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李長海歸心
謝行將發芽的土豆和玉米種子打包，帶上幾個護衛出門去了。
剛到門口，就看到余秀秀在一旁倚着門。
“等我呢？”謝行問道。
“嗯，不放心隨你一起去。”余秀秀今日穿的是白色雲紋繡花裙，上身穿着撒花煙羅衫，甚是可愛靈動。
謝行不得不感慨，有錢就是好，就算是你還沒有完善的染色工藝，也能穿着七彩的衣服。
“這衣裙不便宜吧？”謝行試問道。
“也不貴，三十兩，就是蔣庶三的月錢。”余秀秀抱着謝行的胳膊，俏皮的說道，“王爺，你不會認為我是嫉妒了吧？”
“難道不是？”
“您可是王爺，皇室血脈延續，可是大事，我身為王妃，自然不可能對此是不聞不問的。”余秀秀繼續說道，“她千不該萬不該對王爺這麼冷淡，也不該給王爺臉色。”
“要不是看在她長得漂亮的份上，我早就一根手指戳死她了。”余秀秀哼唧一聲，傲嬌的很。
“你現在只是准王妃！”謝行看她得意的樣子，不由得調笑道。
“早晚的事。”
一路顛簸，謝行來到了戶曹府，這是老皇帝安排的，執掌農事的小官。
但很少有人知道，現在的李戶曹曾經可是四品大官，而且深受老皇帝賞識，就算是徐家想要動他，都得考慮考慮他身後的幾位老朋友。
他如今是自願降職來此。
在此之前，徐家也來拉攏過，想藉助他身後的實力，不過被拒絕了，謝行想要拉攏他，讓他為自己辦事恐怕也不簡單。
“不知王爺找下官所為何事？”年過半百的李戶曹躬身行禮，態度非常恭敬。
謝行不是無理之人，趕忙上去制止，在面前的人官職雖小，但卻是長輩，有些禮數還是不能缺的。
正堂之上，眾人下座。
“李戶曹，給您一個拯救天下百姓的機會，您會怎麼做？”謝行喝了口茶水，笑眯眯的問道。
李戶曹皺着眉頭，看着謝行，臉上擰緊的皺紋，彷彿在說你在逗我嗎？
“我都半截身子埋土裏了，吃喝享樂多好，不去受那個罪了。”
不對啊，和得到的消息不一樣啊，這老頭不應該在自己說完，立刻熱血沸騰，真氣上涌，承諾願扶大廈之將傾，救萬民於水火。
然後握着自己的手說終於找到知己了，再和自己來個正堂結義。
然而他這個反應，屬實超出謝行的預料了。
沒辦法只能臨場發揮了。
謝行掏出土豆，試問道：“李戶曹，您可認得這個？”
“未曾見過。”
“李戶曹，您說整個天下，每一年有多少人是被餓死的？”
李戶曹思索一陣，“整個銅州地廣人稀，三城之地，已有兩城成為空城，其中一城是被屠殺，另外一城是鬧了飢荒...這樣算下來，一年就銅州都要死上近萬人，甚至還多。”
“其他幾州恐怕死的更多，不過這是有天災當頭才會如此。”
余秀秀撅了撅嘴說道：“小菊說過，就算沒有天災，餓死的也不在少數，真是天災年，連野貓都吃人。”
李戶曹眉頭一皺，但卻沒法反駁，這幾年確實是天災當頭，可是就算沒有天災之時，也是餓死之人不在少數。
“李戶曹，我們每年都有種下糧食，可卻總是不夠吃，你說這是為何？”謝行進一步的問道。
“這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的懲罰，天意不可違，我們這等螻蟻，聽天由命便是。”
謝行看到李戶曹喪氣，聽天由命的樣子，就覺得需要刺激一下對方，不然他也太不配合了。
謝行也不管他說了什麼，繼續說道：“聽聞李戶曹一家老小全是因飢荒而死，我還聽說‘李大人’曾帥兵北征，可因天寒地凍，糧草不足，許多士兵相繼餓死。
那一仗還未見到敵人就大敗而歸，親眼看着同袍兄弟餓死而無力回天，想來很不是滋味吧。”
“王爺您什麼意思？故意來着嘲諷下官的嗎？”李戶曹眉頭緊皺，有了送客的念頭。
謝行一看，終於不再是剛才平淡的表情了，那麼現在也該說正事了。
謝行搖了搖頭：“李戶曹誤會了，我只是想讓您想起糧食的重要，重新激起您當年的壯志。”
“下官一直都知道糧食的重要。”李戶曹輕哼一聲，“至於這壯志…不要也罷！”
李戶曹雖說如此，但是臉上懷念的神色卻出賣了他。
