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嚇唬我幹什麼
“好!各部門就位啊,都準備好沒有!”
“攝影OK!”
“道具OK!”
“打光OK!”
......
在齊天的一聲口令之後,各個部門都在對講機內回復。
此時的齊天穿着民國的服飾,一頭假髮披散着,還帶着一副有眼鏡,只不過眼鏡腿被膠帶纏着,鬍子拉碴的樣子足以說明這是一個生活拮据的編劇。
齊天招手將李副導演叫過來。
“李導,一會兒你看着監控器,我們先來一遍,看看方案是否可行,這次中途不用喊卡,明白嗎?”
李副導演站在一旁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了解。
雖然旁邊還有學校導演系的老師和學生,但是現在他最信任的還是李副導演,一個能將他的要求嚴格執行的人才是好的副導演。
說完齊天遍進了片場,一個人站在別墅門口的位置。
一部攝影機就被人扛在他的面前,因為是一鏡到底,無法鋪設滑軌。
只能由人扛着。
電影的拍攝機器與綜藝那種跟拍PD還不一樣。
高畫質的要求下,機器的重量也是高標準的。
現在還沒開始拍攝,就能看到扛着攝影機的人已經開始冒汗了。
隨着齊天點,一聲OK之後,場記適時的打板。
“《揚名》第一場一鏡開始!”
一聲開始,齊天也進入了角色。
鏡頭下的別墅門口是荒涼的,到處都是落葉飄灑在門口的小廣場上。
一輛民國時代特有形狀的小轎車緩緩開入鏡頭內。
停在了別墅門口,馬主任披着一件大衣從車內走出。
人還沒出來,便看到齊天,張口便寒暄起來。
“齊大記者!”
“哎呦,馬老師,您怎麼也來了!”
齊天也看着來的車輛,見到是曾經的默片之王馬老師,連忙上前鞠躬握手。
馬老師手裏拎着一盒搞點,也是笑容滿面的看着齊天,兩個人好像很熟稔的樣子。
“最近有什麼大新聞呢。”
齊天原本彎着的腰站直了。
“馬老師,您笑話我。”
馬主任聽這話卻直接扶着他的胳膊倆人往屋裏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苦口婆心的說道:
“當編劇不比當記者好啊,你隨便寫點什麼東西掙得不比記者多呀。”
“是啊,林月生找我我不也來了嗎。”
齊天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也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並且走的時候自己上了台階,回頭看去,卻發現馬主任正站在原地略顯尷尬。
他這才想起,馬老師也是被林月生找來的。
連忙往回找補。
“誒呦,馬老師,您來跟我來那可不一樣。”
馬老師略帶些欲言又止,尷尬、又有些想生氣,但是很快又變成了笑容,這一瞬間表現出來多種不同的感情。
最後都化成了肩膀上輕輕的一拍。
隨即兩個人才走進了大門。
這就是整部電影的開頭。
其實這一段就是在講馬主任的性格,一個與人為善,即使是生氣也很快就能自我控制的一個角色。
而這一段如果是通過剪輯的話就很好辦了。
三個攝影機架上,不同的角度去拍攝,最後通過剪輯將這一段表現出來就好。
但是一鏡到底的鏡頭只有一個,所以攝影師只能扛着攝影機不斷的通過腳步調控遠近鏡頭,好比齊天等待馬老師下車的一幕就是一個遠景鏡頭。
而當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攝影師就要走到中景,等到上樓梯的時候,就要先去拍攝齊天,跟着齊天上樓梯。
等到齊天回頭的時候,再將攝影機調頭,跟着下樓梯。
整個路線軌跡包含了平地、樓梯以及180度轉向。
別看這短短的路線,一部電影級別攝影機大概15斤重。
加上平衡器之類的配件就有20斤重了。
一個攝像師扛着20斤的重量,還要緊緊跟着要求的步調,並且保持畫面始終是處在合適的位置。
