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姐妹

煙花大會結束后不久，泰瑞絲緹娜通過跟蹤御坂美琴和木山春生，找到了被冥土追魂收治的枝先絆理等一干學生，並試圖將這些珍貴的實驗素材帶走“保護”起來。

對此，無論是御坂美琴還是現場的青木恆和冥土追魂都沒有制止的意思。當然了，青木恆和冥土追魂不制止的理由和御坂美琴並不一樣：御坂美琴是因為不了解真相；青木恆和冥土追魂則是在知道泰瑞絲緹娜身份的同時，也明白“能力者結晶實驗”的最初樣本在人家手上。而想要開發喚醒那些孩子的疫苗軟件，就必須對最初樣本的數據進行分析。所以倒不如先放泰瑞絲緹娜把這些學生帶回去，等她的真面目暴露之後，再將枝先絆理他們連帶着最初樣本一併奪回來。

結果就是，雖然中間有些波折，但泰瑞絲緹娜還是不出所料地敗給了御坂美琴四人，自己也被警備員逮捕。

…………

後來，具體地說是木山春生的學生們給她慶祝生日的第二天。

河間公寓內，青木恆靠在客廳的沙發上，耳邊的手機通着電話。

“青木，你要不要考慮跟第一位談談？他最近完成實驗的手段是越來越誇張暴力了，在前段時間，他甚至還嘗試着吃了御坂妹妹的一根手指。”電話那頭，食蜂操祈如此吐槽道。

“他高興就好……反正我都救下來了。”

青木恆一直有關注着這件事，當一方通行做得過分了，他也會悄悄出手，保護好御坂妹妹的大腦結構，當然事後能重塑的部分他就不管了，這也是為了避免一方通行看出端倪。

青木恆：“話說回來食蜂，我提醒過你好幾次了吧，控制住自己無謂的好奇心，不要去了解實驗的經過。有一說一，一方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在殺戮中迷失自我，也沒有被內心的負罪感壓垮，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現在的他還不覺得克隆出來的御坂妹妹是真正的人。而你不同，你是認同她們‘人’的身份的，了解實驗的經過只會讓你心情變差。”

“了不了解我的心情都好不起來，自從室外實驗開始后，我又要控制人處理現場，又要洗腦相關人員隱瞞真相，忙的可不是一星半點。你倒好，仗着能力的優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能輕鬆完成自己負責的部分。”說這話的食蜂操祈像極了向老闆抱怨工作量太大的員工。

青木恆：“不要這麼說嘛，我不是拜託蜜蟻她協助你了嗎？”

青木恆用的詞語是“拜託”，因為蜜蟻愛榆欠的是整個暗影的人情，而不是他一個人的人情。這幾年裏，蜜蟻愛榆該放下的也都放下了，雖然她目前還是level4，但在特製裝備的輔助下，能力強度也無限接近於超能力者。和食蜂操祈合作當然還是讓她覺得有些彆扭，可是也不至於太過排斥。

“唔，雖說有個幫手是好啦……”食蜂操祈的聲音中斷了，一陣雜音過後，蜜蟻愛榆的聲音響起：“我的心理穿孔更擅長蒙蔽和篡改人的五感，即使以後能達到level5，在修改記憶方面也比不上食蜂。而且，我也是要上學的。”

“情況就是這樣，蜜蟻能幫的只有掩蓋真相的部分，處理現場還是要我親力親為。”那邊，食蜂操祈再度接過了電話。

“總之，這段時間只能辛苦你們兩個一下。最多還有十來天，‘絕對能力者計劃’就會迎來結束了。”兩人都這麼說了，青木恆只得好言勸慰道。

“十多天嗎，我知道了。”電話那頭，食蜂操祈似是送了一口氣，想必這段時間她也很煎熬吧。

另一邊，柵川中學的宿舍內，剛向初春飾利確認完御坂美琴行蹤的佐天淚子側躺在床上，看着枕頭邊蕾蒂麗——不，現在應該叫“師匠”了——送的螢石手鏈愣愣出神：

“果然是我看錯了嗎，可是那個人真的很像御坂學姐欸……”

似是聽見了她的話，手鏈上的螢石吊墜閃過一抹微光，但等佐天淚子留意去看時，螢石卻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不見半點動靜。

…………

八月十五日，傍晚。

御坂美琴追着一個和自己十分相像的電波信號來到了公園，在樹下，她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個戴着護目鏡的自己。

“你……”御坂美琴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是誰？”

兩人對視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

御坂妹妹：“喵……”

御坂美琴：“哈？”

