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尖銳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就看見剛才那個彈鋼琴的女孩站了起來,朝着一旁的水面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危險!快回來!”我大聲喊着,可那女孩充耳不聞。
眼看着女孩就要跳下去,我立刻飛奔上前,準備拉住她。
結果,我發現根本過不去,我的面前好像有什麼東西攔着。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道水幕狀的屏障,不用說,肯定是那個水鬼在作祟。
我隨手甩出一道破障符,屏障瞬間像玻璃一樣破碎。
就見水面上出現一雙慘白的手,指甲漆黑,死死地拉着女孩的腳往下拽。
我趕過去的時候,水面上頓時浮現一張人臉,光溜溜的像是青蛙皮,還長着黑漆漆的毛髮,樣貌噁心至極。
與他對視的一瞬間,他竟然還對着我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見識過更噁心的厲鬼,這區區醜惡的水鬼我還不放在眼中。
這時,人臉緩緩從水面冒出來,嘴裏還發出“嗚嗚”的響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我冷笑一聲,嚇唬人的尋常把戲而已。
就這點本事想嚇唬我?
還不夠格!
沒等他完全浮出水面,手裏的鎮魂鈴以迅雷之勢,迅速朝着水中打去。
“啪”地一聲,水花四濺,鬼氣瀰漫整個空間。
鎮魂鈴打在了剛才那張慘白的臉上,瞬間扭曲。
水鬼鬆開女孩的腳,一個猛子就往水裏鑽去。
“還想跑?”
我立刻抓住他想收回去的雙手,準備將他拉上岸。
突然,手上的力道一松,水鬼的兩隻手竟然脫離了他的身體,我向後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時,我發現水鬼的兩隻手竟然是兩截拇指粗的藤蔓。
在往水中看去,水裏面啥也沒有。
剛才那個被水鬼抓着的女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回想起剛才,我應該是被眼前的幻象給迷惑住了。
於是,我立刻盤坐在地,閉上眼睛,心裏默念清心咒。
“師兄?師兄……”
一道空靈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感覺很熟悉,還夾雜着一絲焦急。
我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幻象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小師妹一臉擔憂地看着我。
“師兄,你沒事吧?”
我沖他搖搖頭,瞥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從進門到現在才過去兩分鐘。
隨後,我一臉嚴肅,朝着四周打量一圈,問道:“你剛才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嗎?”
小師妹有些納悶,神情中帶着一抹疑惑,搖了搖頭:“沒發現什麼,倒是你,突然就像塊木頭似的站着一動不動,我怎麼叫你也不應!”
我看着手裏的鎮魂鈴,上面竟沒有絲毫水跡。
如此看來,剛才我看到的女孩就應該是她的魂魄。
女孩屍體如此特殊,魂魄被水鬼盯上,若是不將水鬼的印跡消除,這女孩就永遠別想轉世投胎。
我深吸一口氣,眼睛微眯,對着初靈道:“這水鬼不太一般,看來有些道行,被我用鎮魂鈴打后卻沒有受太大的傷,反而弄出一堆幻象來。”
本以為這件事很簡單,看起來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難一些。
小師妹聞言,眸光一閃,有些擔憂道:“師兄,你剛才沒抓住他,這水鬼會不會就不敢出來了?”
“嗯。”我輕聲應了一聲,“很有可能,不過她既然盯上女孩的魂魄,估計也不會輕易放棄。”
“那我們現在去哪裏能找到這個水鬼?”
“看來我們得去這女孩落水的地方找找看。”
小師妹聽完,立刻來了精神:“我和你一起去。”
我看着小師妹躍躍欲試的模樣,也不忍心打消她的積極性。
小師妹第一次下山,對外面的事情不甚了解,更別說和人如何交往了。
把小師妹自己留在殯葬館我也不放心,外面那些老光棍都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兒,她留在這裏豈不是羊入虎口了?
“帶你也行,到時候都得聽我的。”
“嗯嗯嗯!”初靈眼睛亮晶晶的,十分乖巧。
這麼一看,小師妹簡直是萌翻天了!
隨後,我從家屬那裏打聽了一些消息,原來女孩是在仙兒江出的事。
白天肯定不能去,而且水鬼只喜歡黑天出來活動,白天都是躲在水底下不出來。
我和小師妹的時間有限,明天家屬就要將女孩下葬,屍體若是焚燒,水鬼得手的幾率就大大增加。
因此,今夜必須趁着女孩的屍體完整,解除她和水鬼的牽連。
兩人等到晚上八點多鐘,我讓小師妹帶着一個手電筒就出發了。
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仙兒江。
這江水很寬,目測得有八百到一千米,我隨手扔了一塊石頭進去,心裏估摸着水得有十幾米深。
我在江邊溜達了幾步,想着怎麼將水鬼給引出來。
之前在幻境中,水鬼被我用鎮魂鈴打了,一時半會怕是不敢在我面前露頭。
我絞盡腦汁想着辦法,隨口朝後邊的小師妹問了一句:“師妹,你說怎麼才能把那隻水鬼給引上來呢?”
我在前面走了半天,等着小師妹的回答,奇怪的是卻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正納悶的時候,轉身發現,小師妹竟然不見了!
靠!人呢?
看着身後空無一人,我瞬間就慌了!
“小師妹!初靈……”
我一邊往回走,一邊高聲喊着,卻遲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江中隱約傳來一陣巨大的水聲,我心頓時提到嗓子眼。
難道小師妹被水鬼給拖到水裏了?
該死的水鬼,還我小師妹!
這麼想着,我縱身一躍,直接跳進水中。
江面上波光粼粼,拍打水面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我潛入水中,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卻啥也沒看見。
剛一露頭,一個黑漆漆的大東西瞬間到了眼前。
我當機立斷,咬破舌尖,混着舌尖血的唾沫狠狠地朝着那黑物吐了一口。
一道清脆的聲音在我腦袋上響起,:“師兄,你抓魚呢?”
我抓個鬼的魚啊?
抬頭看着說話之人,只見她站在船板上,手裏握着船槳,一臉好奇地盯着我。
剛才我以為是又遇到幻境了,所以才咬破舌尖,準備用舌尖血中的陽氣破除幻術。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是小師妹在我頭頂上?
還有她這船哪來的?
弄了半天,我舌尖白咬了!
我狼狽地爬上船,渾身濕漉漉的,風一吹,簡直不要太酸爽!
“阿——嚏!”我狠狠地打了一個大噴嚏。
“你去哪兒了?”
我渾身抖着雞皮疙瘩,說出來的話都少了師兄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