這種難度才是對攝影師最大的考驗。
尤其是這種拍攝要持續十幾分鐘。
有很多人扛這水桶站在那裏十幾分鐘都夠嗆,更不要說還有那麼多的要求。
相對來說,這種拍攝方式對演員的要求就更加嚴苛。
必須要求演員所有的步調都要踩在已經設定好的位置。
而攝影師也必須按照既定的要求將畫面定格在那個位置。
這種互相之間的配合可能會因為某一個環節慢了一秒鐘而功虧一簣,也有可能會因為一句台詞造成所有心血都被毀掉。
隨着兩個人進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個小丑的雕塑。
而攝影師這時候沿着之前定好的路線從旁邊繞到後面,從兩人的中間將鏡頭拉近到雕塑。
將三個人都概括到畫面中。
馬老師看着雕塑說道:
“嗯,娛樂之神。”
齊天也接著說:
“權利是暫時的,歡笑是永恆的。”
鏡頭拉近再拉近,直到整個畫面只剩下小丑的雕塑,而兩個人的對話就是這座雕塑的旁白。
此時的李副導演坐在監控器前方一句話不說,但是皺着的眉頭足以說明一切。
而他的旁邊就坐着攝影組的組長。
他拿着對講機不斷的控制着自己的組員。
“拉鏡頭!拉鏡頭!拉近景!”
“特么的聽不懂人話嗎!拉近景!”
“轉彎!繞過去!”
“鏡頭對着哪呢!對着人啊!你沒長眼睛是不是!”
......
而他李副導演右邊是打光組的組長!
此時他也拿着一個對講機。
“打光!側光加一點!”
“A組1號燈開!”
“1號燈!誰特么開的3號燈!”
“打光板呢,下面上個板!”
......
可以說,李副導演左右兩邊就是最熱鬧的兩個地方。
而且各種國罵此起彼伏,根本就沒有停止過。
當然,此時也是他們兩個組最忙的時候。
所有的鏡頭現在都在他們的控制下,一個不好,全都玩完。
所以,再這種壓力下,哪怕倆人的唾沫已經濕潤了李副導演的臉,他也不會多說一句話。
因為一切都是為了電影。
拋開左右護法的唾沫,其實整個片場都被人圍住了。
有興奮的,有緊張的,有看熱鬧的,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在正常進行。
說話間,齊天和馬老師已經路過了小丑雕塑,來到了旁邊的走廊。
正在這時,跟着走的攝影師突然被旁邊正打光準備撤退的員工絆了一個趔趄,索性是沒有摔倒,但是鏡頭卻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
“靠!”
“靠!”
李副導演突然就聽到自己左右耳朵同時想起了一個字。
然後就是
“那個打光的是個白痴嗎!不知道我們攝影師的行進路線嗎!狗屎!白痴!傻叉!”
“那特么拿着板子往哪走呢!那是你走的路線嗎!你腦子被狗踢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罵起了那個阻擋了攝影師路線的人。
而且罵的還不重樣!
這足以說明能在劇組裏當上小組長的人文化水平都不低。
李副導演微微蹙眉,沒想到剛開始就出了個大問題。
不過也並不意外,磨合不夠是正常的。
而攝影組的組長氣憤的甩掉了對講機。
“重來吧!這條廢了!”
然而李副導演卻沒有說話,仍然看着他們繼續表演。
“我說重來!”
此時的攝影組組長顯然是非常不爽的,畢竟這種事情誰能預料到!準備了那麼長時間,才開始就出了問題,擱在誰身上也不好受。
然而李副導演冷靜的說道:
“齊導說了要拍完。”
而那位長得很魁梧的攝影組組長在聽到前四個字的時候就直接打了個寒顫。
很顯然PTSD的癥狀沒有減輕,聽到這四個字哪怕在雄偉的身軀也無法避免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
“拍完就拍完唄,你嚇唬我幹什麼?”
那位組長很是委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