光芒，宛如一道幕布，賽勁夫沐浴其中，神態祥和，波瀾不驚。
靜謐的讓人忍不住犯困。
但只有賽勁夫知道，這寂靜只是暴風雨的前夜，驚濤駭浪前的安逸。
因為，周圍的空氣中早已充斥了巨大的能量，幾乎可以撕裂空間的力量。
之所以靜謐，是因為賽勁夫正在用自己的力量死死壓制。
將毀天滅地的力量佈滿周圍的一草一木，再以自身修為霸道壓制，讓人無從察覺。
待出招之時，光是潛伏在周圍環境之中的力量，就能夠爆發出排山倒海的力量。
如果開工的箭，引而不發要比直接射出去更加艱難。
賽勁夫壓制周圍力量也是如此。
時間越久，越是吃力。
但壓制越久，到時爆發出的力量也會更大。
就像是蓄力。
賽勁夫將蓄勢后的每一秒以環命名。
一環，尚可輕鬆駕馭。
二環，略微吃力。
三環，肩膀已開始酸脹。
四環，上半身因為不支而顫抖。
……
一直到第九環。
超過九環，力量可能會因為過分壓制而減弱。
九環，是最佳的出手時機。
這一拳的名字叫做“無生”。
九死無生的意思。
無生說的是出招者，也是中招者。
中招者九死無生，自然不難理解。
但出招者強行調動天地之力，且自身力量已經用於前期壓制，隨着自己再傾力出招，極有可能被這一招的威勢反噬。
李慕不理解。
演武而已，為何要用這般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心態。
殊不知，李慕剛才輕描淡寫的御劍，徹底激發了賽勁夫的勝負欲。
先前拼拳，賽勁夫已經認為李慕是個可敬的對手。
一個十分厲害的體修，但和自己相比還略遜一籌。
所以那一刻賽勁夫還是一副惺惺相惜的平常心。
這和現在一部分人一樣。
如果我比你強，我可以擺出一副雍容雅量的姿態，跟你講凡事看淡，向你普及我人生的經驗。
但是我認為我強，你卻用事實證明你更強，那我可能就找不到那些時常掛在嘴邊的雅量了。
賽勁夫需要證明自己。
看上去李慕比自己年齡要小。
卻是劍體雙修，且都修到了這種地步。
賽勁夫自詡天才，又怎會心甘情願的任由他人壓自己一頭？
演武的性質已經變了。
此時，無生已到了第七環。
李慕原本只是想裝個逼，卻沒想到發展成這樣的結果。
心中也明白不能再浪了。
是拼操作的時候了。
李慕身上的氣息開始暴漲，渡劫境的氣勢直接引發了天地異象。
原本的上古仙界，渡劫境屬於及格線，佔據了非常大的體量，故而在上古仙界並不算是真正的高手。
但昔日那幾位大能創造這個世界的時候，忽略了靈氣儲備這個問題，上古仙界不像九州自帶靈脈，本身的靈氣儲備有限，時間越久就越稀缺。
所以如今渡劫境絕對屬於名列前茅的存在。
但這不代表李慕就能夠在上古仙界橫着走。
另外那些人之所以境界無法突破，是因為靈氣不夠，沒有匹配的資源支撐。
畢竟都是些飛升大能的後人，根基和資質在那裏擺着。
比如無量宗的大長老，在大成境呆了幾千年，越境殺人的事情也做過不少。
李慕氣勢暴開之後，雙指向天，場中再次有七十二把佩劍飛起，加上方才那一把，整整七十三把長劍。
在李慕的氣息牽動下，齊齊衝去雲霄，直接刺穿了雲層。
而後七十三把長劍全部調轉方向，劍尖朝下，排成箭頭形狀，互為一體，轟鳴而下。
此時賽勁夫的無生剛剛到第八環。
但李慕的劍來得太快，已經來不及等到第九環了。
七十三把劍，飛入天際，又攜着下墜的力道洶湧而來。
賽勁夫將只凝聚到第八環的無生頂了出去。
場上的氣機突然鬆動，接着眾人便是一陣搖晃，狂風從四面八方而來，周圍的大樹還未來得及搖晃，就被一股巨力生生扭斷。