“李戶曹想要改變這年年種糧，年年收，但卻根本不夠吃的現狀嗎？”謝行盯着李戶曹渾濁的眼睛，一步步的逼問道。
“不想，這是天意，改變不了。不瞞王爺，下官早已嘗試多年，每年都嘗試種植培育新的糧食，可它們只能當做新奇的小菜，上不了檯面的。”李戶曹搖了搖頭，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能，可以改變！”謝行目光堅定的看着他。
李戶曹看着目光堅定謝行，心中有了些許動搖。
難倒王爺找到良種了？
不，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找到，他一個小娃娃，怎麼會找的到。
或許這天下就沒有良種！
“能，我有辦法改變！”謝行再次說道。
李戶曹看了看桌上的土豆，問道：“莫非王爺是想說面前的東西，可以逆天而行？”
“對，這叫土豆，能夠畝產至少十五石，這是玉米，畝產至少十石！”
李戶曹聽后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住了，如果真如他所說的，將此良種推廣開來，這天下降再無饑饉！
這是造福天下蒼生的聖人之舉啊！
不過李戶曹見多識廣，人老成精，他立刻反應過來直搖頭道：“不可能，上等良田畝產粟米也不過六石，這絕對不可能，這個世界上絕對不存在這種東西，絕不可能，王爺還請不要說笑。”
一旁的余秀秀也是震驚不已，她從小菊哪裏聽說過，一畝地能產四石粟米今年就是不怕餓死了，而且一般百姓人家能做到畝產三石就已經不錯了。
如今王爺一開口就是十五石，如何能讓人不吃驚。
“何為良種？這才是，如果只是局限於你認識的，它又有什麼資格被稱為良種！”謝行信誓旦旦的說道。
或許真想他說的這樣？
此時的李戶曹有些動搖，更多的是激動，但他還是很好的隱藏了自己的情緒，繼續問道：
“王爺，老夫的幾個朋友已經老了，不想再插手朝政了，王爺還是不要再打我的注意了，尤其是不要拿糧食這麼重要的事說笑，到時候空歡喜一場，大家都不好收場。”
這老傢伙以為自己是為了朝政拉攏他，才編出了這種騙局？
“李戶曹放心，我們只談天下，不談朝政。以後也是，我們之間只有天下百姓。”
謝行看出了他臉上隱藏的情緒，他知道只差最後一步了，這一步至關重要。
謝行看着李戶曹混濁的雙眼，緩緩的說道：
“我以性命擔保，此物就是李戶曹求而不得的良種，如若不然，我謝行的性命交由李大人處置，且絕無怨言！”
聽道謝行的這番言辭，李戶曹才真正重視眼前之物。
能讓一個皇室之人，信誓旦旦的以性命擔保，這種東西就算不是良種，他李長海也要試上一試！
李戶曹鄭重的說道：“我已知王爺心意，願為王爺效勞，為天下百姓盡一份綿薄之力。”
謝行也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將玉米種子遞給了他，並告訴他這兩樣都是高產的作物，一定要照顧好。
謝行好奇的問道：“李戶曹為何不問這些是從何而來。”
“既然決定相信，就不需要那麼多來由。”李戶曹看着謝行，想到了幾年前來此山中尋求良種的自己。
“叮~李長海歸心，觸發任務——天下有糧，將土豆和玉米在銅州推廣開來，任務完成獎勵：羊毛紡織技術”
謝行心中一喜，隨後不露聲色的離開了。
這羊毛紡織技術價值可不小。
自己西鄰草原，到時候可以憑此和草原部族打好關係，並進一步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
看着離開的謝行，李戶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可惜了，可惜了。”
“天下知己難尋，將來王爺若是有意，定幫上一幫。”
李長海沐浴金色黃昏之中，看夕陽緩緩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