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學校(二)
絡腮鬍沒有說出類似“別吵了”這種無意義的話。
他是個老手,很清楚現在應該用什麼樣的手段來鎮住全場,於是帶着玩味的笑容提着斧子走了過去。
一伸手,直接一把提住了一名叫喊的男生,將其從人群中拖了出來,他一點都不擔心這些從小在溫室里長大,就算見過血,也只是見過自己流的鼻血,或是床上嫣紅的學生們會反抗。
沒有過多的言語,不顧男生的掙扎。
他手起斧落,一條剛剛還在甩動的手臂便被砍了下來,血直接呈噴洒狀般噴了出來,把他半身都染成了紅色。
還沒完,他連衣服都懶得去擦,又是一斧頭下去,在那名男生慘嚎中又砍下了一條手臂。
此時縮在的一團的眾學生們,拚命的往角落裏面擠去,恨不得把其他人推到前面,好像這樣就安全了一樣。
他們以前只在電影裏見過這樣的場面,甚至因為某些審查制度,很多人就連電影中的這種場面看的都是打碼的,遊戲中的血都看的是綠色。
“還沒完呢...”
絡腮鬍擰笑道,雙手抓着斧子對準了那名躺在地上抽搐的男生的大腿,又要砍下去,似乎要把他削成人棍。
“西瓜,不用這樣..”
後面的眼鏡男走了過來,攔住了代號為西瓜的絡腮鬍,優雅的扶了扶眼鏡。
“他們只是些學生而已”
眼鏡男的話似乎很管用,西瓜的強行的壓住了心裏的殺戮慾望,他雙眼佈滿血絲,帶有不甘的看着地上那條沒被削下來的大腿,卻只得退到了後面。
“咳咳”
眼鏡男清了清嗓子,蹲在那名躺在地上那名出氣多進氣少的男生身前,接着從口袋中取出一些繃帶,將斷臂的根部綁住了,暫時延緩了出血量的增大。
接着他站了起來,用一種富有磁性的嗓音對着角落裏一團的學生們說道
“親愛的同學們,請原諒我同伴粗魯無禮的行徑,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我們這次只是來找一件東西的,只要大家能好好配合,不要做無謂的反抗,或是企圖打電話報警,我在此承諾,我們不會冒犯各位的安全”。
他頓了頓,話鋒又一轉。
“當然,若是出現一些有意於破壞我們之間和平或是耍一些小聰明的傢伙,我相信,我的同伴會做出比剛才更為恐怖的事,因為我們都知道,有些人在瘋狂的情況下,不能用常理去考慮,特別是一個瘋子”
一番話,半好意半威脅,通過那溫暖磁性的嗓音說出來,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確實挺打動人心。
儘管會有人相信,但在場的很多學生又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話中的意味。
但他們也不敢說什麼,畢竟對比之前毫無人性看人就殺的絡腮鬍,這位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眼鏡男顯然好說話多了。
“你...你要我們怎麼配合..”
人群中一名膽子稍大的男生小聲道。
“很好的問題,相信我們之間的合作能完美的進行下去”
他扶了扶眼鏡框,優雅的伸手道
“只要大家伸出一隻手,讓我身後的這位女士握住就行”
話閉間,三人中唯一的女人就走上來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是的,就這麼簡單”
眾人還在將信將疑,還有人在剛才的恐懼中沒回過神來。
畢竟眼睜睜的看着之前還有說有笑的老師和同學就這麼一死一傷了,還是這麼凄慘的方式,任哪個正常人都會一時難以接受。
眼鏡男抬手看了看手錶,笑道
“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現在,請大家排成六縱列,每隊六個人,不要耽誤時間哦,畢竟各位的父母還在家裏等着各位平安歸來呢”
很快,只要有一個學生動起了步伐,眾人便也跟着移動了起來,因為他們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不得不說,在死亡的威脅下,平時懶散慣了的花朵們意外的執行力超強,眼看着隊伍馬上就要列好之時。
“不要信他們的!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我們有三十多個人,他們只有三個人,大家衝出去!”
不知道誰喊出了這句話,只知道聲音是從隊伍後排響起。
但單單是一句喊聲,沒人會敢動,因為誰也不想做那個出頭鳥。
但難以置信的是,前排的學生們突然就感覺後面有一股大力傳來,彷彿後面有無數人在推擠着,讓他們止不住的往前衝去。
眼鏡男的臉色一下就黑了,看着眼前烏央烏央的湧來的學生們,他對着身旁的西瓜使了個眼色,冷笑道
“西瓜,都是孩子,不要殺了他們”
得令的西瓜咧嘴一笑,雙眼中滿是癲狂,好像是期待很久了,抬手就是一斧子朝着迎來的一個學生砍去。
血液四濺,他如同一個殺神一樣衝殺進了人堆里,每一斧下去都能帶起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看似癲狂,卻又有所收斂,儘管每一斧頭都扎紮實實的砍在對方身上,但巧妙的避過了一些要害,僅僅只是讓其喪失了行動能力。
這時候炸開了鍋的學生們,才發現局面已經無法控制。
一時間恨死了後面那個喊話的人,要不是這人一句話,他們現在可能已經完好無損的走出教室,回到溫馨舒適的家了。
在這充斥這血液與癲狂宛若屠宰場的教室里,所有人的思維好像不受控制,像是有一隻蟲子把他們的僅存的理智蠶食的一乾二淨,只剩下刻在基因里純粹的求生本能。
他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回家。
人性的限度在這裏變得極低無比,像是剛照出來就暴露在陽光下的老照片。
曾經無比要好的可以為了一個看似空隙的缺口,把身旁的閨蜜推過去,讓其身上血液噴濺。
曾經一起包夜,一起無話不談的兄弟,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同伴擋在自己身前。
這麼醜陋,這麼暴露,毫無遺漏,曾經不敢示人,深埋在骨子裏的那一面。
在此時此刻,彷彿寫在了這些人的臉上,他們不再以此為恥,不再有所隱藏,徹徹底底的展露出來。
他們不知不覺已經成為了,自己曾經一邊啃着爆米花看着電影,一邊唾棄,電影裏的那個最令人厭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