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目前《逐風》更新到第5話，收藏量達到了2000。這雖然不是多大的數字，但相較林菽往年的成績來說，已經有了極大的進步。不少人在評論區等更新，從言論上來看，她們多半是衝著夏逐風的臉去的。
“逐風寶貝的臉愛了愛了，清冷破碎的男高中生yyds！！”
“9月男友預定！”
……
為了不辜負那2000多的收藏量，林菽埋頭趕稿，打算趁數據還可以的時候增加更新，擴大作品的熱度。
最新話的故事情節是夏逐風因初次參加校級聯賽，獨自一人在操場訓練，結束后他在更衣室脫下運動服……
林菽反覆修改線稿，但是沒一張滿意的。肌肉線條僵硬、比例失調，她看着繪板上到處透露着“奇怪”二字的身體，抬頭嘆氣，要不直接把這一段省略了？但肌肉的確是運動漫看點之一，還能體現作者對人物比例的把控程度。
林菽無奈，只能打開手機輸入：肌肉男照片。她差點被滿屏的肉色晃瞎了眼。圖片甄選的都是健美級別的肌肉，雖然很猛，但對於高中生的身體來說還是大塊了些。
她又搜：清爽的肌肉。
界面上全是一些身着白t對鏡自拍，姿勢妖嬈的男人。林菽感嘆，這個搜尋引擎恐怕是對清爽有什麼誤解。
她突然想到了顧懷楚。
兩人結婚已經一個多月了，但到現在為止，她一次都沒有看到過顧懷楚不穿上衣的樣子。每次洗完澡，他都會規整地穿好成套的睡衣，讓她錯失了許多積累素材的機會。
顧懷楚的肌肉線條是什麼樣的呢？林菽在腦海中想像，從他穿西裝的體態來看形狀大小應該都不錯。
手機來電鈴聲響起，一接通就聽到夏寂在電話那頭聲音激動：“寶貝寶貝寶貝！面試結果出了，我考上交響樂團了！”
林菽也跟着興奮起來：“太好了！也難為你在家苟了幾個月，現在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夏寂在那頭“嗚嗚”了幾聲說：“幾輪面試讓我心態崩了好幾次，我都開始懷疑自己適不適合拉小提琴了，還好最後過了。”她重重地舒了口氣，接著說：“為了慶祝我成功帶編，林菽寶貝，我請你吃飯，什麼都行！”
林菽笑着答應下來，兩人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地點。隨後她突然意識到，前陣子因為怕耽誤夏寂複習，所以一直沒有聯繫她，導致現在結婚一個多月了還沒告訴她自己已婚的消息。
“夏寂，和你說個事兒。”
“什麼什麼？”
“我結婚了。”
林菽默默地把手機離耳朵遠了些。
果然，她話音剛落就聽到對面人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你說什麼？真的假的？你不要騙我。”
林菽笑着再三保證：“是真的，詳細的等會兒吃飯和你說。”
“好吧。”夏寂故作低落，“既然這樣這頓飯還是你請吧。”
林菽應允。
——
兩人約在了一家網紅創意菜餐廳，店面整修風格極具少女心。以白綠兩色為主色調，餐廳中央是一棵三人合抱般粗細的樹形玻璃工藝，在燈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泛出絢爛的光芒。角落還堆放着等身大小的北極熊玩偶來作為拍照打卡點。
林菽還沒落座就感受到夏寂審視的眼神，彷彿下一句就要對她展開審問。她遞出菜單，帶着討好的語氣：“好好好，我會說的。先點菜，看看想吃些什麼？”
夏寂點了幾道招牌菜：咖喱麵包雞、xo醬炒白玉菇蝦仁、清炒田園時蔬和餐后甜品蒙布朗。
在等菜期間，林菽將結婚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夏寂聽完后一臉不可思議：“這麼草率的嗎？”
林菽笑了，剛見兩次就決定要結婚的確是草率了些。
夏寂吐槽：“你倆挺配的，一個敢娶一個敢嫁，能同時湊齊這樣兩個奇葩不容易。”
雖是網紅餐廳，但菜上的很快，於是兩人邊吃邊聊。
林菽第一次嘗試咖喱和麵包的組合，將蓬鬆暄軟的麵包泡入濃郁的咖喱，一口咬下去，彷彿麵包的每一個氣孔都被咖喱的鮮香浸透，香氣縈繞在舌尖，令人回味無窮。xo醬和白玉菇蝦仁的搭配也是恰到好處，既保留了食材原本的味道，又增添了別樣的風味。頭兩道菜味道偏重，清炒時蔬正好可以用來解膩。
“我突然有一個很好奇的問題。”夏寂放下筷子，神情曖昧，“你們到領證當天為止都沒見過幾次，兩個半陌生的人住一起會有性·生活嗎？”
林菽聞言，愣住，她婚前就有想過這個問題，她並不排斥，畢竟人都有生理需求。兩人既然都結婚了，那麼遲早都會有這一天。可是這一個多月來，顧懷楚並沒有表露出這方面的意願，別說是性·生活，兩人連基本的身體接觸都很少。
夏寂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沒有，她開口：“那我覺得顧懷楚這人還不錯，我准了。”
林菽不知她從哪兒得出的結論，好奇：“何以見得？”
