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輕輕拂動着手中的團扇,面色如常,好似拒絕的話不是從她口中吐出。
武氏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直白的拒絕,臉色白了白,帶着幾分尷尬地說道:“是妾身失禮了,忘了側福晉研製脂膏的艱辛。”眼神中暗露出幾分試探之意,“不知可否賣?”
黎冰聽得直好笑,賣?看她是缺那點錢的人嗎?
“不賣。”
看着眼前之人面色幾乎綳不住,還是解釋了一句:“這脂膏是就我自身膚質調配的,別人用不一定有此效果,弄不好還會過敏起疹,實在是不敢給格格用。”
如果武氏是個好相與的,那給就給了,但關鍵她不是。
再說當天敬茶時她那般嘲弄自己,還想找她要面霜?
盒蓋蓋都不想分給她。
可聽在武氏耳中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什麼膚質不膚質,壓根就是不想給她用。
於是她連板凳都沒坐熱,氣呼呼地走了。
途徑花園時一個不察與李氏身邊的丫鬟紫蘭撞個滿懷,頓時火氣上涌,抬手就想甩她一個耳光。
紫蘭嚇得連連後退,嘴裏不停地求饒。
“格格這是怎的啦,火氣這麼大。”李氏自花園涼亭處瞧見這一幕,幽幽地開口,威懾氣息不減。
武氏這才緩緩放下已抬得高高的手臂,疾步走到涼亭內,將剛才的一番經過說了出來。
“真是太過分了,就沒見過那麼小家子氣的,都提出要買了,她還是不同意。說什麼這個那個不適合,不就是不想分給別人用。”
武氏語氣激動,氣憤得連臉都憋紅了。
連連灌入好幾杯涼茶才堪堪壓住這股怒火。
李氏聽到后也心生好奇,真有如此功效?
“這都沒影的事,你怎就如此確信。你是看着她用了還是看着她做了。要是換做我,就算送給我,我都不敢用。”
瞎搗鼓些花花草草就敢隨意往臉上抹?這也太過兒戲了。
武氏聽到后也頓覺有理,自己當時怎的就魔障了。
聽到澤蘭苑的動靜,就想過去分一杯羹,最後還鬧了個好大的沒臉。
現在想起就覺得自己臊得慌。
可那陣陣清香還有那精緻包裝都騙不了人,看着確實像那麼回事。
最終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嘴裏還不停嘟囔着:外強中乾的玩意兒,詛咒你用了爛臉,看你還怎麼囂張。
李氏雖嘴上那麼說,但心思婉轉。
萬一真有奇效呢?
旋即想到黎冰那如紅玉般白嫩的臉蛋,眼神又變得狠厲了幾分。
直接向年氏要是不可能的。
她可沒武氏那麼蠢,湊上臉去讓別人打。
待武氏大步流星地走後,李氏叮囑道,“打聽下澤蘭苑的脂膏是怎麼做的?”
她就不信了只待她打聽到秘方,再去尋了外面專業的人來,難不成還會比年氏做得差?
手不自覺撫上眼角處,似想將眼角皺紋熨平。
昭陽苑內,烏拉那拉氏正謄抄佛經,為已逝多年的兒子弘暉禱告祈福。
暉兒應該已投胎轉世了吧。願他投戶好人家。
皇家皇家與他無緣。
心不自覺地抽痛。
門外傳來敲門聲,丫鬟流清打斷了她。
“福晉,年側福晉來了。”
烏拉那拉氏急忙收緊心神,背過身用手帕拭去眼角滑落的淚水。
穩了穩心緒,今日請安時才見過,這又來幹什麼?
只覺腦袋一陣陣抽疼,面色也變得難看幾分。
她又要整出什麼么蛾子?
流清察覺到異樣,向前一步抬手輕柔地按壓着福晉太陽穴位置。
烏拉那拉氏頓覺頭痛舒緩了許多,沉聲說道:“叫她進來吧。”
黎冰進門后看着福晉面色凝重,以為她遇到了什麼煩心事,關切地問了一句,就展開今日來的話題。
她踱步向前,恭敬地說道:“福晉,入府這些日子多虧了您的照料,妾身感激不盡。最近做了幾款不同香型的面霜,也不知道您喜歡哪種,所以每個品類都拿了一盒過來。”
黎冰殷勤地將精緻玻璃圓盒遞了過去。
烏拉那拉氏自黎冰進來時就聞到陣陣幽香,只是乍聽到都是送給自己的,有些不敢相信。
年氏最近搗鼓這些脂啊膏啊的,她也不是沒有聽聞。
但不是說她誰都不給嗎?
連武氏花錢買,她都不願意。怎的今日竟會主動上門來送?
這裏面絕對有貓膩。
果不其然,待流清在福晉的示意下接過後,黎冰這才開始進入主題。
只見她開口就是一句無厘頭的話:“福晉,那個,那個明日就整整一旬了。”
眼皮上下掀動,瘋狂暗示,彷彿在說你懂的吧。
可福晉卻一臉茫然。
嫁進府是一旬了,但一旬怎麼啦?年氏的生辰也不是這個月啊。
難道還漏掉了什麼?
黎冰看着福晉依舊迷茫的眼神,覺得暗示恐怕是行不通了,只得硬着頭皮說。
只見她雙手緊擰,都快絞成九連環,面色尷尬地從牙縫中擠出:“那個,一旬是不是要回門?”
話剛落音,立即低頭垂目,脖子縮成一團,一副老實樣。
為什麼她說起“回門”兩個字會覺得如此難堪?
或許是她有預感回門那天大概率只有她一個人回去。
雖說她來這個世界不久,但根據原身的記憶來看,回門都是要帶着夫君一起去。
到時她要是一個人回門,光想想那場景就尷尬得可以扣出一整棟別墅。
她不要面子的啊?
可轉念一想到時能回府看看額娘,還能順道去街上逛逛。
突然覺得那份尷尬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一個人就一個人,又不是沒長腿,難不成一個人還回不去?
福晉這才恍然大悟,這事論起來是她的疏忽,竟把一旬回門的事給忘記了。
隨即想到王爺那邊,這事要不要通知王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