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義結金蘭
“可願與我結為兄弟？”
“轟”的一聲，他的話像是一顆炸彈準確無誤地投進她的心裏，兄弟？
“你可願意？”看着怔愣的“他”，他再次重複。
“將軍貴為皇親國戚，寧辰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不敢高攀。”她要的，又怎是兄弟兩字。
他不屑地笑了，“皇親國戚？市間倒常說我是仗着有個做皇后的姨母橫行長安的紈絝公子哥呢！你倒抬舉我？”
“將軍何必妄自菲薄？”
“你不是這樣看嗎？”他自嘲地笑。
“眾人這樣說，只是因為沒有看到將軍的實力，我的家鄉流傳着一句話，叫做‘事實勝於雄辯’，寧辰相信，過了這河西一戰，流言不再，將軍的神威倒是滿天下了。”
“霍去病要的又豈是那些虛名？”他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這個兄弟本將軍是要定了。”說著就要拉着她往外走。
“將軍這是要幹嘛？”
“本將軍要當著全體將士的面宣佈這個好消息。”
“將軍－－”凝晨掙脫他的手，後退兩步才又說道，“將軍自是無所顧忌，可寧辰不願落人口實，結拜既是我與將軍之事，又何必讓所有人都知道呢？”
霍去病看了她片刻，“既是如此，那就你我二人。”
“呃？”凝晨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便拉着她一起跪下。
“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霍去病，今日與寧辰結為異姓兄弟，禍福與共，榮辱與共，若違此誓，天理不容！”
凝晨震驚地看着他，霍去病也回望着她，眼神無比堅定。
他的堅定讓她無法拒絕，既然無法拒絕，那就坦然接受。
凝晨毫不猶豫地重複着他的話，“禍福與共，榮辱與共，若違此誓，天理不容！”
霍去病滿意地拉起她，竟突然將她抱在懷裏，“好兄弟！”
“將軍？”凝晨有些無措地任他抱着。
“從今往後，要改口叫大哥了。”
“大哥？”她怔愣了一下，她可沒忘記，這位勇猛的驃騎將軍，看似成熟，實則不滿二十周歲，這樣說來，她還比他大一歲，如果真的有一天相愛，那定是一場姐弟戀了。
現在居然要叫他大哥，哎，也罷，都已經走到這步田地，讓他叫她大哥怎麼想也是不現實的，索性就認了吧，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做兄弟又何妨？誰說兄弟就不能變成戀人呢？
“大哥。”她開心地叫着。
霍去病輕拍她的頭，“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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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養了兩天之後，剩餘的三千騎兵在霍去病的帶領下準備班師回長安，卻不料想，行至皋蘭山下（今蘭州南），遭到匈奴折蘭王和盧侯王的阻擊，霍去病遂指揮兵卒與其短兵相接，最終二王被殺，敵軍大敗而逃。
這一仗打得極其漂亮，漢軍雖無大的傷亡，卻也是元氣大傷，再加上糧食緊缺，很多士兵私下都在抱怨吃不飽飯，而皇上賜給將軍的肉食都已放壞，也不肯賞給士兵們溫飽。
凝晨將那些竊竊私語都聽在耳里，一路走來，心情不免有些沉重，望着前方霍去病挺直的背影，他應該也聽到很多這種議論，他有他的無奈，他的心裏比她還要難過吧。
策馬追了上去，與他並肩而行。
霍去病倒是有些驚奇的看着她，自從結為兄弟，他便要求凝晨跟在自己身邊，可凝晨卻死活不同意，現在居然主動跑上前來，着實讓他吃驚。
“大哥，渴嗎？要不要喝水？”
“不用。”
“餓嗎？要不要吃東西？”
“不用。”
“那寧辰陪大哥說說話可好？”
霍去病本嚴肅的唇角勾起一個不易覺察的弧度，看着她說：“不是不想落人口實，堅持與我保持距離的嗎？”
“那是寧辰過於迂腐了，想我大哥是如此豪爽、洒脫之人，寧辰若還是執迷不悟，怎對得起這‘結義’二字？”其實她是覺得這件事遲早大家都會知道，又何必遮遮掩掩，順其自然就好。
霍去病聽了她的一番說辭，淡笑不語。
看他沒有反對，她逕自說道：“我的家鄉有一個很出名，在我們眼裏很偉大的人物叫做**，想當年，民不聊生、眾人哀嘆的時候，他站出來領導農奴推翻不合理的舊制度，建立一片新天地，使大家都過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可是，就在他備受大家愛戴的時候，他卻發動了一場文化大革命，動不動就抄家，要不就是抓了人批鬥，讓人心驚膽戰，後人評論他是‘七分功三分過’，所以說，再偉大的人還不是會有缺點？”她逕自說著，沒有看到霍去病看她時有點怪異的眼神。
“其實在我心中倒是有一個完美無缺的人，他就是周恩來，被稱為四大美男子之首，才能也是無人能及，曾經當著世界各國的面舌戰群儒，那種氣勢，那種睿智，讓人折服……”
“比之蘇秦如何？”
戰國時期周遊列國，有着三寸不爛之舌的蘇秦嗎？
“當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凝晨雖然也很欣賞蘇秦哥哥，可是周恩來在她眼裏是神，“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麼一個完美無缺的人，還是有人會雞蛋裏挑骨頭，所以戴復古說的好，黃金無足色，白玉有微瑕，人自然也就沒有完人嘍！”
“好一個‘黃金無足色，白玉有微瑕’！”霍去病哈哈大笑，這個寧辰，拐着彎說了半天，原來是在開導他呢，大概也是聽到了將士們所言，怕他心中憋悶才會這麼主動。
“可是你說的那些人我怎麼一個都沒聽說過？”
“哦，那個啊，你不認得他們，他們倒認得你。呵呵，都是我家鄉的人物，只是已經不在世了，我也是聽前輩的人說的。”凝晨胡亂地編着，卻沒發覺自己話中的矛盾，好在，霍去病並未在意，也不曾深究。
“你的家鄉可真是人才輩出，等有時間了，你要帶大哥去看看。”
“好，一定，一定！”凝晨心虛地應承着。
霍去病看着她輕笑，心中卻豁然開朗很多，身邊有了寧辰，從未有過的幸福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