【喵……是什麼意思？是她的名字？是她的組織？還是我聽錯了？】

御坂美琴的思維有點混亂，她還沒從見到御坂妹妹的震驚中冷靜下來，哪怕這個時候御坂旅掛和御坂美鈴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告訴她說“其實眼前這個孩子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只是這些年一直跟着你父親在其他地方生活沒告訴你”，御坂美琴八成也會相信。

正當御坂美琴還在頭腦風暴的時候，御坂妹妹卻抬着頭，看着樹上那隻瑟瑟發抖的貓，把話說了下去：“……這種叫聲的四足動物正陷入危機。”

“貓？什麼情況？”

經過御坂妹妹一番不厭其煩的說明后，御坂美琴總算是了解了事情的經過：粗心的監護人把嬰兒留在車內，並反手關嚴了車門車窗，御坂妹妹發現這一情況后，因為擔心嬰兒中暑便使用電力打開車窗，卻不料這一舉動嚇到了路過的貓咪，讓它竄上樹后不敢下來了。

“這樣啊……”御坂美琴點了點頭，正要說些什麼，突然察覺到異樣：“不對，這種事情一點都不重要，我在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陷入更進一步的危機了呢，不考慮拯救它么，御坂如此……”御坂妹妹執着於貓的話題。

“它再小也是只貓，那種高度不會有問題的！”似乎也覺得貓是有九條命的御坂美琴打斷道。

“姐姐您的意思是，那隻生物就算摔到地上也沒事嗎？就算重傷致殘，甚至停止生命活動也與己無關么？”御坂妹妹堅定地把話題維持在貓身上。

此時，只剩兩隻爪子扒拉在樹枝上，不斷撲騰着身子的貓：“你們兩個能不能快點決定，救還是不救給個準話啊！”

“知道了啦，所以要怎麼做？”不知道是因為受不了御坂妹妹的目光，還是因為聽到了在樹上掙扎的貓的心聲，御坂美琴最後還是妥協了。

“一人手腳撐地讓另一人爬上去，應該勉強夠得到那隻生物，御坂如此提議。”

“也對，畢竟附近也沒其他東西可以墊腳了。”

中間商量的過程我們不得而知，但總之最後是妹妹站在姐姐背上，在貓咪掉下來的一瞬間跳起來用裙擺把貓咪接住了。對此，御坂美琴頗有微詞：“不要用長得和我一樣的身體去做有損少女形象的事啊！”

小黑貓落到地面，乖巧地在兩個御坂中間蹲下。很顯然，兩位少女都無法拒絕拯救貓咪后“限時被救貓咪親和”的獎勵，蹲下身子和黑貓互動了起來。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后，御坂美琴才想起自己追來公園的目的，當即抱頭抓狂道：

“都說了這些不重要，也該向我說說你的事情了吧？你，是我的克隆體么？“

“是的。”御坂妹妹回答得很是乾脆。

“那個計劃不是停止了嗎？是誰把你製造出來的？”御坂美琴問道，既然被她發現了這件事，幕後的主使可別想全身而退。

“ZXC741ASD852QWE963‘”御坂妹妹吐出一連串字符：“御坂如此進行密碼確認。”

“……”然而御坂美琴並不知道什麼密碼。

“姐姐果然不是實驗的相關人員，我不能回答您剛才的問題。”御坂妹妹確認過御坂美琴的權限后，如此說道。

“實驗的主導人員是誰？”

“這是機密事項。”

“你是基於什麼目的被造出來的？”

“這是禁止回答的事項。”

“你信不信我能逼你說出來？”御坂美琴愈發焦躁，將御坂妹妹從地上拉了起來，可卻終究沒能做出進一步的動作：“算了，你走吧，反正你也會回到某個設施或研究所吧，我會跟着你把幕後黑手找出來的。”

御坂妹妹沒說什麼，只是隨便找了個方向走着，她今晚就要參與實驗，所以已經沒有必要再回研究所了，現在的話，只是漫無目的地閑逛而已。

【只是，總感覺內心中多了什麼，是因為後面有“姐姐”跟着么？】

幾個街區外，一個路過的女生驚訝出聲：“咦，這裏的扭蛋機怎麼都是空的？”

“是不是運營商忘記進貨了？”站在她身邊的男生猜測說：“算了，要不我們去別的地方逛逛吧。”

“好。”

