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烈焰灼心(一)

番外篇.烈焰灼心(一)

【引子】

列茲尼克家的鐘錶店幾乎是整條街上耳熟能詳的名字了——這一切都是因為馬克.列茲尼克的那個寶貝女兒。

平日裏即使客人再少,別的鐘錶店好歹也有些生意。可經過特蕾西.列茲尼克,那個只有十幾歲的少女改良的鐘錶,卻受到所有人的追捧。

列茲尼克鐘錶店的櫃枱前每天都擠滿了客人,人們爭先恐後地購買這種實用又先進的鐘錶,也順便一睹那位遠近聞名的“機械天才”的真容。

…………

特蕾西.列茲尼克慵懶地倚在櫃枱上,打了個哈欠。現在她看着絡繹不絕的顧客已經沒有感覺了。

明明自己只是嘗試着改造了一下表芯,鐘錶就變得這麼炙手可熱了。到底自己真的是“天才少女”,還是說先前的人都懶於發明創造?

櫃枱的另一邊,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忙着自己手裏的活計。他的臉上蓄着短須,濃密的眉毛下露出發亮的雙眼——那雙眼兼具着商人的精明和父親的柔情。

他正是特蕾西.列茲尼克的父親,馬克.列茲尼克。他抬頭看了一眼另一邊的短髮女孩,臉上蕩漾着滿足的微笑。

她長得真像她媽媽。

馬克心裏想到。如果她還在的話,她也一定會為自己的女兒感到驕傲吧。

夜色漸漸浸染了天空,歐洲夏天的夜是明鏡般的,星星把光芒折射到每一處角落,像藍色紗裙上的閃亮的碎鑽。

馬克.列茲尼克像往常一樣,拉着女兒的手上街看夜色。

“眨眼間我的女兒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小天才了呢。”路過一處街角時,馬克有些感慨地揉了揉女兒的頭,接着大手在衣兜里掏呀掏,掏出來一塊金燦燦的表:

“這塊懷錶是你的了,想當年我和你媽媽認識的時候,這塊懷錶就在了。它可是見證着我們這個家的發展呢!你不是喜歡研究鐘錶嗎,這個索性就給你自由拆解好了。”

特蕾西仰起頭,很認真地看着父親。

“真的嗎?那它是我的了!不許反悔哦!”

說完,特蕾西狡黠地笑了,朝着父親擠了擠眼睛,一副雀躍的樣子。

…………

幾日後,夜。

即使夜色漸深,小鎮上依然有許多地方燈火通明。特蕾西父女正待在工廠里,一起興奮地設計着新的鐘錶圖紙。小小的油燈照出了二人的影子,也將光和曖傳遞到周圍的每個角落。

不過不知為什麼,特蕾西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隨着午夜臨近,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瀰漫在她整個心裏。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特蕾西轉頭看看還在埋頭工作的父親,說了一聲“早點睡覺”便上床了。

被褥間儘是特蕾西喜歡的橙花香——這是馬克特意為特蕾西準備的。但儘管處在這種舒適中,特蕾西還是輾轉反側,許久才睡着。

…………

驟然清醒是由於巨大的爆炸聲,四周火焰翻湧,形成一條巨大的蛇,吐着信子朝着特蕾西撲來。

各種機械零件碎了一地,特蕾西絕望地看着圖紙被火焰吞噬。忽然,牆壁“嘩啦”一聲轟然倒塌,火燒得更烈了。那恐怖的畫面,成了特蕾西一直以來的夢魔。

“快走啊!”

馬克突然從自己的房間衝出來,他的眼睛是紅的,在火的映照下有些可怖。他使勁地把特蕾西推得遠遠的,又抓起桌上放着圖紙的包拋去。

“嘶嘶——”

聽到這聲音,馬克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遠處的角落——那也是聲音的來源。

一包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東西靜靜地卧在工廠僅有的汽油桶旁邊,一絲並不明亮卻持久的微弱的火光在它的一端亮着。

無疑,爆炸正是由此而來。

“離開我!走!”

看着特蕾西還有些猶豫,馬克又怒吼了一聲,瞳孔劇烈地顫動着。他臉上的肌肉緊緊繃著,看着那被大火一點點吞噬的工廠,閉上了眼睛。

其實他大概能猜到這次爆炸發生的原因,只是從來不願去想,也無法可想。

他最後悔的,就是在最後的時刻讓女兒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如果可以,他想正式地和女兒說一聲再見,再次親吻她的額頭,再次看着她拆卸一次鐘錶零件……

這次,他不會責備她了。

“砰!”

隨着轟鳴聲想起,整個工廠瞬間膨脹,然後像爆了的氣球一樣四散成碎片。

特蕾西終究還是回頭看了一眼,而看到的景象卻是她終身難忘的:烈火扭曲了父親的面龐,衣服在慢慢被吞噬。他似乎擺脫不了了,不再奔跑。

他臉上有幾分的留戀和不舍,甚至還有一絲解脫般的輕鬆。他張大了嘴,想對特蕾西說些什麼,然而還沒有說完,烈焰就徹底包裹并吞噬了他的身體。

但即使離得很遠,特蕾西也明白父親想要說什麼:

“Liveon.”

活下去,是父親對自己最後的期望,或者說訴求。

特蕾西用盡了生平最大的力氣向外奔跑,她的腦袋已經顧不上想什麼了。她想活下去——為了自己,為了父親。

淚水不知不覺間濕透了特蕾西手裏的圖紙,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掛在特蕾西因緊張而通紅的臉上,耀眼得很。

邁出工廠的那一刻,最後一絲堅強終於被磨滅,揪心的痛包裹了特蕾西。

……

爸爸,你看見了嗎?我活下來了。

這不是場意外,我知道。

爸爸,你等着,我一定會讓那些惡人血債血還。

……

特蕾西望着工廠的方向,淚眼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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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人格:譯電機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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