第一把劍撞上賽勁夫的拳風，轟然碎成鐵屑。
但後面七十二把又緊隨而至。
每一把劍撞上賽勁夫的拳勁，都會發出一聲金屬摩擦之聲。
每一次撞擊，都像是投入火海中的一枚手榴彈，伴隨着一聲爆炸。
第七十三響之後，賽勁夫的拳勁終於消散。
李慕祭出的七十三把劍，全部斷裂，無一完好。
演武場的地面上，出現了幾十個大小不一的坑，一地狼藉，如同海嘯之後的村落。
賽勁夫的身體搖搖欲墜，看向李慕的眼神有些複雜。
“他未等我蓄集九環便逼我出手，是知道若是到了九環我便有性命之虞嗎？”
“到最後竟是他救了我一命。”
“僅從這一點，我便已經輸得徹底。”
要不說，腦子是個好東西。
就像賽勁夫這麼一腦補，感覺整個世界都可愛了。
我想弄死你，你卻救了我一命。
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就是這麼認為，哇，陽光好明媚，人生好美好。
“是我輸了。”
賽勁夫莊重的抱拳認輸。
裁判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的大長老，朗聲宣佈：“獲勝者，汀蘭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李慕收起氣勢，淡淡說道：“李慕。”
“本場勝出者，汀蘭院，李慕。”
肖果果開心的跳了起來，飛奔到場中將李慕抱住：“你贏了！太好了！”
李慕道：“不，是我――們贏了！”
這個斷句讓肖果果瞬間經歷了從疑惑到嗔怒，再到喜極而泣的心路歷程。
“還沒比完呢，這會兒就哭上了？”
李慕能夠理解肖果果的心情。
肖平失勢，成了無量宗的棄子，無人問津，肖果果跟着他也沒過過什麼好日子，單從他們的居住條件就可以看出來。
壓抑了這麼久，竟然還能看到汀蘭院再次翻身的一天，怎能不激動？
聽李慕提醒，肖果果才想起這只是第一場演武，自己高興的確實太早了。
又見自己一個女孩子，正緊緊的抱住李慕，還和他貼的如此近，一時小臉發燙，一片通紅。
李慕低頭問道：“果果，過不過癮？”
肖果果愣了一下，才聽懂李慕說的是揚眉吐氣這件事，重重的點了點頭：“過癮！”
“那我就再狂一點，給汀蘭院掙足面子。”
肖果果連忙制止：“不要，小心惹怒了他們，你能夠打贏賽師兄，已經很讓我欣喜了，接下來不用再比了。”
這肖果果貌似是在關心李慕？
感覺氣氛突然就有點想變成粉紅色的意思？
“好。”
李慕前腳答應了肖果果，誰知轉身就來了一句：“還有誰？”
全場人都愣住了。
短暫的安靜之後便是罵聲如潮。
“此人竟如此囂張！”
“特么的，要不是打不過你，我非上去打死你！”
“誰上去滅一下他的囂張氣焰！”
李慕這句話，已經不是單純的挑釁，放狠話了。
純粹就是沒把無量宗放眼裏。
潛台詞就是，無量宗不行！
此時的氣氛很微妙。
如果再上來一個人，贏了李慕還好，倘若贏不了，會比賽勁夫更丟人。
幾個長老也是氣的牙痒痒，但演武素來是弟子間的會武，檢驗各院教育成果的，從來沒有長老介入的道理。
一時間，李慕真的是風頭無二。
全場兩千餘人，竟無一人敢上場應戰。
李慕笑道：“沒人上來，是不是就算汀蘭院贏了？”
無量宗歷年演武，雖然多數是大長老奪魁，但其他幾院也不是沒拿過弟子。
勉強算是各有勝負。
但這次要是讓汀蘭院贏了，委實有些憋屈。
畢竟還有三院還沒派人，這不等於還沒比就認輸了嗎？
名次該怎麼排？
有些事，一旦涉及面子問題，也就顧不上什麼原則了。
