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群雁翔集
在一眾目光下。
就見樓梯口那邊,一位身着白色襕衫的白面中年,正領着兩人走上了五樓。
那兩人一位白衫老者,一位儒雅文士,正是之前在四樓雅間的那兩人。
看到這兩人,此間正傲然搖着摺扇的顏北辰,立馬一收摺扇,變成乖乖學子快步迎了上去,躬身作揖:
“學生顏北辰,見過王教授,見過王老!”
“嗯!”
儒雅文士和白衫老者笑着點了點頭,不過並未跟顏北辰多說,而是跟着白面中年繼續往前面走去。
可儘管如此,顏北辰也是因為此間只有他認識這兩人而顯得很是自傲,再看向一眾學子時,尤其是看着趙禹,很是傲然。
只是,趙禹和一眾學子都沒有理會顏北辰,大家只是好奇地看着三位到來的長者。
那白面中年一邊走着,迎着眾學子的目光,一聲郎笑:
“哈哈!歡迎諸位學子來到我岳屏樓,讓諸位久等了!”
說著話時,白面中年帶着白衫老者兩人來到宴會正中站定,又挺胸道:
“岳某先自我介紹一下,我乃岳屏樓的主家,岳東萊是也!”
“原來是岳屏先生,我等見過岳屏先生!”
聽到白面中年的介紹,此間一眾學子紛紛行禮,趙禹也是微微示意了一下。
對於這個岳屏樓的東家,趙禹在來這裏的時候聽楚望秋介紹過,據說岳東萊乃是一位極為有才學的文士,人稱岳屏先生,因為好蓮花,才特意在這西湖河畔建了這座岳屏樓。
“諸位學子客氣了!”
看着一眾行禮的學子,岳東萊笑呵呵,然後指着身邊的白衫老者和儒雅文士,介紹道:
“諸位學子應該有人不認識這兩位吧?岳某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白衫老者乃是石鼓書院的經師,王朝聘老先生;這位儒雅文士則是主管衡州府學的教授,王敬之教授。”
“嘶......我等見過王老先生,見過王教授!”
聽到兩人的身份,此間眾學子一驚,急忙行禮。
這次,眾學子的聲音更大,也更激動,就連趙禹都是恭敬地行了一禮。
石鼓書院,中國古代四大書院之一,能在裏面擔任經師,可見其學問。
也正如此,王朝聘善《春秋》,時常講學論文,是一名大儒,在湖廣極為有名,學者稱其武夷先生。
而王敬之就更不用說了,作為主管一府教育的教授,可是這次府試的監考官,眾學子豈敢不畢恭畢敬?
“諸位不必多禮,此間賞玩之地,隨意就好!”
王敬之隨意地擺了擺手,與王朝聘笑呵呵地打量着眾學子,尤其是在趙禹和顏北辰身上,兩人更是多看了幾眼。
而互相認識之後,然洛幽此時也出了珠簾,與王敬之兩人相見了一番,然後岳東萊招呼眾人落座,並讓下人上酒菜。
此時正值午時,岳屏樓自是不會慢待這些學子,直接為這場宴會安排了豐盛的午餐。
岳屏樓安排的座位也很講究,大家都是獨坐小矮桌。
王敬之、王朝聘和岳東萊坐在最前面,然洛幽帶着面紗坐在他們旁邊彈琴助興,剩下的十來位學子分坐兩邊,一副古時飲宴的場景。
不過,眾學子的座位雖然不分順序、隨意坐,但大家也是依照各自的名氣,暗地裏排位而坐。
就像顏北辰,他就坐在左邊首座,離着王敬之幾人最近,一副眾學子之首的模樣。
唯有趙禹、方子瑜和李響三人,不爭不搶,一起坐在右邊的最末端。
宴會開始。
然洛幽的琴音響起,此間開始推杯換盞。
只是,才喝過一輪酒,趙禹剛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那邊的岳東萊便與王敬之和王朝聘兩人相視而笑,然後擊節而起,掃視着眾學子,笑道:
“今日有美酒、有美景,豈能無詩詞而佐?岳某提議,今日的詩詞比試現在開始,諸位以為如何?”