…………

【真是的，那算什麼……】

不知不覺中，夜色已經降臨，街道兩旁的商店、路燈陸續地亮起了光芒，御坂美琴也和御坂妹妹分開了。她一邊快步走着，一邊回想着剛才自己和御坂妹妹的相處。

【又是一起逗貓，又是一起吃冰的，最後還把好不容易抽到的呱太徽章當作見面禮送了出去……簡直就像真的姐妹一樣。】

想到這，御坂美琴又像是要否定這個想法一般甩了甩腦袋。

【總之先查出製造者吧。】

她給後輩初春飾利打了電話：“初春，你知道ZXC741ASD852QWE963‘這串字符是什麼意思嗎？”

此時，初春飾利剛在春上衿衣的幫助下趕完了作業，聽了御坂美琴的問題，她想了一會兒回答說：“嗯，這種排列似曾相識，很像是A級以上機密的密碼，我之前也想過挑戰分析，但……”

初春飾利還想說什麼，不過那邊御坂美琴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趕時間的她在道謝后飛快地掛斷了電話，讓在宿舍里的兩小隻面面相覷。

晚上九點，實驗正式開始。

暗巷裏，御坂妹妹將子彈上膛，並拉下頭上的護目鏡。而身着黑底白紋衫的一方通行就站在她的面前，正百無聊賴地等着自己的實驗對手做好戰鬥的準備。高處的燈光自上而下地掠過他額前的劉海，在臉上投出一片陰影，使得原本耐看的五官變得晦暗了不少。

時鐘底下的電話亭里，御坂美琴看着手上PDA顯示的資料，發出不敢置信的呢喃：“這是……什麼？”

她逐字逐句地閱讀着絕對能力者計劃的內容，拿着PDA的手不由顫抖起來：“殺我？那克隆人代替？胡鬧也該有個限度吧？”

“進行中的實驗，開始時間是，今天的21：00！”御坂美琴猛地撞開電話亭的們，抬頭看向時鐘：“已經過了差不多五分鐘了，可惡！”

御坂美琴跑了起來，她已經沒心思去分辨這份計劃的真假了，“有緣再見，姐姐”，御坂妹妹最後告別的話狠狠地揪着她的心臟，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必須趕到那個坐標，趕到實驗的地點。

時間拉回到數分鐘前，一方通行的第一次攻擊落空后，在地面造成了巨大的坑洞。御坂9982號則是抓住這個機會，以一處凸起的牆壁作為掩體，毫不留情地向一方通行的位置清空彈夾，但這種攻擊就像小孩拿呲水槍向大人噴水一樣無力。

子彈對常態下的一方通行沒有威脅，但對御坂9982號卻是致命的，如疾風暴雨般反射回來的子彈甚至將御坂9982號壓製得抬不起頭來。

一方通行高速移動着，在第一個彈夾清空后的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了御坂9982號躲藏的牆體前，然後單腳踹出，牆體四分五裂：“嗯，離開了嗎，不枉我留了一秒鐘。”

御坂9982號逃離了巷子，她把自動步槍丟下了，那種東西在逃跑的過程中只是累贅而已。當然，她作出逃跑的樣子可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想把對手引向自己預設好的方向。

“跑了么？”一方通行用腳底碾碎了御坂9982號留下的武器，邁步追了出去：“跑吧，跑得越遠，活得越久。”

他沒有全力追擊的意思，只是一直確保着自己的獵物在視線範圍之內。眼見御坂9982號已經逃到了低處，一方通行便從高處一躍而下，腳尖頂在地面卸掉衝擊力，揚起大片塵土，因為有着矢量操作的能力，這點高度並不會讓他受傷。

“遊戲，好像結束了。”一方通行看着被自己追上的獵物，淡淡地說道。

【從御坂網絡獲取的信息得知，以我level2的電系能力無法對眼前的敵人造成傷害，所以必須引他到那個地方，御坂如此分析。】

御坂9982號咬着牙，扭頭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太慢了。”一方通行搖了搖頭，使用能力把力道從腳下傳遞下去，巨大的動能一直傳遞到御坂9982號腳下的地面，集中爆發的衝擊直接將御坂9982號拋上了半空。

之後，他就一次次地發動着這種大規模AOE攻擊，慢慢踱着步子向御坂9982號靠近。

另一邊，御坂9982號則是頂着一方通行的攻擊壓力，拖着遍體鱗傷且愈發沉重的身體，踉踉蹌蹌地向著預設的方向移動着。

“怎麼，還要跑么？”一方通行皺着眉，又上前了兩步：“我可不是來打沙包的。”

似是聽懂了一方通行的不滿，御坂9982號終於站定了身子。她微微別過頭來：“這可不是逃亡，而是為了引誘你進入預定的地點。”

一方通行雙手插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