二長老厚着臉皮起身，舒緩了下筋骨：“哎呀，許久沒有活動，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行不行。”
李慕怎會聽不出他的意思？
無非就是想藉著指點的名義給李慕上一課。
於是李慕識趣的道：“久仰二長老威名，一直無緣得見，何不趁着今日，請二長老指點一二。”
二長老心中竊喜：“不過我得有言在先，你我的比試純屬切磋，與演武無關，萬不能壞了演武的規矩。”
李慕心想這人還真是不要臉，明明壞規矩的是他自己，小心眼見不得後輩出風頭，還搞出這番大義凜然的說辭。
“規矩自然不能壞，本就是長老垂青，要親自指點，我又怎會不知感恩。”
場面話鋪墊的差不多了，二長老這才懶洋洋的離開座位，走向場中。
肖果果叮囑李慕：“萬事小心。”
說完便要退出場外。
卻被李慕拉住：“別走，看着我打。”
二長老腳步一頓。
這年輕人如此囂張？
竟然要帶個拖油瓶跟自己打？
是了，一定是他認為自己不會傷了肖果果，關鍵時刻好把她推出來當盾牌。
一個肖果果，一起殺了又何妨。
二長老笑的很開心。
但李慕比他還開心。
真的以為李慕沒有底牌了嗎？
南明離火，創世元靈，先天劍體，隨便哪個拿出來不能鎮壓一方？
有些事，不做則已，做了就要做到極致。
裝逼也是一樣！
二長老假惺惺的問道：“你真的要留肖果果在場上觀戰？要知道刀劍無眼……”
李慕抬手說道：“二長老德高望重，我一人獨戰未免有冒犯長輩之嫌，所以想和果果一道，以二敵一，不知可否？”
這句話給所有人的感覺，就是李慕已經慫了。
一方面拍着二長老的馬屁。
另一方面想拉上肖果果，多添一分勝算。
但無量宗誰人不知，肖果果的實力常年墊底。
屬於是過年的兔子，有她不多，沒她也行。
肖果果卻認為這是李慕給自己機會，讓自己能夠代表汀蘭院出戰。
對於李慕，肖果果不自覺的給予了無限信任。
雖然二長老大成境，修行兩千四百年，精通各屬性法術，實力可以躋身上古仙界前二十。
但她並不認為李慕會輸。
儘管一開始並沒走把李慕當成一個修士，可是自從李慕剛才出手，她已經有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尤其是李慕的淡然和自信，肖果果一度認為，定是上蒼見她和肖平過的太苦，所以派來了李慕搭救。
眾人屏氣凝神，暗暗積攢情緒，只待李慕落敗的那一刻，燃起瘋狂的嘲笑。
二長老在場中站定，抬手就是一招雷系法術，名曰電光。
並不算是多麼高明的術法，但開場之時，大都習慣先行試探。
李慕悄然將九幽紫電聚集於指尖，迎向那道疾射而來的電光。
電光消失。
李慕絲毫未傷，卻還是假裝後退了兩步。
讓二長老輕敵，讓他認為可以秒殺自己，那樣他才會伺機痛下殺手。
他下了狠手，李慕才能以自衛為名反殺之。
不然上來就滅掉這不可一世的二長老，很容易給肖平和肖果果拉仇恨。
眾人看到李慕後退，卻仍然沒有出聲，拳頭握得更緊，等待着二長老真正將李慕打倒。
二長老剛才用了雷系法術，第二招又用起了火系。
名曰：火蛇。
一條火蛇螺旋前進，爆裂的火焰猶如巨蛇噴濺的毒液。
“炫技？”
李慕微微一笑，生怕別人發現一樣，在指尖凝聚了一星不易察覺的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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