飽覽群書擁有豐富理論經驗的“夏老師”開課了，她手托着下巴解釋道：“你這麼一個大美人兒躺在他身邊，而且還是合法的，他都不為所動。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什麼？”林菽虛心請教。
“說明他尊重你啊，他在等你主動提出來，像這樣能管住下半身的男人算得上是稀有物種了。”夏寂感嘆。
林菽沒全信，畢竟夏寂的豐富經驗都來源於各大網站的小說，實操經驗也是少的可憐。她問：“難道就沒其他可能？”
夏寂神情凝重：“其他可能？那隻可能是你遇上騙婚的gay，‘喜提’同妻身份了。”
林菽語塞，她怕夏寂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幸好這時甜品上了，話題才就此打住。
栗子和奶油的比例適中，甜而不膩，口感豐富。在享受甜品期間，微信消息提示框彈出。
【gu】：出去了？
林菽並沒有給顧懷楚改備註，看話中的意思他已經到家了。
【酸嘢】：和朋友在外面吃飯。你吃了嗎？要給你帶嗎？
【gu】：行，結束了和我說一聲，我來接你。
【酸嘢】：「ok」
林菽又加了幾個菜讓服務員打包。
“給你老公帶？”夏寂“老公”二字說的很自然，但林菽聽后心臟卻莫名空了一拍。她意識到自己和顧懷楚雖然結婚了，卻又像沒結一樣，該做的一樣沒做。但兩人卻出奇得和諧融洽，她不由得感到神奇。
林菽點頭。她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就給顧懷楚發餐廳的定位，餐廳離家不遠，他到的很快。一出店門她就看到顧懷楚倚車站着，他穿着黑色中袖襯衫套裝，有幾分工裝的味道，額前的頭髮順着放下，並沒有多加造型。顧懷楚看見林菽後上前接過打包盒。
林菽自覺地承擔起介紹兩人認識的任務：
“這是我朋友夏寂。”
“這是我丈夫顧懷楚。”林菽斟酌用詞，最後選擇了“丈夫”這一正式的稱謂。
兩人簡單地打了聲招呼。顧懷楚說：“夏小姐住哪兒？我和林菽先送你回去。”
夏寂表面平靜地回答，卻暗暗給林菽戳了條微信：“你老公好帥啊！在哪兒撿的，改天我也去蹲一蹲。”但她也只會口嗨，等到上車后便一人坐在後座安靜如雞。
“夏小姐和林菽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顧懷楚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我和她一個初中的，但不是一個班。原本我們沒什麼交集，直到有一次校級演奏大賽，比賽當天我的伴奏意外手受傷了。我本來都打算退賽了，結果林菽出現了，主動為我伴奏。”
夏寂回憶起當時的畫面。比賽規定除鋼琴外，其他樂器都要自帶鋼伴，而她的鋼伴碰巧在當天手受傷了。演奏講究配合，她沒辦法現場找人幫忙，只能無奈地準備退賽。她內心委屈，覺得一個多月的努力都白費了。
這時她遇到了林菽。她就靜靜地站在那兒，了解情況後主動上前說：“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當你的鋼伴。”
夏寂遲疑。
“我聽過你們的演奏，很喜歡你對細節的處理，而且《引子與迴旋隨想曲》這首曲子我很熟悉。”林菽說的真誠。
夏寂心動了，她決定試一試，上台前，林菽在她的耳邊說：
“照你的想法來就行，我會配合你，別擔心。”
夏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場合奏。兩人素不相識，卻表現出了極大的默契。她沉浸在小提琴的世界裏，什麼都不用考慮。兩股琴音交織在一起，跳躍着，舞動着。它們互相追逐，緊緊纏繞，永不分離。情緒越來越高漲，拉動琴弦的手快到出現幻影，將整段樂曲推向高潮。最後幾個重拍后，琴音戛然而止，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她回頭看到林菽靜靜地站在鋼琴邊，口型在說：“你做的很好。”
夏寂沉浸在回憶中，不禁感嘆：“林菽的身後就像是自帶聖光一樣。她對我說‘我會配合你，別擔心’的時候，我差點彎在那裏。”她一激動就開始說話不着調，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誇張了。
“哦？”顧懷楚語調上揚，聽上去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你還會鋼琴？”
“小時候學過幾年。”林菽回答。那時她不能和別的小朋友一樣奔跑嬉戲，舒捷擔心她無聊就讓她學了鋼琴和美術。的確都很適合她，只要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就能消磨整天時間。
夏寂講故事的畫面感很強，顧懷楚的腦海里浮現出了林菽十三四歲的樣子，笑意盈盈，輕聲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