“善!我等早已等候不及!”
一眾學子紛紛放下酒杯,坐直了身體,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見此,岳東萊莞爾一笑,繼續道:
“既然如此,那岳某便說說這比試規則:每人在此作詩一首,其中最佳者,獲得此次的獎品,眉紋歙硯!而詩詞的評選,由王老先生和王教授兩人擔任,諸位以為如何?”
“當然!唯王老和王教授不可也!”
眾學子肅穆地點了點頭,滿是理所應當。
見狀,王朝聘和王敬之兩人笑呵呵,卻也沒說話,只是饒有興趣地看着。
岳東萊也沒再多說,抬起雙手‘啪啪’的輕拍了幾下。
隨即,然洛幽的那名侍女從珠簾後走出,來到了岳東萊的身邊,在其手上,還端着一個用紅布墊着的托盤,上面放着一方硯台。
那硯台呈自然狀的不規則長方形,蒼黑色,上面分佈着美麗的白眉紋,如群雁翔集,似笑眉綻放,充滿了動感之美,讓人愛不釋手。
此外,在那硯台上,還刻有幾個小篆,那字體蒼勁有力,一看就是大師之作,在硯台的硯邊上,還有纏枝花紋,整個造型充滿了古樸典雅、美觀大方。
看到這樣一方硯台,此間一靜,一眾學子皆是直勾勾地看着。
迎着眾學子的目光,岳東萊莞爾一笑,拿過托盤上的硯台,介紹道:
“這便是此次的獎品,眉紋歙硯!此硯乃是岳某的收藏之物,由唐眉硯石製作而成,出自徽州硯工大師之手,造型優美,磨之堅而不滑、撫之緊密溫潤,就算在眾多歙硯中都是佳品!而硯台上的四個字‘群雁翔集’,乃拓印書法大家之字,不僅描繪了此方歙硯的特點,更是寓意着得此歙硯的學子,如雁翱翔,在科舉路上扶搖直上,平步青雲!”
“嘖嘖!好硯啊!”
岳東萊聲音一落,其身邊的王敬之便艷羨地看着他手中的眉紋歙硯,笑道:
“眉紋歙硯石質堅細溫潤,既發墨,又雅靜,歷來深受眾多文人雅士推崇!而這方歙硯造型古樸自然,眉紋優美,尤其是這寓意,更是絕妙!要不是此地不合時宜,要不是我已過科舉,說不得我今日也要與眾位學子一較高下了!”
“呵呵!王教授若是有這雅興,今日下場也可,這方歙硯不是‘群雁翔集’么?也可寓意你在仕途平步青雲!”
王朝聘聽到王敬之的話,頓時捋着鬍鬚大笑,朝王敬之露着鼓勵之色。
見狀,王敬之也知道王朝聘是在打趣他了,苦笑着搖了搖頭,卻也不再言語。
見兩位好友玩笑,岳東萊啞然笑了笑,然後又朝一眾學子晃了晃手中的歙硯,朗聲道:
“諸位學子,可有信心?”
“當然!如此歙硯,當非我莫屬!”
“如此好硯,只與我相配!”
聽到岳東萊的話,眾學子從眉紋歙硯上回過神,個個昂首挺胸,毫不謙讓地激動出聲。
如此詩詞比試,一旦摘得頭籌,不說能在王敬之這位教授面前露個臉、留個好印象,又能得到一方如此好硯,就是為了那歙硯上的寓意,這些學子都要拼一把!
在科舉上扶搖直上,平步青雲!
如此好彩頭、好寓意,哪位正科舉的學子能拒絕?
此刻,就連趙禹都是坐直了身體,慶幸自己之前沒有離開了。
而顏北辰,此時更是傲然抬頭,當仁不讓!
“好!爾等學子,爾等科舉之士,就應有此等氣魄,捨我其誰的勇氣!”
看着一眾激昂的學子,王敬之朗聲大讚,然後看向岳東萊,正色道:
“岳屏先生,開始吧!”